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宿之后,随之而来的是胃部不适,疲倦,发汗与过度口渴。
醒来后不同于身体上的不适,英秋感到自己此时的意识却无比的清晰。
嗅到了一丝香味,英秋下床踏着拖鞋寻找来源。锅里咕噜噜的熬着她说不上来材料的煮粥,热气里带着谷物特有的香甜,香味来源于此。
他走了?
拿起了手机,未读消息。
“有事离开,勿念。”
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笑,英秋抚摸着手机屏幕上的六个字,整个人一时间仿佛瞬间明亮起来。
成蹊一直在为离开做准备,从他知道他从哪里来开始的时候,准确的说是从他知道他从山海实验室那一块虚拟项目诞生开始。
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英秋醒酒之后的成蹊,提前离开了这里。
夕阳西下,悠扬的提琴伴奏,西部州乡间格调的小镇。这里是无忧无虑的地方,虚拟的天堂,梦幻的旅程。
黑铁的牌板,叮叮当当的敲打声,铁匠在喊着旅行者。
胯下骑着骏马的卫兵,面上裹着黑纱布的游侠。他们才不会在这里买铁匠铺的三流货色,称手的兵刃注定不会躺在这种小地方等着主人。来自天南地北的上等战利品,那才是实惠和优质的首选。
佐治亚,泰晤士河支流肯尼特河从郡北横穿而过。在这另一面高高的城墙外,农牧场,市集,纺织厂,围绕着形成了一个繁荣的聚集地。
城内,佐治亚学校,由附近的商人与贵族资助建设。校舍甚至还有一个以教会名义搭建图书馆,新庄园的气息与旧式贵族的优雅,新鲜又特别的融合在了一起。
一条蜿蜒的青石路连接着铁门,两边还有些种植的红薯和南瓜,教室就坐落在这学校内北部。
无论成蹊是怎么的超能,对于这种仿佛置身于千里之外的情形,依然有些惊奇。
跟在张岸宾身边,两人走了整整一个上午。穿过繁华的街道,穿过茂密的田野,穿过幽静的森林,穿过波澜的湖泊。
走进了精灵宫殿般华丽的中古世纪风格城堡,看着两边守卫的士兵,成蹊问道:“他们看不见我们吗?”
张岸宾摇头说道:“本质的你依然在万里之外,现在的你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他们当然看不见你。”
山海科技部是怎么样的呢?
其创始人之一的张岸宾不必细说,其他几位不可考的人,已经被有意无意的各方人士以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抹除痕迹。
成蹊依稀记得,自己走出胚胎时,第一眼看到的不止是张岸宾,还有那么两三个人,他们肤色不同,但脸上都带着兴奋与朝气。
如今的山海科技是被各方资本相互渗透的角斗场,张岸宾只是股权人之一。
走到了虚拟项目边缘,站在一片钢铁机械上,回望着身后一片祥和。
张岸宾说道:“十几年前的工业招标会上,我们参与设计了国科院的一个项目,是个比较奢侈的超远信息技术,粒子投影。”
“基于微观的高速,会在两个不同的地方产生同一物质。就是我们现在所见到的这样,我们并不存在于这里,但是这里对于我们相对存在。”
这几天张岸宾除了帮助成蹊建立在这个世界的认知意外,还有意识的让他熟知山海集团的体积和真正能量。
成蹊知道张岸宾的想法,也明白他想通过这种手段淡化自己心中对于山海内部实验室的仇视。
虽然如今的情况不容张岸宾所控制,且成蹊与他是有条件的合作。但说尽一切,无论是山海还是成蹊这个意外的智能产物,都拥有他的智慧结晶,他的心血产物。
自己的成果能够改变世界,这大概就是每个科学家的最高荣誉。
不过今天有些奇怪,张岸宾似乎兴致不高,平时挺喜欢在成蹊面前谈天说地的他早早结束了行程。
“叮叮当!”
摇摇晃晃的踢踏着小路,马铃由远至近愈发清脆明亮,蒂姆驾着马车游荡在清波碧漾的肯尼特河边。
早年的蒂姆来自于西部边境,当过赏金猎人,做过卫国士兵。他的前半生也算得上是恶贯满盈,直到有一天他在兵荒马乱中捡到一个婴儿,他拥了自己的第一个女儿,汤米。
蒂姆隐姓埋名成了一个铁匠,在一个纷乱社会,现在的生活清贫,且并不轻松。但是却很令人安心,他把余生一切的希望全都放在了女儿身上。
他充满美好的女儿,仿佛夜莺一般温润着他的心灵,令他丝毫不怀念曾经的峥嵘岁月。
带着毡帽,一身牛仔劲装的年轻少女从马车内伸出了脑袋:“怎么停下来了?”
摸了摸女儿的脑袋,蒂姆说道:“好像刚才看到前面有两个人,你等等,我去看看。”
郊外,两个手无寸铁的人突然消失,蒂姆下意识就觉得有些不正常。
他很确定自己看到了一老一少两个人走在路上,但是现在的情况令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跳下马车,顺着脚印。蒂姆越来越奇怪,这是什么鞋子才能有的脚印呢?
“啪嗒。”
地上偶然出现了一个怪异的东西,平面带着的反光令蒂姆一个激灵掏出了火枪。
远处,汤米看着男人的动作,疑惑的喊了一声。
蒂姆捡了起来,是一支金属打造的精致笔,不太像是能写字的笔。
是那个年轻男人手里掉的什么东西,什么样的工艺能制作出这样流线的笔?什么样的抛光能够打磨出这样光滑的表面?
夜深,庄园内渐渐沉寂。
回到牧场边的卧室内,蒂姆坐在凳子上,依旧看着那支笔。
汤米洗漱归来,坐在旁边问父亲道:“看什么呢?”
蒂姆皱着眉头把玩着这支笔,有些疑惑的说道:“什么地方能够生产这样的笔呢?我从来没见过,这上面还有图画,什么地方会有这样的房子?这个地方又在哪里?”
汤米看了看这支笔不太确定的说道:“也许是什么教会的信物,或者是一些幻想家的杰作。”
“不……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回忆着自己看到的那两个人,轮廓在蒂姆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清晰。
结果,他睡不着了,甚至莫名的感到一丝战栗。凌晨,半睡半醒间那老人和年轻人的画面依旧如此清晰。
直到最后他做了个恶梦,一群白色衣服的人,拖拉着躺在血泊里的自己,把一个十三号的名牌贴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