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是子女最初的栖息地,也是子女人生的港湾。
雏鸟终有飞向蓝天的时候,海龟终要游向大海。
我们并不是生而为人父母,我们也没有成了父母变得生而为圣。
所以罗栓还在接受被教育。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能够被教育是人生最大的幸福,当然能够教育别人也不错。
所以罗栓决定教育他侄子。
罗栓每次回去或者到他哥那里,都会给他侄子拎一袋吃货,罗栓认为这也是一种教育,自我教育。
罗栓回家的第二天没有喝多,这次回来他侄子的吉他一如既往的被他爸带了回来,不过这次回来他都没弹,早些时候在他家城里的一个商场门口活动时还弹了一回,罗栓不仅听过他弹琴,还同样看过视频,罗栓没喝多,有一点酒气,等到睡觉的时候也散的差不多了,他侄子在犹豫了一会之后,终于还是爬上了罗栓的床。
罗栓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悲哀。
夜里要看他踢被子,早上指不定还要当牛做马,准没好事,怎么埋汰怎么来。
罗栓的兄长要开车,况且刚拔了牙,饭桌上就罗栓一个生力军,罗栓怕他爸喝多,想着自己还能兜得住,真兜不住也就睡觉,罗栓酒品很老实,差不多就撤,真多了就睡觉。
罗栓他侄子和他睡觉很少踢被子,因为罗栓怕他热着,而他们怕他冷着。
人生没有起跑线,只有终点线,如果硬要说起跑线,那是出生的时候。所以也就不存在输在起跑线,而赢在起跑线的教育和输在起跑线的教育最大的差距,是我们错误的认识了教育,也错误的认识了人生。
以人生前三十年的教育来说,确实时不我待,以人生后几十年的教育来说,我们好像还没开始。前三十年的教育我们是扎实的,极大充实了基础知识的教导,后几十年的教育内容是什么,是婚姻、家庭、社会、科研、能力、成就之类,我们各自通过不同的方式来完成。
“我欣赏两种小朋友,一种是天赋异禀,早开智慧,一种是顽劣不堪,混世魔王”
一次罗栓和他侄子的父母沟通时说道,他们一起去欧冶子铸剑池那里玩,他侄子刚入手了一把长枪,兴奋不已,就一枪把罗栓的脸给打破了,自然少不了他父母的一顿训斥,罗栓满不在乎,当然要是罗栓自己的孩子,估计罗栓得上手,罗栓自己小时候印象中只被上手了一次,就再也没有了,有时候成年人的愧疚是成年人的成长,而罗栓小妹一家去的是九华峰。
“天赋异禀,早开智慧,只要有一颗平常心,成就不低,顽劣不堪,混世魔王,只要学会了担当,就会大器晚成”
今天罗栓觉得自己是错的。
一个年龄有一个年龄段的成长,一个年龄有一个年龄段的成熟,所以我们一直在错,但我们一直往前走去。
有些今天的问题,一段时间之后自然消亡,教育的边界感,是让他们有机会消亡自身的缺点,有机会获得更大的成长跟成熟,而我们所给予的细化,并不正确,我们需要向开放的平台培养,让他们能够拥有共通的舞台,而不是自以为的正确,或者受约束的正确。
最平凡不过小草,最生动也不过小草。
这些年的教育,在基础知识和细化专业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为社会和工业化提供了大量的支撑,也给科学研究提供了强劲的动力。我们的教育有缺陷,也就有了争议,在保有原来成功的基础上,改进是必要的。我们需要更好的培养对知识的认知,没有这个我们教育的知识又是什么,知其然,知其所以然,知识本身的时代性、历史性、现实性,有着很多困扰,需要我们不断的去改进我们的认知,去分辨知识,分辨我们的认知。在社会价值生活方面,我们也应该形成一些开放共通的基础,教育不是万能的,但教育的影响深远。我们不指望用某一种教育,某一阶段教育来完成全部的功能和改进,在教育到一定阶段后,囿于一处的教育也无法得到满足,这个时候的教育是互动、是满足,满足求知欲、引导探索、满足认知,阅读到时候更像是课外的事,讲座、答疑、互动、指引、探讨才是相聚或者课堂的目的,僵化于阅读并无益处,教育不只是想获得有限的阅读,到一定阶段后,也必定不再是想要获得阅读,而是想要获得满意的阅读,要能满足追问,呼唤解决更多的追问,知识的演进,本是为了解决更多对自然、社会、人生的探索和追问,满足各个阶段的追问,是未来教育的方向,我们不是要教育出长期来说没有问题的人,我们是要教育出长期会充满问题而又感到满足的人。
