孟津,深夜,城郭外一处山村。
“姜兄!”
“鄂兄!”
二将见礼而坐,自有军兵把守帐门不提。
“我二人为报父仇,今以六载,取二关而不得,距朝歌难有寸进,何时能报大仇?”
南伯侯鄂顺怅然到。
“是啊,出征在外,粮米运输不易,发自东鲁至游魂关路上糜耗以去其三,长此以往,恐怕朝歌不得取,你我东南反而被拖垮了!幸好西伯侯大开方便之门,才能熬到现在!”
东伯侯姜文焕也是满面愁苦。
“前几日我曾收到西岐上大夫散宜生的书信,言我二镇不可远征,只可驻守本国消耗商军,姜兄有何看法?”
“若是退兵,自本国处自是耗得,可是父姐之仇难报,我这心里~~”
姜文焕狠狠一拳锤在桌上。
“我心中恨意可曾比姜兄低过半分?可是事已至此,凭咱们两个的本事,莫说朝歌,就是眼下游魂关,三山关都难以取下,幸好闻太师领兵二十万人在东海,若是等他回援,你我六十万大军恐怕就是烟消云散了!”
姜文焕自然明白鄂顺所说的是实情,但是自己背负血海深仇,又哪里肯轻言撤去。
鄂顺见他纠结,斟酌一番后,开口说到:
“姜兄,你可曾有问鼎天下的决心?”
姜文焕一听怒目圆睁,长身而起:
“鄂兄将我姜文焕当做何种样人,起兵反商只为报父姐亲仇,哪里想过江山,若是有人能推翻殷纣,姜文焕愿刀山火海以供驱驰!”
“既然如此,西伯侯今又不反,单凭我东南二镇,难有寸功,何不听良言相劝各归本国各守本土,集我两国之力,和殷纣拼个两败俱伤,等到圣人出世,你我共去投效,终是要翻了成汤,报了血海深仇!”
姜文焕闻言,胸膛起伏不定,终究颓然坐下。
“便~~~如此吧!”
“捷报~~捷报!!”
朝歌议事大殿,军兵手持捷报直奔殿中。
“游魂关总兵窦容,三山关总兵邓九公捷报,今东南二镇贼兵与我军对阵关前久攻不下,佯天黄恩天子洪福,已与昨日退兵,东南二镇靖矣!”
“好!”
纣王一拍座椅,大叫一声,心怀舒畅。
当初自己擅杀二镇首领,其实并无实据,见人家子报父仇,说不得有些心虚,如今军事羁縻已有六载,所费钱两无算,朝歌城内百姓以被杂税乱捐折腾的苦不堪言,民不聊生,纣王也不得不停掉了一些娱乐活动,如今东南二镇退兵,总算是可以缓一缓了。
“这皆是大王洪福,东南二镇宵小,岂能对抗天兵?”
费仲出班笑道恭喜。
“是啊大王,若不是大王严令两关总兵死守,供给米粮,二位总兵纵然有通天只能,也难以坚守六载,这一切,可都是大王的功劳哇!”尤浑也是出班,翻手之间就将功劳推到了纣王身上。
“话虽如此,但是该赏还是要赏的!”
纣王自矜一笑:
“传令,宣游魂关总兵窦容,三山关总兵邓九公入朝觐见,赐米粮万担金银千两犒赏三军,准二关总兵御道骑马,朝歌城中夸官三日!”
黄飞虎等人一哂,撇了撇嘴,也随着众人跪倒恭贺起来。
费,尤二人是马屁精,正事不懂,这也就不说了,而黄飞虎等人可是治兵的。
别说人家是主动退兵,远没有伤及根本,就那二关总兵坚守不出都能获得封赏,这让他这等百战将军心中不服。
可是如今形势下,谁愿意出来触这个眉头?
也只能将就忍了。
“众位爱卿平身!”
纣王志得意满,待众人回班,这才说到:
“前些日里,闻太师写信与孤,言东海战乱以平,不日即将返朝,如今东南二镇又退兵,岂不是天佑我朝?前些日里,姬昌违命私逃,我且没找他算账,前日里他竟上表言东南二镇反叛情有可原,是因为朝中有馋臣,宫中有奸妃,为二镇辩护,并且对二镇宜抚不宜剿,你们听听这不明显的私通叛逆吗?我意,等到太师回国,自是先平了东南二镇,可是这西岐也不能放过,如今众位卿家都在,今日且议一议,日后对东西南三镇的章程,做到有备无患,腾出手来,就要平了这三方祸乱!武成王,你是元戎,孤且问问你,意下如何啊!”
黄飞虎牙根发酸,但是身为武将之首由不得他不出面。
“陛下,老臣觉得西伯侯乃谋国之言!”
黄飞虎硬着头皮说到:
“当初二镇反叛,是因为大王无罪而诛其父,所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身为人子,起兵叛乱虽不呃~~~可恕,但情有可原,如今二镇虽然退去,以老臣愚见,是为粮草供给不易,但是其兵士却未损耗太多,战力犹在,若是敌守我攻,这粮草供给之势逆转,恐我朝天兵会陷入二镇如今的这般境地!”
黄飞虎不想打,如今朝歌的情势他心知肚明,若是远征在外,恐怕二镇还未打下,朝歌都有可能反了,变生肘腋的暴乱可比远在天边的反叛要危险的多。
其次,天下八百路诸侯,以反了一半,于朝中算是势均力敌,若是再拉上个西伯侯那两百路诸侯,恐怕局势还真是难以预料,所以他才硬着头皮接下了姬昌的话茬,一来姬昌所言确实有理,二来,自己为姬昌背书,大王恐怕就不好降罪于他了。
难不成,连我武成王都杀?
黄飞虎一番话,恼了费仲。
心说:姬昌老儿,好歹当初你回国,咱虽然收了礼,但也是使过力的,好嘛!你这一回去就上奏朝中有馋臣,可不就是说我吗?
真真的没有良心!
但凡小人,都是记打不记吃,如今姬昌将逼反二镇诸侯这么大的帽子要往他头上扣,还得到了武成王的认可,这样是坐实了,可就是败家灭门的大祸啊!
姬昌老儿害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大王,臣有话说!”
短短一刹的功夫,费仲可是想了个明白,怎么说,也样将西岐收拾喽。
那边尤浑刚要出班,看到费仲出列,便收回了脚步,眼珠一转,笑嘻嘻的看起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