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岁之万象始,一岁之万象终。
年由此开始。
年兽,打怪兽,热闹的庆祝打倒了怪兽,我们终于获得解放,可以放肆的生活,罗栓怎么都觉得这是让我们像孩子一样的天性释放,释放童真,释放快乐。
大人们打倒了年,小孩子们打倒了大人,终于战胜了怪兽。
传说中年与火有关,燧人氏钻木取火,也许是庆祝寒冷冬天里火的诞生而产生了年。
年从什么时候开始,年从吃开始,从花生山芋收上来开始,从煮糯米、晒糯米开始,从熬糖浆开始,从蒸年糕开始,从送灶粑粑开始。
小时候的年味很浓,一早就开始制作,制作各种吃的,小罗栓特别盼着过年。
有时是夏天,有时稍晚,夏天把糯米煮好,方便晾晒,晒干之后储存起来,等着过年的时候做米糖。
等到熬糖浆的时候,有时候熬米糖浆,有时候熬山芋糖浆,熬好之后罗栓没事会尝两口,特别甜,也就特别开心。
黄豆收的多的年份,罗栓的奶奶偶尔会做黄豆酱,摆缸放好发酵,有时是蚕豆酱,罗栓好奇的跟着跑去看一看,黑乎乎的,罗栓以为是做啥好吃的,被骗得尝了一口,就不再嘴馋,他奶奶觉得香。
放寒假之后就开始忙,有时不等到放寒假,就已经开始忙,用梗米和糯米混兑,全用糯米偏软,没有嚼劲,混兑放在水缸里用水泡,泡好之后磨成粉,阴干揉搓成一个个小球,然后烧水蒸年糕,搓揉成型和蒸年糕就得忙一天。
罗栓的奶奶家有石磨,每逢这个时候罗栓就推几下,一会就搞不动了,有时也会做米面,大体上相差不多,米面当天晒,晒完切条,年糕摆着阴干。无论是做年糕还是米面,罗栓都要吃上几口,当然不只有罗栓。
送灶的粑粑一般当天做,把米粉炒熟放开水揉成团,然后包馅,包好馅放油倒锅里炕熟,就是美味,多的粑粑每顿蒸几个,能吃好几天。
豆腐也是自己做,打石膏之前,罗栓能喝上原汁原味的豆浆,打石膏之后也能喝着豆腐花,然后压成整块的豆腐,切成一块块小的豆腐,这时候罗栓的奶奶会弄一些干草,水稻晒干的秸秆,放一些豆腐块在上面发酵,就有了豆腐乳。罗栓小的时候不喜欢吃豆腐乳,到年边油炸豆腐,一条条金黄的生腐也就做出来,这时候还会炸圆子,糯米做的米圆子,肉圆子当顿就可以煮熟,米圆子每年都炸多了,罗栓觉得炸多了,最后是罗栓的爷爷奶奶慢慢把它们吃掉。除了炸米圆子当时罗栓吃几个,之后就没啥兴趣。
打米糖的时候,又是忙碌的一天,糯米砂炒发泡,花生米和芝麻也要砂炒过一过,炒熟之后筛砂,最初的砂很细小,要筛干净,后来用大一点的砂,就要不同的砂网,糖浆熬至粘稠,放料搅拌均匀,压成方块,切出来一块块米糖,揉一个大一点的圆球,罗栓就能吃的开心不已。
最初什么都是自己做,除了买一点瓜子,花生自己炒,一开始炒的黑不溜秋,后来用砂炒或是米炒,能保颜色,吃起来手上也就没那么多碳灰。山芋煮熟切片晾干,能煮稀饭,也可以碾成粉,做肉圆子的时候用。山芋粉也能打成糊做菜,山芋粉丝罗栓家是不做的,没那么多山芋。
每逢年底,总是忙碌且欢乐的,时间很快,忙一忙就是一天,收获满满,当然都是吃的收获。玩耍之余,有了零嘴,干活的过程中也是吃的过程。烤烤山芋,烤烤年糕,杀鸡宰猪弄鱼,有时也弄些其他食物的种子来炒一炒,装个腊肠,腌点鱼肉,气象欢腾。
对联是自己写的,罗栓父亲写,罗栓他们也参与,写个小福字,而今罗栓的侄子也写,也写小福字,写个横条,上了段时间的书法兴趣课,让他发挥发挥。罗栓的父亲已经不写对联了,都交给他们写。
大扫除是必不可少的,罗栓至今扫十遍都没他父亲扫一遍的干净,他父亲做事非常工整,也极其负责,是罗栓比不了的。一番整理收拾准备后,迎来了除夕。
除过去之尘土,开未来之新喜。
这一天要张贴对联,上山祭祖,接祖仪式,再到一家团聚,共饮开怀。
年味渐渐少了,自家制作的东西也渐渐少了,不再需要一早就开始忙碌,没有忙碌和亲身制作的收获,也就少了年味。
罗栓家做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年糕有人做,米糖有人做,留在乡里的人也越来越少,也不必再像原来那样自己制作,有喜悦,也有辛劳。
春晚也渐渐少了味道,随着传播和人们娱乐文化生活的丰富,寻找更加精彩和共鸣的方向。
零点的烟花爆竹,响彻到天亮,第二天起来,满目的小红纸,是小朋友捣蛋的作品,过去还会贴画,花玻璃上还有剪纸,罗栓的母亲剪过,罗栓小时候也剪过,罗栓的侄子在家剪过,过年反而不剪了,他太忙,忙着撒欢,忙着欢乐。
罗栓的爷爷奶奶还会打一些年货,打一份乡愁,打一个回家,打一心团圆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