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年代，在二十多年前，在没有互联网的年代，萧有光只能从
这区别，偶尔在家庭生活中无意瞥见母亲和妹妹身体的局部，他也以为不过是如此。
现在，这一刻，他才知道以前他所学的所掌握的那一切关于男女知识乃是空虚。
一个男人，才算是真正了解了女人。
照理，在这一刻，萧有光自以为应该像一个屠龙英雄，果敢地站出来毫无邪念的保护心中公主。
萧有光在心中嚎叫着，他爬了起来，拿起手上的改锥，朝着父亲的腹部猛扎，可是却扎不进去。
一股细线一样的热血上冲到了萧有光的脑部，他无法思考，他看见了父亲嘲笑，嘲笑着他自不量力。
羞怒让萧有光手上的力量倍增，他发狂了，他发疯了。
父亲的腹部扎不进去，他就试着扎父亲的心、父亲的肺、父亲的胃，父亲的腰。
终于，他看见父亲在不断招架中，露出了极为古怪的表情，难以置信的表情。
父亲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腰，慢慢的软倒在地上。
父亲的嘴角一抽一抽，喘着大气地说，傻儿子
萧有光走上前，往插入父亲的腰部的改锥上重重一踩。
父亲疼得两眼翻白，瞬间晕死了过去。
这会儿，室内唯一能思考的人，只剩下芙蓉了。
萧有光不敢转过身去，不敢直视芙蓉的裸体，
他的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即便是夏天，他都能感觉自己的鼻子不仅在充血，还在吐白烟。
大……光子，你帮我找见衣服，扶我……扶我起来。
多年之后，萧有光还记得芙蓉这坚强而又让他心碎的声音，正是这声音，让他彻底臣服了，彻底爱上了这声音的主人。
萧有光翻开妈妈的衣橱，
萧有光在大厅上无所适从。
该怎么办？
他茫然毫无头绪。
这时候，他看见芙蓉一瘸一瘸的走出来，问，你的自行车还在吗？
在。
会载人吗？
会。
那先载我……回家吧。芙蓉扶着卫生间的门，一口一个大气地说，大光子，这件事，你能为我保密吗？
萧有光惊讶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切齿挤出一个字，能。
过来，扶我。去看看老师怎么样了？
看他？萧有光更诧异了。
当萧有光和芙蓉回到了卧室，萧大利已经醒过来了，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们。
萧大利的手捂着腰上的伤口，另一只手想要拔出改锥，可是才一动，剧痛弥漫了他的心房。
即便如此，萧大利也不想示弱，不想在儿子面前示弱，他强打起精神，说，小兔崽子，你根本……
萧有光只能转过头，对着芙蓉说，对不起。
芙蓉惨然一笑，说，做错事的，又不是你。
芙蓉指示萧有光去找一爽袜子或者一块布，把萧大利的嘴堵住，再让他找出一根跳绳子，把萧大利绑在床柱子边上。
萧有光执行完了芙蓉所有的指令，他看到父亲腰上伤口的血不再流了，凝成了黑紫色的一大块。
他又找出母亲冬天用的围巾，绕着父亲的腰，绑了一圈。
父亲看着他的眼神，流露出了一抹嘉许之意。
这样的嘉许却让萧有光无比的愤怒，他直直瞪着父亲，想问问眼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可是，他问不出口。
这父子彼此僵持的目光终因萧大利疲乏地闭上眼睑，发出轻轻地入睡声而告终。
芙蓉走出了萧家家门，在萧有光的帮助下，她终于坐上了自行车的后车座。
从东山一中大门出来的时候，载着芙蓉的萧有光遇见了妈妈带着萧萍走进学校。
校门前的直道开阔，萧有光转弯显然来不及了。
妈妈当场就叫住了他这个儿子，问，你爸在家吗？
不在。
哦，那我回去等他。
妈……萧有光涩涩地喊了一声，他从车上跳了下来。
怎么了？母亲这才注意到他车后座的芙蓉，问，这位是谁啊！
一同学。
萧有光想着怎么别让母亲回家，否则，妈妈要是看到了腰间插着一把改锥、全裸被拴在床边、口中塞着袜子的父亲，又不知道会引发何等离奇之事。
芙蓉鼓起精神，说了句，阿姨。
哎呀，小姑娘，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妈，她发病了，发冷。我找了件你的衣服给他穿了，送她回家。还有，爸说了，他说，婚都离了，以后不想看到你。会把你所有东西都打包运去漳州的。
啊，电话里他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电话？
上星期在漳州的时候。我这几天还得办各种手续，我得把你妹放他那里。
爸今天发了一天火了，砸了家里好多东西，我都不敢在家里呆着。妈，你还是别省钱了，带妹妹去住宾馆好了。
胡说什么？我省什么钱啊？不就是小萍想见爸爸了。
妈，我能说的，也就这些了，爱信不信。老爸最近可暴躁了，妹妹跟着他，肯定没得好。你看看我。萧有光说着掀开自己的衣服，展示着刚才他和父亲搏斗留下的一道道伤痕。
这天杀的大利。萧有光的母亲倒抽了一口凉气。
萧萍则在一旁哭了起来，口中委屈地喊着，我想爸爸，我想见爸爸。
妈，你以前自己就没少挨过他的打，还是别回去了。你们现在都离婚了，真打起来了，他养我，我能维护谁啊，别为难我做儿子的了。你要是非得回去，我这几天可不敢回家。
萧有光母亲听到这里，摇头叹息，说，依你依你。小妹，别哭了，咱们住旅馆去，明天带你去铜陵，去看海玩去。
妈妈叮嘱了萧有光一通，说了诸如一定要好好读书好好学习一大堆套话。
她翻来覆去说着这些话，要是论往常，萧有光早就溜之大吉了，可是这会儿，他只能耐着性子听。
妈妈唠叨完了，又问了一下芙蓉的姓名，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走了。
萧有光看着妈妈和妹妹走远了，这才松了口气。
多年之后，萧有光总是想，并不断问身边的芙蓉——如果当时他要是不骗妈妈，父亲也许就不会死了。
说，不要想了，大光子，过去的事情，想，也没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