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颤,泪又掉落下来:“说什么傻话,你不会有事,我们都不会有事。”可我们身上被绑得像只粽子,又如何没事呢,人在绝望中,会变得勇敢,我的心突然就坦然了,我对他微笑:“如果,我们真的出不去,那我陪你。”
梁子杰的笑,像午后温暖的阳光,甚至连眉宇的阴霾都一扫而空:“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又怎么舍得抓你共赴黄泉。”
这样的梁子杰,让善雅,刷白了脸庞。
因为我,他变得急躁,也因为我,他越发冷静:“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只问你一句,你对得起我爷爷吗?”
沈齐发发出一串尖锐的讥笑:“我跟了你爷爷二十年,尽心尽力,你说我对得起老爷子吗?是他答应给我百分之七的股份,到最后竟然一分钱都没有兑现,是他骗了我,我还傻乎乎替他卖了那么多年的命,要怪就怪你爷爷失信于我。”
“爷爷确实叮嘱我给你百分之七的股份,我从来没有打算失约,股权转让书去年已拟好,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至你名下,不巧的是,公司出现资金周转问题,这件事情就耽搁了下来,这些年,我撒手公司,那样信任你,把什么都交给你,结果你吃里扒外暗度陈仓,这些年,爷爷待你不薄,更视你为亲儿子般对待,你就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你对得起爷爷对你的栽培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吗?”
沈齐发青筋暴突,指向善雅:“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值得吗?我都替你不值,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如果你早点把股份转给我,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所以我不后悔,应该后悔的那个人是你,你活该。”
你活该,这三个字,让我替梁云祥感到不值,替梁子杰心寒,我对善雅说:“既然你活着,这三年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出来,让大家错认为你死了。”
她悲戚的眼瞪得又大又圆,是惊恐、是愤怒、是仇恨,她咬牙切齿吼道:“想知道吗?梁子杰,我告诉你,你欠我的下辈子都还不清,死了都还不起,我只盼着你下地狱,永不超生。”
她的话让梁子杰整个人一震,刚刚舒展的眉宇又皱紧成一团。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装死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告诉你以后,你就去死,给我赎罪吧。”
“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真的以为我会为了你自杀?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别太自以为是了,你哪里值得我这么做。我告诉你,那一夜,撕裂了我的人生,摧毁了我的爱情,若你没有离开,若不是为了等你,我又怎么会被那三个混蛋侵犯,如果没有遇见你,我还是我,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我傻傻地以为是你回来了,欢天喜地跑去开门,他们又怎么会闯进来,我的确想死,我想死是因为这份屈辱,若为你,真的不值,最后我从海里逃回来,我不甘结束自己的生命,不甘这样放过你让你独自逍遥快活。我连夜逃离那里,我写下绝书纯属为了让你愧疚,你以为我是爱你吗?你知道后来,我怎么了?我离开了海南,我不知道何去何从,傻傻地被卖进了夜总会做台,你说,在夜总会坐台和被三个流氓侵犯哪个更不堪呢?我反抗,每天被关在一个笼子一样的房间里,几天没饭吃,动不动就挨打,我受不了没日没夜的摧残,那就做台吧,不就伺候男人嘛,和三个混蛋对我干的事有区别吗?直到我遇见了他,是,他救了我,带我走出夜总会,那是我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见到阳光,你知道在黑暗中待久之人被阳光沐浴是什么心情吗?我想哭,撕心裂肺地哭。我就暗暗发誓,我会珍惜他带给我的光明,我一定会让你痛不欲生。他是我的恩人,是他救了我,而不是你梁子杰,如果没有他,最后我只是一个受人凌辱的小姐,所以,他若让我杀了你我连眼皮都不眨,你何尝知道,那一夜我多么绝望,甚至到最后,还在告诉自己,你会来救我的,这样的你叫我怎么原谅,你说啊?”
心口被刀刀划过,都不该算疼痛。
善雅从歇斯底里到筋疲力尽,最后像一朵凋零的花朵谢了一地。
听完此番肺腑之言,梁子杰像一座石墩,即沉重又冰冷,他想站起来,可是身子被束缚在椅子上无法动弹,是啊,如何原谅,该有多坚强才敢重新正视人生,善雅把自己遭遇的恨转嫁给了梁子杰,因为只能这样,才能让她有生存下去的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