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哐！当！”早上父亲修缮围栏的声音，再次把凌道吵醒。他挣扎着把胸前粗大的手臂给抬到一边，打着哈欠起了身。
往向窗边，外面的天色刚蒙蒙亮。窗边那个熟悉的身影果然不在了。“还真勤快”凌道由衷的佩服王四。
“别......别这么锤，往中间点，对，中间......好了，冷却，对，冷却！”身边的胖墩说着什么不着调的梦话，一只手抠了抠裸露着的大肚腩，另一只手又往凌道这边搭过来。
像躲开下雨天迎面开过来的汽车一样迅速，凌道麻溜的顺着梯子下了铺。
母亲就在下面烹饪着早晨，父亲修着围栏，不过这次陪在他身边搭手的是王四。
凌道凭着前几天的记忆，在一堆杂物中找到了喂鸡的谷子和簸箕，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马场的活儿一直持续到了午后。
凌道摘了几朵路边的红色野花放在手心，这是凯尔附近比较常见的红蝶花，形态类似他原来世界中比较喜欢的三色堇。五个花瓣，从尖头到花心处由红色渐变成白色。象征着自由和幸运。
他打量着天上位置比较奇怪的太阳问着王四
“现在是秋天对吧”
“你又在犯什么傻”
见王四没有反驳，那就说明没什么问题。凌道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太阳一直是东南方升起的吗？”
“嗯？......”王四习惯性的想要酸上一句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手上的雕刻，他把半成品和工具放在一边。一改轻松的神情，对着云后的太阳盯着看。“这么想确实，春夏的时候是东北升起的......不对，你怎么也知道正东正北在哪儿？”
“你昨天回去路上，教我的北极星的位置，那个永远不会动的星星”凌道指着凯尔城主堡右边的一个卫塔塔尖，那是晚上北极星所在的位置。
“那么，问题来了，老师，凯尔城是越往南越冷，还是越往南越暖和？”凌道高举了左手，像是一个积极的学生。
“......冷，大陆最南是，冰封之地”王四还沉浸在为什么太阳升起的位置会变化的这个问题上。
凌道陷入了沉思。南半球的冬天太阳应该是东北升起，西北落下。这么说运行轨迹跟黄道的偏差和地球相反么，况且这里真的是星球么，不是类似哥伦布发现之前的那个神话传说，平面的世界么？
凌道拍了拍自己脸，旁边的王四因为思考的过于认真而毫无吐槽。
“我们这里有魔法师吗”凌道对老师继续摆出一副，我很好奇的表情。
“魔法师？”
“放出能把人烤熟的火球，令天气发生变化召唤乌云和雷电，带着像圆锥一样的大帽子的魔法师！”
“emmmmm......没有那样的人”王四露出看待智障的眼神。
凌道则是一脸沮丧。
“那有没有什么，就是比较神奇的力量，让人崇尚让人膜拜让人畏惧的那种。双手发出青色或者黄色的冲击波？能举出能量壁垒的骑士？召唤骷髅的术士？龙呢？飞龙呢？龙骑士呢？”
“停！你哪里来的这么乱起糟八的的想法，我在书馆都没看到过这么诡异的怪谈。”
凌道现在是一脸绝望。
“你还没回答太阳位置的事情呢”王四小手指着凌道鼻子。
“这样不礼貌......”凌道拉着王四往溪边沙地走去，拿着根木棍跟他解释了这个星球绕着太阳转的原理。
“诶，听不懂吧，听不懂就对了，啧啧啧”砸吧砸吧嘴，颇为得意的嘲讽着自己弟弟。
“你别把这些给其他人说......”王四四下望了望，拉过凌道衣领附耳说到。
“嗯？”
“你这是要被审判官抓去判刑的”
“薛礼他们？”
“那是皇室派遣管，我说的是教会的审判官，他们会用光之力把你活活灼烧致死”王四狠狠的瞪着他三哥
“等等，光之力？”仿佛要素察觉一般，凌道一个激灵的往后大跳一步。
“就是创世圣母给予教会审判官的力量”
“且听你细细道来”凌道发挥自己阴阳之力，习惯性的右手做出请的手势。
“他们会傍晚把你绑在广场的架子上，敲起城内的钟声喊来民众围观，诵读完圣经后再宣判你的罪刑，最后召唤圣母的光让你燃烧至死，连稻草都不铺，油都不泼的，比刽子手行刑还要痛苦一万倍!”王四双手激动的比划着审判官施法的动作。
凌道现在非常开心。一把搂过王四肩膀，带着他往城里走去。
“再聊聊，再聊聊那个审判官”像是中了彩票后高兴到失智一样，他把口袋里的红蝶花塞到王四手上。
“我不要！”
“什么规模，什么入会要求，有没有什么等级划分啊？光之力是什么情况，要不要施法吟唱什么的？威力大不大？人人都会吗？要学的吗？要看潜力的吗？他们入会费高不高啊？要不要月供啊？......”凌道左手摸着自己下巴，兴趣盎然的巴拉巴拉骚扰着自己老弟。
