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爱怜地摸摸我的头:“六六长大了要是老师问起你姓什么?“我大着嗓门吼道:“姓杨。”爷爷会接着问:“什么杨家?”我用更大的声音回答:“川口杨家。”爷爷又问:“什么度家?”“太平度四家!”爷爷高兴地叫好。这么简单的问题从我记事起爷爷就教我了,我在几年前就完全记住了,现在我都十岁了,爷爷还问这个问题。也许在他眼里我并没有真的长大,我还是爬在他背上睡觉的那个小女娃娃。
我对爷爷讲了自己要去上学的决定:“爷爷你去告诉父亲,让他给我分配活儿,我每天在完成那些活儿以后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玩也可以想去上学他也不能阻拦我。”
我家以前有一头毛驴,每天四哥拉出去放牧。自从四哥上学后,父亲就在房子后面的草地上订一根铁棍,把毛驴拴在铁棍上。尽管父亲不停地移动铁棍的位置,那头毛驴还是从早到晚地叫喊个不停,叫得父亲生气了它就会挨父亲一顿鞭子,可它就是不长记性。最后父亲把它换成一头老黄牛。老黄牛慢腾腾的性格父亲更是不喜欢,但老黄牛肯卖力气,父亲也就容纳了它。老黄牛一直都是由姐姐和三哥看着的。上午姐姐看着,下午姐姐去割猪菜就三哥看着。三哥会把老黄牛绑在树上自己去玩,因此老黄牛越来越瘦,毛越来越长。
父亲就把放牧老黄牛的活儿分给了我,还要我把老黄牛喂得油光滑亮。我接受了父亲的安排。
爷爷替我交了第一笔学费。我终于背起书包去上学了。老黄牛下午我放学后可以去放牧它,上午我只能给它喂草。爷爷说他每天放羊回来的时候可以多割些草,从羊吃的草里给牛分些,我摇摇头对爷爷说:“爷爷,那样不行。爷爷会累病,父亲也会因此拿母亲来出气。爷爷,我长大了,我都上学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去做。”
于是,我每天听到鸡叫就爬起来摸黑钻进庄稼地棱上割那些被露水沾湿的大叶草。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已经背起足够老黄牛一上午吃的草往回家走了。虽然我的背上是水淋淋的,可是我是迎着金灿灿的太阳走过去的,我心里面充满着无限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