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时间很快过去了,品绣坊准时送来了衣裳,不愧是现量现做的,比夕婧之前的衣裳都要合身。
清晨起身,平鸢要给夕婧绾垂鬟分肖髻,可是夕婧拒绝了:“双平髻就好。”
她现在年龄小,打扮得可爱乖巧一点就行,作甚要去和谢夕娴抢那秀雅娴淑的名头?
葛氏告诉她谢夕娴可是要去宁西侯府寻贵婿的,这可不是小事。
她现在让着一点,以后谢夕娴有个体面的亲事不好吗?孙娘子可说了,一府的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小姐是嫡长房嫡长女,何故畏着二小姐?”紫鸢说到,神色间忿忿不平。
“都是姐妹,什么叫畏了?紫鸢你再胡说,仔细小姐我罚你月银!”
“小姐,奴婢错了。”紫鸢求饶。
“你呀,说话小心些,二小姐也是你能说嘴的?”一旁的平鸢劝道。
“我知道了,平鸢姐姐。”紫鸢苦着一张小脸,低声道。
……
“你们说,府里姐妹那么多,祖母最喜欢谁啊?”
“自然是小姐你啊。”紫鸢笑答。
“又胡说了不是?我才和祖母见了几次?说实话!”夕婧佯怒。
“依奴婢看,应该是七姑娘吧!”平鸢答到。
“七妹妹?”
“七姑娘在府里年纪最小,长得可爱,嘴又甜,又……又小小年纪失了母亲,老夫人该是格外疼爱些的。”
“……”闻言,夕婧原是微低着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抬头,“对了!你们为什么要称七妹妹为七姑娘,不应该也是叫小姐的吗?”
“那可不同,小姐,这里可有些讲究,只有出身官府的女儿,才可以被称为小姐的。”
“谢府是御赐的府邸,老爷也是正三品尚书,自然是登了官府册的,而七姑娘的名儿是记在谢宅的,那是谢家的私宅,走的是民宅册。所以七姑娘自然不能称为小姐了。”
“一般只有三品的品阶,朝廷才会安排府邸的。”
“那……大姐姐呢?我之前好像听丫鬟叫的也是小姐。二叔不是六品的郡守吗?难道她是记在谢府的?”夕婧问。
“这……”平鸢也说不上来了,她平时听称呼都听惯了,倒没注意这一点。
“这可又不一样了,小姐,平鸢刚刚说的是在京城,二老爷在邺郡任郡守,那就是一方的父母官,地方官都是不定的,这几年在这儿当职,谁知道几年后调职会到哪儿去?所以朝廷便给地方官们安排了专门的府邸,那是以官职命名的,入的也是官府册,不过和谢府这样的府邸就又不同了,但那些地方官的女儿们也是可以称小姐的。”
一旁收拾东西的林妈妈原只是静静地听着,刚刚紫鸢言语有失,她没开口,她上回说了紫鸢一次,可到底小姐才是主子,她也不好次次多言,见小姐提醒了紫鸢,她心中很是欣慰。又听小姐和平鸢、紫鸢辩起了称谓,平鸢是个聪明的,可到底年纪还小,见识有限,说不全,她这才补充到。
“原来如此,多谢林妈妈解惑。”夕婧感激的看了一眼林妈妈,又转过头,“还有平鸢。”
“小姐您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做了该做的。”平鸢忙道,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哪儿当的起小姐的感谢?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倒是母亲,她给侯府备的贺礼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平鸢、紫鸢齐齐摇头。
“小姐,夫人备的是块羊脂玉,提早叫人打磨,给做成了衣裳挂坠。”林妈妈接了话茬。
“哦。”夕婧其实没什么感觉,回郚国这些天了,她知道羊脂玉是好东西,可是她实在辨不出羊脂玉和普通的玉有什么太大区别,两个打磨后都是光滑的,手感也都不赖。
……
夕婧到角门时,葛氏和谢夕娴已经等在那儿了。
葛氏一身群青色的衣裳,绾的抛家髻,戴了一套鎏金翡翠的头面,典雅得体。
没出夕婧所料,谢夕娴果然绾的垂鬟分肖髻,戴着橙红色的珠花,簪了两支有着乳白色珠坠的莲花样式的银簪,倒和酡颜色的服饰相配。
相互见了礼,就听谢夕娴埋怨道:“五妹妹怎么这样久?”
“左不过还不到时辰,娴姐儿要等得急了,自行先去侯府便是!”葛氏脸色微微沉了沉。
不过随意一问,没想到惹来了葛氏不满,谢夕娴心中有气,却再不敢多言,叫她先行去宁西侯府,她也得有那本事能进得去啊!