“审判官是从圣职者里面选的，我怎么知道怎么选的，你先出家当修士吧，哼”
“嗯......”凌道想了想之前见过的路上修士修女。一个个都面黄寡瘦的，眼神还算清明透彻，衣着还算干净整洁，但是除此之外和外城贫民窟的难民没什么区别。应该是戒律的问题吧。“修士还是算了......如果修士都跟我见到的差不多的话”
“审判官很少的，凯尔城我不知道有没有，外城有一处教会的驻兵地，此外没有什么太大的教会的势力了”王四看了看渐渐变得清晰和雄伟的城墙，以及上面高扬的海神旗，眼神里面的憧憬告诉了凌道，他的喜好。
“所以我们这里的人犯了教会禁忌，就不归教会管咯？”
“这倒不是......应该会被教会的人押走吧。我们这里没有审判官，白厉亲王是比较抵触教会的，凯尔城教会驻兵团也保持在很低的人数，装装样子。”
......渐渐的走到了后城门口，对两人已经面熟的守卫，把自己的长矛往城内方向偏了偏，示意两人通过。
没有行李的两个小孩，没有什么需要防备的。
这里开始，凌道感觉到了路上行人不同前日的目光，谈不是抵触，只是稍微有些异样。就好像千禧年的中国内陆，大街上碰见西方人一样，免不了路人会多看两眼的那种。应该是王四的样貌吧，后城的卫士，卫士家属，军属产业的从业人员，本地行商人，猎人等大多数都跟凌道一样，是个黑发黄肤的黄种人。王四在这里免不了会引人注意。
但是到了外城就不一样了，这里开始其他人种的比例开始增加，黄种人的人数已经不占优势了。
河畔地区，是不是就能见到异族人了？凌道如是想到。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王四直接敲了一下凌道的头，让他回过神来。
这是两人已经走到了内城通往外城的城门口。
“哦哦哦”凌道一指岔路的另一头“莫凯军营，说好的练剑呢”
“他不是说我年龄不够么？”王四小脸开始变得，变得别扭起来。
“管他的，好......好事多磨，你连我都打得赢，怕啥”凌道忘了莫凯的话，心里想着糟了完蛋了，但是还是怂恿着自己弟弟。因为他内心还是想两人一起去的，至于马场的事情，回来的王二就能顶他们两个人了。
两人穿行在建筑日渐高大，路上士兵数量渐渐变多的街道。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这里开始就是凌道没去过的地方了。
“这个......”稍微露出难为情的凌道，看着旁边的铁匠铺的大汉，准备进去问问路。
“右转”王四叹了口气
“ok!”
“欧什么？”
“欧......就是好的，没问题的意思”
“满嘴怪话”可能是感谢凌道的原因，王四显得比较温柔。
“咳咳！”凌道掰了掰指骨，扭了扭肩膀，发出骨头的清脆声音，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大步往前走去。
莫凯骑兵营，白厉亲王所属平民骑兵团。指挥官莫凯，副手张风厉，派遣管薛礼。是完整编制的骑兵团，除去后勤人数战斗人员有三百人。行事风格和指挥官的政策让他们成为了最受欢迎的骑兵团。
后勤人有专职做饭的伙夫，有真正军属的照料马匹的马夫，当然这些人很少，而且只会待在驻地。很多事情还是骑兵们自己完成，出了城门后则是全部由他们自己解决。毕竟不是贵族骑兵团。
“似乎跟自己想象的有些不一样”凌道颇有无奈的挠挠头。
“得了吧”王四在后面推了他一下。
两人现在面对的是莫凯骑兵团的驻地。没有岗亭，沿街几十米的栅栏也只有教会驻兵团的一半高，迎面就是两排马舍给夹在中间的大块空地，中间除了一个台子，就剩两口井。正对面的应该是他们的住房。
不过广场上面倒是没有太多人，住房左右各开了两个大口子，大到可以让马车通过，在住房的后面倒是传来了人群呐喊的声音，看来这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大。里面应该还有一个广场。
“你们两个小子怎么来了”搭话的是一个穿着皮质外甲，挑着水桶的士兵。门口的守卫仿佛知道他们和莫凯的约定，直接放行了。
“莫凯大人说要招骑兵侍从”王四低头行了个鞠躬礼
什么？不是来练剑的？凌道内心呐喊。
“噢，老大在后面广场呢”
“多谢大人”
两人走后，士兵摇着头拉着水井旁边，提起水桶的转盘。“我倒是宁愿去当马夫清闲过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