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她让我沉闷地说不出话来,分辨不出是同情还是感伤,她像地狱中逃出来的天使,想要在绝望中求生,最终在现实中垂败。
爱能让人变得自私和贪婪,也能让人变得无悔和悲哀。
爱情,本是无形的火焰,却胜似一柄锋芒的剑,直刺云霄,划开一条血盆大口,把蓝天变成苍穹,风起云涌,而它仍旧是你心里无形的火,可你愿为这团火与天地同诛。
我的身后有一股排山倒海的压力,逼着我走向唯一的出口,那里有梁子杰捧着鲜花等待着。
是啊,这是我最后的结局。
我望着悲悯的善雅,木然地笑:“爱让我们的灵魂变得孤单,黑暗将孤单的灵魂包围起来,我们都是悲哀的人,悲哀的人终究找不到心灵的归途,善雅,我们没有区别,我们同样可悲。”
我转身离去,留下善雅一人跌坐在墙角恸哭不止。
我变得缄默,不再哭泣,哭不出来了,我开始漠然去面对一切,面对身边的欢声笑语,面对亲人的担忧关怀,我连灵魂都被禁锢了,还有什么好悲天悯人的。
房间待了两天,我不再挣扎,傍晚的时候,梁子杰送来了结婚礼服,让我试穿,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雪白的婚纱,映得瘦削的脸颊近乎苍白,那张苍白的脸上有一抹笑容,像一朵白色的洋桔梗,一点点怒放。
第二天,梁子杰带我们参观了酒店,他抚摸我的脸,脸上强拧出幸福的笑,他说:“过两天就是我们的婚礼,我们彩排一遍吧。”
酒店恢弘的大厅,熠熠生辉,婚礼进行曲响起,我挽起老爸的手臂从门口出发,向台上走去,梁子杰站在T台上牵过我的手,随着音乐缓步前进。
他说:“相信我,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那一晚,我回到了公寓。
公寓已经收拾得差不多,房间布置了喜庆的红色。
站在窗台上眺望楼下的路灯,他没有出现。
他对我应该彻底失望了吧!
萧瑟的夜风吹得眼睛涩涩发疼,我伫立在风中,手中握着生了锈的铁盒子。
老妈从里面出来,将我拉回去。
天气预报说,明天气温骤降,出行要注意保暖。
晚上,老妈突然把手机还给了我。
伸手去接手机的那刻颤抖不止,干涩的眼睛,绽开了雾花,雾花化作泪滴,无声的掉落在黑色的屏幕上。
我微笑着对老妈说:“妈,谢谢你。”
老妈抹去泪:“琪琪,你是妈妈唯一的女儿,我相信你,不会做傻事的。”
我摇头,说:“不会的,我不会弃你们不顾的,一定,不会的。”
我抱着手机躺在床上,却没了开机的勇气,只能一遍一遍擦干滴落在屏幕上的泪,一遍又一遍,永无止尽一般。
我一遍又一遍擦拭着屏幕上的泪滴,一遍又一遍。
大概是降温了,连被窝里都没了余温。
傅常川,多庆幸,那一日我们之间没有伤感的离别,你眼中没有苍白的忧伤,这样,想你的时候,我会好受一些,至少在我的记忆里,你是微笑的,至少关于你的记忆不再只有悲凉,这是我唯一的安慰。多幸运,能够把踌躇岁月中无言的深情与你坦诚,让经年苍茫得以归途。可我想你,不同以往的想念,以前,想你时,是千般的落寞和伤感,现在,想你,是万般甘饴和满足,恰好安抚我爱你不得的遗憾。傅常川,感谢茫茫人海能与你相遇,你说小丢是遗落人间的天使,可我不相信前世今生,为了你,我愿深信,大概是前世的我们总是擦肩而过,今生就还我们一段刻骨铭心。若有来世,一定花开结果,你觉得呢?傅常川,想你的心,你能感受到吗?
老妈推门进来,手上拿了一杯温牛奶,坐在我旁边,我冲她笑笑,掩饰自己的难堪。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牛奶,怕她多想,就说:“妈,你别睡沙发,和我一起睡吧,小时候死活赖在你和爸爸中间,你看,现在我都这么大了,想赖你们都不好意思了。”
老妈躺进被窝,我缩在她怀里,渐渐地,被窝就有了温度。
第二天,田淑芬出现在公寓门口,让我有些愕然,那一日,她愤然离去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我望着她,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夫人。”我急促地唤了一声。
她站在那里,高贵优雅,与这样的公寓格格不入。
我请她进来,她拒绝了。
我不知她为何而来,她望向公寓里的一片喜庆,她说:“陈小姐,你的选择是对的,但我希望你结婚以后可以做好妻子的本分,不要再与我儿子牵扯不清,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只会毁了他。”
她大概只是为了让我知难而退,而见到公寓内的喜庆时,又觉得没有这些必要了。
我又怎会不知这些呢,我撑起不协调的笑,很轻地答了一声:“您放心,我不会见他了。”
临走前,田淑芬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望着我,语调柔软下来:“谢谢你。”
她的话惹得我红了眼眶。
做母亲的怎会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她只是不想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而已,而这不也是我所愿吗?
望着田淑芬离去的背影,我是那么忧伤,爱明明很清晰,为什么只剩下思念的权利。
老妈下楼扔垃圾时,我拿了一瓶红酒坐在阳台的角落里,晶莹的红酒在阳光下色泽艳丽,像极了我身体里冰凉的血液。
所以,我有些安慰地继续抱着酒瓶喝。
老妈回来见我对着一瓶红酒咧嘴笑,候在一旁着急,给老爸打电话,老爸接到电话后,急急忙忙从酒店打车过来。
老爸到的时候,苏菲刚好带来一款新研发的麋鹿造型的慕斯蛋糕,有着浓浓的圣诞节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