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初至,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在漫漫雪原中行走,却是并不孤寂,反而有种如火般的热情弥漫在二人身边。
凤阳城城南。秋月白二人又跋涉数十日终至凤阳城,一路上居无定所,风餐露宿,可是给二人冻坏了。
“前面有光...还有炊烟...”江侵月喃喃自语,“建筑的样式像是佛庙,去借住一晚吧。”看向秋月白。
星海茫茫寒风瑟瑟,秋月白虽说自身体质要远强于常人,可毕竟年龄只有十六岁,饥寒交迫终是难忍。只得点点头:“好,出家人不会计较那么多吧。”
“戴好面纱就不会。”江侵月决然,大步甩开,一脚深一脚浅的踩过去。
走到佛庙门前,江侵月却还是面露三分怯色,踌躇了许久,才敢叩动庙门,发出的声响也不大。
秋月白见状,轻叹一声垂下头,长长的睫毛轻轻摆动,心中不由得流露出三分愧疚。江侵月还是被自己的事情搞怕了,况且这又是在佛门。
过了许久,寺庙门才咯吱咯吱的摇开了,探出半个身子来的是位老方丈,看似有几分疲惫,或许是二人到扰到了休息。
江侵月不敢怠慢:“寒夜未有住所。可否在方丈处借住一晚,小女不胜感激。”说罢拱手抱拳,秋月白也一同抱拳。
前面还好,不知为何方丈在听到借宿一晚时眼神骤然放光,如同鹰一般的锐利与警觉。几乎要提起手边的禅杖劈头打来,可最后打量二人不像是恶人,这才把鹰一般锐利的眼神收回。可着实是吓到二人了。
“二位自便。北院尚有一偏房。倘若不弃就请歇息吧。”方丈手持念珠,半鞠一躬轻声念唱,随后绕过二人将寺庙大门闭紧,致歉道:“二位女施主见谅,最近我门多事,急需警惕。”
秋月白见方丈眼神坚决,便不再多问只是轻轻躬身;江侵月急忙道:“方丈哪里话!我二人午夜打扰才算是罪过。”
“可是有盗贼出没?”江侵月念着收留之恩,试探着问道。
老方丈闭口不言,轻轻摇头,便不再理会二人,手持念珠裹紧袈裟,一步一颠回堂。
秋月白拉了拉江侵月衣角。江侵月会意,二人寻得北院偏房,整理衣裳暂作歇息。
琵琶垫着棉衣立在床边;门边挂青锋闪耀寒光。二人同卧一张床上。江侵月问道秋月白:“你觉得,会是什么事情让这么大的武僧寺如此紧张,仅仅是一句暂且借住就仿佛兵戎相见?”
“正因为是...”秋月白忽觉不妥,随手抱起琵琶轻轻一拢,一道无形的光幕覆盖住了整间小房,将二人说话的声音全部隔绝:“武僧寺,所以才会如此紧张。我猜与十天干脱不了干系。”
江侵月半晌未曾出声。秋月白好奇之下转过身,却发现江侵月已经抱着修长的腿睡着了,睫毛不断地抖动。
秋月白笑笑,随手熄灭纸灯,也沉沉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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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一声嘹亮的鸡鸣。
秋月白猛然惊醒,身子不受控制的从床板上弹起来,脑中轰鸣:完了!
原本二人拟定的计划本是暂歇两个时辰,天蒙蒙亮时就起床滚蛋。可多日的流离跋涉,竟是没能唤醒自己,一觉睡得如此香甜,彻底忘了计划。
江侵月也从床板上弹起,也是脑中轰鸣一声。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已经身败名裂的秋月白也就罢了,可江侵月好歹还是正牌歌姬,不能因此事又将她牵连进去。更何况这是清净之地,传出去对谁都无利。
更何况通过桃娘的话,二人都明白,自己生活在一张天罗地网之中,随时都可能是在被监视的状态下。
秋月白轻轻地拍了一下脸蛋,片刻沉默之后。瞬间跳下床铺抱起琵琶套好棉衣,玉足狠狠地向靴子里踩,可越着急就越是踩不进去。
江侵月立刻套好了衣服,飞身扑向门上青锋时,木门被打开了...
少年模样的武僧身着素净的灰白长袍,手持念珠,左手持一柄竹节长杖。发现室内急忙嘈乱的二人,不由得呆住。
好在秋月白已经戴好面纱。三人面面相觑,江侵月明亮的眼睛骨碌碌的打着转,本想开口辩解,谁知道少年武僧二话不说,念珠飞出一团光芒,同时舞动手中长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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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袍男人黑发束成发髻,轻轻摇动手中羽扇,周身气旋围绕包裹,两缕清净的风环绕。他身后还跟着数头猴不像猴,猿不似猿的丑陋生物,它们面部五官扭曲的仿佛活活被吓死的人类,四肢行走,有锋利的爪与牙,通体毛色为蓝。
而在这些丑陋生物的身边还跟着同等数量的男人,男人们黑袍遮脸,手持马鞭。它们每慢一步,身体上就会多出一道鲜红的鞭印。
几人顺着雪原的风,一路寻至武僧庙门前。
男人流露出一丝骄傲的微笑:“运气真好,这就找到了这凤阳城中的至高武僧庙,看来我的组织还能在大一点。”他轻轻撩动额角边垂下的一缕黑发。原本被黑发遮住的印记也全部展露,明明白白的刻着“癸”。
这男人正是抓捕了齐莽的十天干之末位。洪福第五位,癸!
他脸上原本骄傲的笑忽然变了味道,变得贪婪自私。喃喃道:“如果...把这些人全部变成奴魔,那我甚至可能会晋位...”
手中折扇一摇闭合。指向涂着黑红色墙漆的大门,奴魔们会意,一拥而上,利爪不断地撕裂看似坚硬的大门。大门摇摇晃晃,最后碎为几块崩塌!
大门轰然塌裂,门后却是矗立一老者。老人身材健壮,腰杆挺得笔直,半袒胸脯的袈裟无半丝褶皱,手持一柄禅杖,眼中闪烁着如鹰般锐利的光芒!
老者肃色道:“宵小之辈放马过来,就让老夫来会会尔等小贼!”
“哦?”男人不恼反喜,身体周边狂风涌动,一柄柄如同锐刀般的风肆意的乱舞着。
他周边的黑袍男人们也全都迈出一步,轻轻摘下头顶的黑帽。奴魔依然张牙舞爪,仿佛要撕碎眼前的老者。
而老者面对千军万马,依旧巍然不动。在他背后,有光轮浮涌!
“禅隐祖师留下的威名绝不可在此被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