……
马车缓缓行驶着,京城分内外城,京城普通的官员一般都住的外城,像谢府、葛府之类,而内城住的都是勋贵们,宁西侯就是京中勋贵之一。
巳时,马车停在了宁西侯府门口。
“谢夫人。”前来迎接的是宁西侯世子夫人。
宁西侯世子夫人阮筱岚出身青邑伯爵府阮家,和葛氏的母亲阮氏同姓,只是阮筱岚出身嫡房,父亲就是阮家一家之主青邑伯,自己还有着昭明县主和宁西侯世子夫人两重三品品阶的身份,而阮氏出身庶房,虽然其父是长子,可下面还有嫡出的弟弟,终究是轮不到他袭爵。
不过阮氏活了半百的年纪,因着丈夫身居户部尚书一职,自己也得了三品的诰命,倒不差阮筱岚多少了。
人就这样一天天活着,不到最后,谁知道谁比谁高贵?
身份这个东西,总是要变的……
再说阮筱岚和宁西侯世子孟晀(tiǎo)成亲不足三个月,今日昭宁县主的这场生辰宴,是打宁西侯世子成亲后,宁西侯府办的第一场宴席,同时也是阮筱岚这个孟家新妇第一次做主操持的宴席。
“世子夫人。”葛氏笑着平礼,又给相互介绍道,“这位是宁西侯世子夫人。夫人,这是侄女夕娴和小女夕婧。”
“夕娴见过夫人。”
“夕婧见过夫人。”
“夫人、两位小姐多礼了,快快请进。”宁西侯世子夫人笑着,又转头吩咐丫鬟,“带谢夫人和两位小姐去前厅。”
前厅,宁西侯府摆宴的地方。
那里,宁西侯夫人正在招呼宾客,见到葛氏一行人,上前打招呼。
“这位是娴姐儿吧?瞧着是要及笄了。”宁西侯夫人说话时依旧脸色清冷,似乎是改变不了的了,她之前碰巧见过谢夕娴一面,语气里倒没听出因为谢夕娴父亲经商的缘故而有所贬低。
“是,娴姐儿?”葛氏示意谢夕娴见礼。
“不必了,来者是客,不用客气。”宁西侯夫人抬手阻止了谢夕娴的动作,又将目光转向夕婧,“这位是......婧姐儿?”
“夕婧请夫人安。”夕婧规矩行礼。
“你这孩子倒是规矩,快起来。”宁西侯夫人微微扬唇。
这下,可就衬的谢夕娴不懂规矩了。
谢夕娴僵硬着一张脸,有口难言,明明是宁西侯夫人叫她不用行礼的......
“孟夫人、谢夫人。”远远走来一位妇人,一旁有个十余岁的少女。
“季夫人。”宁西侯夫人先开口招呼。
众人皆以为在元贵妃薨逝后,季家会一落千丈,可是没有,季大人依旧安安稳稳地坐在左相的位置上,圣上似乎还更加重用。
如今,季大人更是稳坐左相位,连国丈萧太傅都要避其风头,谁叫人家手里有实权呢?
郚国沿袭了嫡长子继承制的传统,当今的太子是嫡长子阜闫。
不过这承德帝也是个奇人,让有着元妻血脉的孩子当了太子,却要继后的爹给人当太子太傅,这一番安排,只叫人感叹帝王心深不可测。
再说这边季夫人已经走到了眼前。
“萌儿给两位夫人请安。”季夫人身旁的少女屈身行礼,这是季家嫡长女季萌。
季萌今年十一岁,小脸有些肉嘟嘟的,眼睛明亮的就像是有星星,身着一袭水红色罗裙。
“这就是婧姐儿吗?听说才从庄子上养病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呢!这瘦的,看着怪心疼的。”季夫人怜惜地望着夕婧。
“夕婧给夫人请安,多谢夫人关心。”夕婧浅笑着行礼,但她总感觉季夫人的笑容有些怪怪的。
“夕娴给夫人请安。”谢夕娴这回可不敢再落了行礼。
“都快起来,婧姐儿,我和你母亲是闺中密友,自然也是将你当女儿疼的。”
“瞧着还有些时辰,姐儿们都聚在湖心亭,也让孩子们都过去玩玩吧。”宁西侯夫人提议。
“谢五妹妹。”季萌洋溢着一脸的笑容,上前拉过夕婧的手,又转头看向季夫人,“母亲,女儿想和谢五妹妹一起过去可以吗?”
