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看着他睡觉的厢房,啧啧啧的感叹,白日里看他说话都未必有这呼噜的声势,许是累的不清。被狐桑折腾,而后又被狐相折腾,这兄妹俩属实是亲兄妹,下手都毫不留情。想到未来有那么一日,夜冥有可能成为这狐桑的妹夫,就觉得前途堪忧,不知道会被这个老狐狸折腾成什么样子。
正出神,就觉察到身后一人一狐步伐慵懒的接近,映着月色莫名的另昭月不爽。
“我说啊,本尊专门托狐相送了两斤鸡胸肉,是不是要送到狐帝的房间啊?”
看她面色不悦挑着眉头,黑天照两耳一横,很是快捷的跑到她面前化成大狐狸的模样,弯下脖子眯着眼蹭了蹭她的面颊。
两斤鸡胸肉,他还是要吃的。
昭月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转身一翻,稳稳坐在了狐背上。扶辰没有说话,也一翻身坐在她的正对面。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翻,似乎是药起了作用,他的面色没有白日里那么苍白。
扶辰睨了一眼,将忘年剑放在自己面前。
只半柱香,黑天照便翻越了半座俊疾山。昭月探着头向下望去,借着清幽的月光看到黑压压一片焚烧过的土地。
妖族先前在村子里抓了壮丁,不知道要干什么,兴许是需要这些村民活着,竟然没有如往常一般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
穿过那一片过火的土地,村落便跃然眼前。
这村子被洗劫过后已经十几天,处处残垣断瓦,村口的架子上吊着三具村民的尸体,死状极惨。
在上空盘桓了片刻,昭月指了指同村子有些距离的背阴处,黑天照缓缓落下。
她环视四周,这还真是奇了怪,难得见一次妖族没有赶尽杀绝,恐怕是有更大的阴谋和黑色恐怖在暗暗发芽。
得抓紧时间找出来。
她借着月光,向着最近的一间荒屋走去。
黑天照看着她前行的脚步,冲扶辰微微点了下头:“剩下的,有劳帝君了。”而后化作一道光芒冲进了昭月的衣服里,趴在外衣下摆处,俨然一副衣上绣花的感觉。扶辰没有说话,看了看眼前这有些诡异的村子,快步跟上了昭月的步伐。
他也觉得怪异,却说不出哪里怪异。
昭月看着被烧焦的树干,又看看面前屋子的残垣断瓦,还有那墙壁上喷溅的血迹,这一切仿佛都在向她诉说这院落之中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一个院子,两个院子,三个院子……
她看了许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甚至生怕自己看漏了,来来回回看了很多次。
“奇怪了。”两唇轻启,以手托着下颚,眉头紧皱。
扶辰跟着她来来回回看了很多次,不明就里。
昭月看着他探寻的目光,咬了咬嘴唇:“你不觉得少了什么东西?”
听她所言,他又看了看方才的院子,塌的塌,破的破,外墙焦黑,内墙全是血渍,家居用品破碎一地,没一件完整的模样,连衣服也是碎裂在此七零八落。
这种地方,能少什么东西?
猛然,他一愣。
看他似乎也发现了,昭月点了点头:“嗯,没有一具尸体。”
心蛊。
扶辰的脑海里定定的闪过了这几个字。
“也许是被还活着的村民埋了,还是去问问吧。”未等他多想,昭月便拉着他转了身:“狐帝切莫离开本尊身边,以狐帝现在的灵力,探知不到危险逼近的。”
看着她很是自然的拉扯着自己的手腕,扶辰顿时觉得有些暖意,笑着点了点头。
只是昭月背着身子,也未曾察觉到身后狐桑的那一抹魅惑的笑容。
她自顾自的扯着他,而他也任由她这般任性的拉扯着,在这人迹罕至的村子里,走过几个路口,终于在拐角看到了一户亮着灯的人家。
昭月站在门前深深吸了口气,刚要伸手敲门,就见身后狐帝扯了她一下。
“我来。”他不容置疑的说到,而后一手执剑背于身后,往前迈了一大步。昭月点了点头。往旁边退了退。
此时,她才终于有时间好好看一看这个村子。夜深,硝烟未散,满是一股霾味,连月光都透的没有那么顺畅,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打散了一样,焦糊糊的感觉。四周更是令人窒息,若说面前的房子好歹还能称之为房子的话,那身旁几间恐怕只能勉强称之为废墟了。他们站的屋门前,曾经应当是这村子集市的所在地,难得还铺着几块青石板转,此时也已经被掀翻碎裂扔在一旁。
加上不远处吊着的三具尸体,属实令人毛骨悚然。
咚咚咚。
狐帝轻轻敲了敲门,竖着狐耳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半晌,昭月小声问到:“怎么样?”
他斜眼看了她一眼,依旧专注的听着屋内,又重重的敲了三下。
还是没有回音。
他正了正身子,对着大门深吸一口气:“再不开门,我可就杀进去了!”
这一言,把站在一旁的昭月吓了一跳。这方圆几里明明未曾感觉到任何杀意,甚至连个人气都没有,怎么敲个门还要杀进去?
她定定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看着也依旧没有反应的大门:“那个……”
寒光一闪,伴着一声凛凛剑音,忘年剑出鞘了一半。
“别别别,我开我开!”
那紧闭的门扉终于有了回音,吱吱呀呀半天才开出能够一人通过的空隙。狐桑手微微一抖,那剑又回了剑鞘。开门的老伯见外面站着的是这般俊俏的人,俨然一副仙家模样,白衣长剑不怒自威,赶忙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松了口气。
循着那空隙,昭月侧着脑袋往里看过去,不大的房间内,躲了少说十几个人,且都是老弱妇女,衣衫破烂瘦弱不堪。
老伯战战巍巍的使劲又拉了两下木门,却怎么也没法开的更大,小声说到:“两位仙家里面说话。”
听到老伯这般称呼,屋内的十几人一下就来了精神,齐刷刷的看着门口。
而后,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扶辰侧身挤进了这不过十几平米的小屋子,而后伸手拉了昭月一把。见他们站定,老伯慌忙又将那木门关起,吹灭了原本放在地上给所有人照亮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