规划教育的线路和方向,可以从两个层面入手,一是基础知识的培养,和形成开放共通的基础,这个阶段随着大学的普及是不难做到的,整体时间应当略有缩减,另一个层面是对知识的反向认知、引导探索、开拓追问,而在之后的社会生产生活中,再形成一种体系,只需是一个开放性的知识窗口,就能收获无数,是所有人关于各自的追问和对人生自然的探索,而不再是父母努力跟上子女的脚步,却依然被淘汰,是社会发展的容纳性,已经不需要限定有限的人群。
罗栓的父母也想努力追赶罗栓,人这一辈子能认识多少人,能了解多少人,有多少能同行,有多少情义,人最大的无助是孤独,死亡也只是一种孤独,我们人类是具有社会性的,有人理解,有人帮助,有人温暖,有人依靠,罗栓从来不讲,他知道父母追不上他,他像一只雄鹰,飞翔展翅,他没有任何心理上的畏惧,生理上还是有的,他只是不讲,其实他是可以讲的,他也准备讲了,没什么不可以讲。
这是罗栓的漩涡,也是罗栓在轮回里最大的收获,没有这个漩涡,罗栓也可能在一定的阶段明白,罗栓从没有怨恨漩涡。他只是觉得小的时候没吃多少苦,是一场遗憾,但他不能说,谁还没事嫌自己小时候苦吃的不够,罗栓要是拿这个去怼他父母,估计他得人生第二次被上手。
罗栓是个神经病,至少也是个二货,因为他本来就二,生下来的时候就是二,就这还差点没让养,计划生育年代,墙上石灰写着“晚婚晚育,少生优生”的标语,为了罗栓,家里东西都被搬光了,好在罗栓挺了过来,他来到了这个充满神奇和苦难的世界,计划生育如今变成了隐线,等罗栓好不容易熬成晚婚还没育养子女作为标准好青年的时候,汹涌的单身潮和人口老龄化,一一年全面实施双独二孩政策,一三年实施单独二孩政策,一五年实施全面二孩政策,罗栓很苦恼,轮回给他带来的伤害,不只是在身体,还有精神,他的神经在衰弱,但是精神很正常,他不需要去精神病院,神经病院那还用考虑吗,当然是同去,还得有人出钱。
罗栓决定教育他的侄子。
他想了很多,虽然都是错的,但他准备实施。
“你在干什么”“你在放火”“老太太还要烧锅,你要是把草堆烧起来,火不好大,跑都跑不掉,火烧起来,火不好难救”
于是他侄子拽了一把草,跑到宽敞的地方,接着放火。
“你在干什么”“你在放火啊”“风一吹,火星就吹跑了”“老太太还要烧锅,草堆烧起来怎么办,火烧起来,跑都跑不掉,火不好难救”
于是他侄子又拽了一把草,跑到墙角去了,接着放火。
罗栓没意识到这个时候他有多么唠叨,就跟他父母唠叨他一样,罗栓想了很多,都没用上,结果不言而喻,罗栓败退,教育计划也付诸东流。
罗栓想在显线上去教育,而隐线是小朋友的成长,就像他当年也是这样。
“你在干什么”
“叔叔,我们来打牌”
“好,我们来打牌,你不准赖皮”“赖皮我就不打”
“他牌瘾不好大”
他奶奶说。
不赖皮是不可能的,罗栓小时候也喜欢找他父亲下棋,也喜欢跟他父母打牌,自从他父亲下不过他之后,下的就渐渐少了,后来也就不下了,自从学业越来越多,生活的压力越来越大,罗栓的父母陪他打牌也就少了,现在他们是陪孙子打牌。
他们渴望跟上脚步,不想两个人面对孤独,他们渴望被教育,他们子女的身份不方便对父母教育,也不想父母还为他们操心。
“你有几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