“自然,都去玩吧。”季夫人和善应到。
夕婧看向葛氏,葛氏笑着点头,“去吧,让萌姐儿带你去见县主,你在这儿也是不自在。还有娴姐儿也去吧,照顾好妹妹。”
“是。”夕婧和谢夕娴应到。
等着孩子们走后,宁西侯夫人也先行一步招呼其他宾客去了。
唯留葛氏就和季夫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还未出阁的时候,她们的确是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可十几年过去了,各自成亲生子,当年的情分也就不知不觉淡了许多。
……
宁西侯府,湖心亭——
那里,几个少女围在了一团,一起在看湖里的小鱼儿。
中间被簇拥着的女孩一身鲜艳的石榴红裙,显眼极了,那就是这次宴席的主角,昭宁县主孟曦。
“县主。”季萌上前福礼。
“季小姐。”孟曦浅笑着应了一声,但不算热络。
而后,孟曦打量起夕婧。
“这位小姐瞧着和本县主一般年纪,长得这般美貌,之前竟是不曾见过?不知是哪个府上的?”
虽说夕婧是跟着季萌来的,可是孟曦知道季府除了季萌再没有这般年纪的女孩,倒没往季府想。
至于一旁的谢夕娴,或许因为年纪上差了些,孟曦倒一时忽略了。
孟曦一问话,夕婧才觉得人家果然是尊贵的县主,连语气似乎都是高高在上的。
“谢家夕婧,见过县主。”
“谢家夕娴,见过县主。”
“原来两位都是谢家姐妹。”说完,孟曦又给介绍她身边的闺秀。
夕婧环视一圈,闺秀们的衣裳色彩多样,挽的发髻不是双平髻就是垂鬟分肖髻。
而这取决于年纪,年纪稍小些的是双平髻,大些的,便多梳的垂鬟分肖髻。
倒和她想的不差……
站在孟曦左边的青衣少女是孟曦的堂姐,孟二小姐孟晚,年十四,右边的紫衣少女是陆二小姐。
陆二小姐陆长茵,年十二,出身成邑伯爵府陆家,其堂姐陆长苏,便是当今的太子妃。
陆家是开国元勋,最开始的爵位是国公,陆家几代人也都是郚国不可多得的名将,不过陆家的爵位传到现在,也渐渐没落了,现在的成邑伯是个不中用的,没什么打仗的本事,在其父亲成邑侯死后,陆家降爵一品,成了伯爵府,而成邑伯如今只在朝廷领了个闲职混日子。
不过,陆家要不是如此,承德帝又怎放心让太子娶了陆家女呢?
再往后数,孟曦后面站着四位少女,从右往左,依次是萧家四小姐萧蓉、葛家大小姐葛檀月、钱家二小姐钱和汐和白家大小姐白业欣。
萧蓉,今年八岁,这儿的几个闺秀中最小的一个,但她可是大有来头,因为她的姑母便是当今的国母萧皇后,父亲是太子太傅,文臣之首,她是家里的嫡幼女。
不过萧蓉瞧着怯生生的,夕婧打量着她,老实说,萧蓉有点憨。
葛檀月出身葛府,是夕婧的表姐,只大了夕婧一个月,除了谢夕娴,现在在宁西侯府,葛檀月和夕婧该是最亲的。
但现实是,夕婧才回府,两人之前从未见过面,在得知夕婧身份后,葛檀月还很是吃惊地、试探般地唤了一声“表妹”。
钱和汐出身钱府,年十四,若按关系,她和谢老夫人应该没有出五服。
白业欣出身白府,就是谢夕姸未婚夫家的小姑子,今年十二。
……
这边好不容易介绍完了,不料又来了一个闺秀,是雍邑伯爵府赵家的三小姐赵丝旂。
雍邑伯爵府赵家?
夕婧想了想,那不是她大姑姑的夫家吗?
大姑姑谢雨媛在家中是庶女,嫁到雍邑伯爵府也是嫁的庶子,不过好在雍邑伯爵府只有两房,一嫡一庶,老伯夫人健在,府里倒没那么多糟心事。
可见谢老夫人当初给谢雨媛选夫家,也是用了一番心思的。
只是雍邑伯爵府子嗣稀薄,到了赵丝旂这辈,竟无一男丁,而嫡房的赵大小姐和庶房的赵二小姐先后夭折,如今姐儿里便就只剩赵三小姐赵丝旂了。
赵丝旂今年十三岁,是嫡房庶女,不过却是记在了嫡母的的名下,算是有了嫡女的身份,像今天这等只容嫡女参加的宴席,她也是可以参加的。
……
“表妹,谢姐姐。”
人一多起来,就三三两两的自动形成了小团体,季萌正和夕婧闲聊着,葛檀月走了过来。
“表姐。”夕婧喊了一声,喊的十分顺口,心里难免高兴,她如今也是有表姐的人了!
“听说表妹在庄子上养了几年病,表妹瞧着瘦弱,如今是否好些了?”
“谢表姐关心,夕婧无碍。”夕婧有些愣神,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她瘦弱?明明她长得挺匀称的啊,莫非郚国是以胖为美?
