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姜文焕和鄂顺看着烟花绽放,虽仍有疑虑,但是既然已经决定做了,便回不了头。
“进攻!”
二人下达了作战命令,随着鼓点的敲击,东南二镇的兵马开始向游魂关发起了攻城。
好在游魂关早有准备,又都是交过手的老对手,战事陷入了于几年前一样的胶着。
“总兵大人何在?”
众前关指战将军安排好防守事宜,让副手接替了自己指挥之后纷纷来到了总兵府,询问一件事情。
“众位将军莫慌,姜文焕也不是没来攻过城,不是照样被我们打了回去?如今兵力不曾增多,并且是和鄂顺合兵一处,这调度不便之下,于我们防守更为有力,众位将军倒是慌什么?”
彻地夫人面色坦然的自帐后走出。
“夫人!”
几人行礼。
对于总兵夫人,几人还是有所尊敬的。
“我等并不是为此焦急,只是傍晚有人投书说总兵大人遇刺,虽此言是逆贼姜文焕等人造谣蛊惑我等军心的可能性较大,但是士兵也多有疑惑之心,我等赶来只是确认一下。”
一个年纪稍长的将军替众人道明了来意。
不过这话里也没有尽言投书所写之事。
投书中所说,除了总兵遇刺之外,还有一件事,说总兵之所以遇刺,是因为彻地夫人和姜文焕已经达成了协议,打算献关投西岐。
而总兵不允,所以才惨遭毒手。
若是只说总兵遇刺这一件事,在座的将军来都不会来。
因为这摆明就是惑敌军心之策。
可是加上了后面的事情~~
几人难保不疑心。
西岐自立为王的檄文他们都看过,打的是匡扶国家社稷,替君除去奸佞的旗号。
他们当中也有些人深以为然。
可是食君之禄,却不好过多品评。
如今又有投书事,也难免他们先来看看总兵的态度。
“没有的事,总兵只是偶然染疾,身体不适,在后院修养,特命我来主持防守事宜。”
彻地夫人一句话,彻底的断送了游魂关的命运。
“哦?既然如此,是否能让我前去探视?”
又是那个年长的将军开口问道。
几位将军的面色也从刚开始的不以为意而转成凝重。
“这~~不妥吧!如今大敌当前,几位将军还是回去主持抗敌之事吧!夫君的身体,自然有我照顾!”
眼看彻地夫人不允,几人的神色便转为了了然。
“照顾?恐怕再由你照顾半天,我们总兵的性命就被你照顾没了!”
一个脾气火爆的将军忍不住冷笑道。
虽然事情至此,但他们也只是怀疑总兵受到了某种禁锢,毕竟总兵夫妇的感情做不得假,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们也不相信彻地夫人会谋害了总兵的性命,只是如今,彻地夫人不让他们见总兵,肯定是有些隐情在里面,但是不论如何,只要见到了总兵,一切事情都好商量。
所以几位将军也没有制止那个将军的发问,只是冷眼旁观。
“你什么意思?”
彻地夫人杏眼圆睁,怒喝道。
“没什么意思,只要夫人让我们见到了总兵,若真是如夫人所言,总兵他身染重病,卑职自会给夫人赔礼谢罪,若是因此害了总兵,那卑职自会以命相抵!可是夫人却拦着我等不让见总兵大人的面,这兵事起却不见主官,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还想请问夫人作何解释!”
这是以命相搏了。
话说到这里,彻地夫人也没辙,再强拦的话,凭借自己的身份地位怕是压不住这些将军了。
“好吧!实不相瞒,夫君已经殉国了!”
接着泪水涟涟。
“什么?殉国?”
在座的将军闻言大惊失色。
虽然刚才在彻地夫人的表现中,众人已经有了不好的打算,可是这话从彻地夫人嘴里亲口说出,那又是另一番震撼?
“何时?何地?”
“总兵怎么会死?”
“他的尸身在哪里?”
“总兵是如何死的?”
众人也不顾上下尊卑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问题。
“就在今天傍晚,除了亲卫营逃回来一人送信,其余将士和夫君,皆都以身殉国!”
彻地夫人实话实说。
彻地夫人精于谋略却不长于心计,以前夫君在时她也不必考虑属下的想法,自是有夫君料理。
如今夫君身故,由她出面和这些将军打交道,可就有些难为她了。
她不知道,如果一个人开始说了谎话,那么即便后面她所说的是真的,可信度也会大大降低。
几位高阶的将领对视一眼,还是那个年长的将军开了口。
只见他压了压手,众将官便不再议论,而是转而又将目光投向了他。
“夫人,我等并非有意冒犯,可是总兵大人以身殉国这等大事也不能由你一言而决,即便总兵身故,你也得让我们这些做属下的瞻仰一下他的尸首吧!”
“夫君他是城外遇袭,如今,尸身还未找到!”
将军眉头一皱,语气转为严厉。
“你是何时得到消息?”
“傍晚!寅时!”
“现在是什么时辰?”
“辰时!”
