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阳光抚摸脸庞,我伸着懒腰,推开走廊移门的刹那,是扑鼻而来的桂花香,清甜的桂花香安抚了昨夜烦躁的心情。
回到房内,打开电脑,与分公司进行了视频会议,顺便在系统上批复了十八份文件。
中午时,苏菲让我去店里一起吃饭。
路旁的梧桐树比回来的那几日更显得萧条,枯黄的叶子脆弱地不堪一击,仿佛轻轻一碰就能洒落一地。
我特意绕远一条街,去看看依芙。
对我而言,依芙的花坊仿若城市的一片净土,到店的时候,依芙蹲在门口整理刚到的蔷薇花。
依芙还是那样,如同尘世间一道脱俗的风景,身上有着清晨阳光初升的温柔。
见到我时,她微笑着,放下手中的花束,朝我摊摊手,示意手上有点脏,所以我就上去给她一个久别的拥抱。
每次见到依芙,就会想起她对爱情的信念和执着,想起她曾说,她在等一个人,等一个命中注定的人,她相信命运,相信冥冥之中会有一个人闯入她的生命,此生不渝。
虽然,直到现在我都想不通,依芙这么热爱生活的女孩怎么就爱上成天大大咧咧没正经的孙昊,大概一物降一物,孙昊一直四处漂泊的性格在一年前为依芙停靠了岸。
孙昊回国的上一天,来公司与我道别。
他像一个羞涩的大男孩,摸着脑袋,露着绝无仅有的腼腆,嘿嘿地笑,他说:“琪琪,我好像真的爱上依芙了,昨晚她踩在凳子上整理花瓶,花瓶掉在地上碎了,还割破了手,她身边没有一个男人照顾,我不放心,我要回去陪她了。”
孙昊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眼中是藏不住的绵密,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
依芙替我泡了一杯茉莉花茶,坐在靠窗的吊兰旁。
茉莉花茶沁香怡人,依芙笑说:“我听孙昊讲过你的事情,也听孙昊说过曾经暗恋你的事。”
我就冒冷汗:“死孙昊怎么什么都说啊。”
依芙却说:“我就喜欢他从不做作真实的性格。”
陪依芙聊了一些关于孙昊小时候的囧事,临走前,依芙送给我一个椭圆形的白色花盆,她说:“花盆里有一颗种子,名叫依米,是几年前我去非洲时一位奶奶送给我的,据说,依米花的花瓣会呈现几种不同的颜色,五年花开一次,花期只有四天,花朵绚丽缤纷,每一次开花,都是用生命在怒放,花期一过,随母株一同湮灭,但是很少有人见过它真实的模样,它的花语是奇迹和坚持,我等了三年了,还未等到它花开,但我等到了值得去爱的人,我想把它送给你吧,希望它能给予你勇气。”
接过依芙手中的花盆,呆呆打量,依芙想要告诉我,没有人知道依米花会不会有开花的一天,也没有人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它花开,它只能作为一种信念依附在你心间,给你希望和勇气。
到苏菲店里时,她正全神贯注装饰新鲜出炉的酸奶蛋糕,白色的酸奶蛋糕上面撒了一些深蓝色的跳跳糖,是的,没错,是跳跳糖,这绝对是一种新颖的搭配。
苏菲兴致勃勃递给我一块,让我提点意见,为什么我总觉得是个陷阱,就皱了皱眉问:“你保证,这样的搭配不会中毒?”
苏菲认真地鄙视我,用眼神示意,你敢不吃试试。
我当然不敢,硬着头皮尝了一口,蛋糕本身只有酸奶的微甜,跳跳糖与淡奶油融为一体让酸甜的丝柔感在口腔肆意爆破,有喜悦感在心间散开。
苏菲撑着脑袋问我:“怎么样怎么样?”
“很好吃,让人铭记于心的味道。”
“有没有接吻的感觉?”
我脑袋就“咣”一下,这问题太跳跃了,让我跟不上节奏。
苏菲笑,对蓉儿说:“蓉儿店长,这款蛋糕从明天开始连锁店同步上架,名字就叫‘雪吻’吧。”
雪吻?倒有几分寓意。
苏菲指着一旁白色的花盆问:“这是什么?”
“依米花,刚去依芙店里转了转,她送的。”
苏菲叹息:“依芙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怎么就给孙昊捡了便宜去,孙昊上辈子大概积了不少德。”
我说:“大概是吧,善有善报吧。”
靠窗的位置,阳光照射在身上,暖烘烘懒洋洋的。
苏菲见我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直截了当说:“琪琪,人要往前看,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别再左右摇摆,那样,对梁子杰不公平。”
我笑笑,伸了个懒腰,拖着苏菲往外走,边走边说:“女人有两件事情可以让自己变得快乐,一是购物,二是化妆。”
苏菲数落:“陈可琪,出去两年回来还是有点长进的,至少悟性高了。”
其实,我没什么想买的东西,只想四处走走。
恰好路过卡曼,苏菲顺手捎了个电话给李茉莉:“茉莉小姐,在公司吗?来,靠在窗台让姐妹远远地望你一眼。”
结果,李茉莉就“咚咚咚”冲下楼来,拦住我们的去路。
李茉莉拖起我走进卡曼大楼:“章方鸣这糟老头正在发飙呢,嫌老娘昨晚酒喝少了,没把度假村的合作开发资格拿下。”
“他发飙你找我干嘛呀?”我拽住苏菲死拧着不走。
李茉莉索性把苏菲一同推进了电梯,说:“总觉得他看到你心情会好些。”
什么鬼理由?
章方鸣在我的印象中更多的还是一位和蔼可亲的中老年人,虽然酒桌上喜欢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其本质也不坏。
章方鸣的办公室地上,洒落一地资料,墙角还有一只碎裂的陶瓷茶杯,和一滩泡开的红茶叶。
旁边站着两位被训得面目惨淡的部门经理,听见有脚步声进来,章方鸣头也没抬就喊:“李茉莉,我话还没讲完,你就出去,翅膀硬了是吧?”
嘿……火气是有点大,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章方鸣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毕竟也是我的前任领导,见到他,还是会激起我血液中对他的奴性体质。
所以,我小声地尴尬地喊了声:“章总,那个,好,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