可瞧着这些闺秀们也不胖啊……
“表妹体瘦,该多补补才是。我听说我们葛府后头的巷子里,有位张娘子,就是因为体瘦,不到二十五就过世了。”
闻言,夕婧眨了眨眼,她知道葛檀月是好心,顾着她的身体,只是这话,她怎么听着这么不舒坦呢?
……
“谢夕娴,你不过一个商人之女,凭什么和我戴一样的珠花?”赵丝旂恼怒又嚣张的声音传来,她的声音不小,瞬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众人一看,果然两人头上都戴的橙红色珠花,样式都差不多,两人又都梳的垂鬟分肖髻,若不是赵丝旂钗的一对珠钗,而谢夕娴簪的是银簪,大家大概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差不多的。
“我,我……”谢夕娴说不出话来了,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类宴会,自刚才得知了诸位闺秀的身份,便心生自卑,又恼恨,恨谢三爷没用,恨自己为什么是商人之女,没有和谢夕婧一样体面的、能让她在众闺秀里抬起头的身份。
这下被赵丝旂点破她是商人之女的事实,她心里又恼又羞,恨不得找地缝逃走。
平日里的娇纵半点不见。
谢夕娴求助似的看着夕婧,可是夕婧哪儿又见过这等阵仗?赵丝旂是伯爵府的女儿,身份尊贵,她能怼回去吗?
答案显然是不能,而且她前世活了近十八年,也没学会怼人这招啊!
“哼。”赵丝旂见谢夕娴说不出话来,得意的讽刺,“果然是商人的女儿,小家子气,就是上不得台面。”
撇去了珠花这个由头,赵丝旂这话说的可谓是十分不好听了。
她没有看见一旁的两个闺秀已经黑了脸。
这两个闺秀一个是孟晚,一个是陆长茵,因为两人的父亲都是经商的,这样算,她们也是商人之女。
不过,因为他们的父亲做生意是背靠在朝中当官的父亲兄弟,所以和普通的商户家族譬如慕家这类的又是不一样,没见她们都担着一个孟二小姐和陆二小姐的身份吗?
谢夕娴也是这样的,担着谢二小姐的身份,那赵丝旂的话不就也折射了她们吗?
陆长茵性子急,当即就怒道:“赵丝旂,你什么意思?”
闻此,赵丝旂心里咯噔一下,她竟是忘了陆长茵也在。
太子妃娘娘可是很宠陆长茵这个堂妹的,陆长茵气成这样,八成是要找娘娘告状了。
那太子妃娘娘不得找她过府训话?
要是太子妃专门下帖,她还能不去吗?
“陆二妹妹别急啊,陆家和谢家有哪儿能一样?陆家可是有爵位的呢!谢家有吗?”想通了利害,赵丝旂忙道,给陆长茵戴高帽子,也不管这话是不是把整个谢家都给得罪了。
“哼!”陆长茵冷哼一声,高傲的撇开了脸。
而这边夕婧听完,脸一下子沉了下去,这赵丝旂,竟是捧一个踩一个,原是女儿家拌嘴还好说,如今竟是牵扯到了家族。
“夕婧不想赵三小姐是如此瞧不起商人。”
“士农工商,商最末等,有什么可瞧得起的?”听见夕婧开口,赵丝旂立刻讽了回去,“怎么?谢五小姐的父亲倒是三品的工部尚书大人,难道要为这么一个商人之女开罪本小姐?”
“我想纠正赵三小姐一下,首先,我和二姐姐是一府姐妹,本该同气连枝,其次,不是我要开罪你,而是你先挑的我二姐姐的刺,最后,和你戴着同样的珠花本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因为你不像昭宁县主一样有着三品县主的品阶,二姐姐并未僭越分毫。”
被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女孩一步步指责,赵丝旂只觉胸都要气炸了,她指着夕婧就要骂:“你——”
“赵三小姐。”孟曦轻轻柔柔的声音打断了赵丝旂,“消消气,左不过件小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别和谢二小姐和谢五小姐计较了。就要开宴了,要是气的太厉害可就不美了。”
或许,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一听关乎自己的容颜,赵丝旂生生忍了几分脾气,甩了袖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县主怪会当好人的。”赵丝旂是走了,可这边陆长茵心里还有气呢,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也离开了。
……
“多谢县主解围。”夕婧福身感谢。
“多谢县主。”谢夕娴也紧跟着福身。
“没事,快都起来吧。”孟曦心想,要不是谢夕婧提到了她,她又是东道主,赵丝旂和谢二小姐闹得太僵,她面上也不好看,她或许是不会开口替谢家姐妹解围的。
赵丝旂是个逮谁咬谁的性子,她不想惹人眼,没得日后平添闲言给自己找不自在。
不过几年后,孟曦便会感谢自己这一次的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