“夫人,你既知总兵遇害之地,这两个时辰为何不去将他尸身寻来?还有,总兵大人的亲卫营乃万中选一,没有数倍的精兵很难将其击溃,更何况全歼?而如今,你却言他只有一人逃回,我权且当你说的是真话,但是为何有如此战力的一帮人,在击溃总兵的亲卫营之后匿踪不出,也不见他们攻关夺隘,难道对方这些人来只是为了杀总兵一人不成?况且,你又言亲卫营有人报信,那么他人何在?总兵府尚有五千精兵,关口示警,为何藏而不出?夫人,你到底是什么打算?”
这一通发问,直接将彻地夫人问懵了。
身为人妻,不寻夫骨,这就有些不同寻常了,而如今关口示警,总兵府精兵却藏而不出,这又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
也难怪守关将士疑心。
就在这时,亲卫营报信的那个军士回来了。
看着堂中剑拔弩张的气氛,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正手足无措的彻地夫人见到他,犹如抓到了救命稻草。
纤手一指,开口说道:
“他便是亲卫营唯一的生还者,你们问他吧!”
看着众位将军如刀般扫来的目光,亲卫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见过~~见过众位将军!”
“少礼,我且问你,总兵是在何处遇袭?”
“是在关口前的十里坡!”
“对方有多少人马?”
“夜里看不清,不过六七十还是有的!”
“呵呵~~”
将军冷笑一声。
“你的意思是,对方单凭不足百人之数,就全歼了你们一卫五百的精兵?”
“不是的,其实我们~~”
“够了!”
将军没有给他继续辩驳的机会,冷冷的扫了一旁的彻地夫人一眼,开口问道:
“你回来报信之后,是如何对夫人说的?夫人又是如何对你说的?快说!”
“属下,属下受总兵大人之令回府报信,夫人~夫人知道后就让我带人把守好关口,然后说让我准备一队人马,她说是要再去会会李靖的将士~~”
把守关口是应有之义,这个自不必说,可是点齐兵马去会李靖那百十号人众人就不能理解了。
“呵呵~~夫人,大敌当前,你不思退敌,却要点齐人马去围攻陈塘关李总兵进朝歌的队伍,你~~究竟藏着什么样的想法?”
年长的将军此言一出,众人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
是啊!她为什么要去围攻李靖的兵马?因为那是唯一一支不受游魂关管辖的队伍,并且是修整之后要进朝歌的队伍。
若是夫人真的如投书中所言,是准备献关投敌的,那么这支队伍就决计不能让他离开游魂关。
整整五千精锐之师,围攻一支百人的队伍,即便对方以一敌十,怕是也不会有漏网之鱼了。
再往远了想,如今总兵遇袭,府中做主的便是那彻地夫人,有这五千精兵在手,便可以由内而外,和关外的叛逆里应外合,游魂关指日可破。
而如今,自己等一众将领全在这府中,若是彻地夫人动了心思,那么~~
想到这些,本还想兴师问罪的众将军立马紧张了起来,手不自觉的就摸上了剑柄。
就好像是要验证他们的想法一般,蓦然便听“砰”的一声,刚才还出言怒怼彻地夫人的那个年轻将领应声倒地,头上一个血窟窿,正潺潺的往外淌着血水。
“总兵已死,彻地夫人投敌了,众位快随我进府,杀光叛逆,保护自家将军!”
门外一声喊,也不知是谁的亲兵,反正有人喊,众将军的亲卫挂念自家将军,便一起冲了进来。
府中留守的兵士见这些人明火执仗的冲撞总兵府,那还有啥好话?自是拔刀与之相抗,府里顿时乱作一团。
“好你个蛇蝎心肠的妇人!”
年长的将军听到府中大乱,还当彻地夫人要将自己等人一网打尽。
投书中所言之事已经尽皆验证,那还犹豫什么?这个歹毒的妇人,不知何故,为了投敌连自己的丈夫都给杀了,还会给自己等人留活路?
是死是活,全靠拼了。
“众位不必犹豫,总兵大人定是被这妇人杀害,我等如今已无退路,先杀了这个歹毒妇人,上可为国尽忠,下报总兵之仇,随我杀!”
抽刀在手,直奔彻地夫人而去!
众人分分相应。
眼看那彻地夫人已经吓呆了,亲卫终究不忍,猛的跑到她身边推了一把。
“夫人不走,更待何时?”
随即抽出腰间佩剑,和冲在前面的将军战到了一起。
此一举,唤醒了彻地夫人,慌忙向后堂跑去。
这一举动,更是坐实了彻地夫人的罪名。
你想想,全营五百人都死光了,唯独回来的之一个,还向着彻地夫人?这说明啥?还用问嘛?
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的将军此时再无疑虑,众人纷纷上前,和力将亲卫剁成了肉酱。
“回去几位将军,抽调一些兵马,要预防那贱妇与关外里应外合,其他人等领了家将,与我去寻那贱妇踪迹,务必要捉住此贼魁首!断不能让她于五千府兵会面!”
堂上已经找不到彻地夫人的踪影了,年长的将军下了命令便带人追去了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