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燕子斜,南疆城正直梅雨时节,清风夹杂着花香扑面而来,神清气爽。远山隔着薄怎么雾若隐若现,毛毛细雨落在江河里惊不起一丝波澜。
娇富贵撑着一把油纸伞,蹦蹦哒哒的跟在莫逍遥后面,左顾右盼,身上的苗族服饰是刚从城南铺子买的,脚踝处的铃铛清脆悦耳。
行止缥缈楼前,门外一女子亭亭玉立,时而四处张望,见莫逍遥出现,面上的焦急一扫而空,缓缓向我们走来。
“姑娘可是等久了吧。”莫逍遥把伞向前一移,打在遥清头上。
“不碍事,公子迟迟未见,又听闻公子路过的江东一带近日有洪灾,不免有些担心。”一方水养一方人,遥清便是肌若凝脂柳扶腰,一双含情脉脉眸的江南美人,说话的声音都比他们北方人多几分软糯。
莫逍遥惭愧一笑,偏身看向身后还在沉迷遥清美色的娇富贵,道:“娇娇,跟你遥清姐姐问声好。”
“遥清姐姐好,姐姐,你生的可真好看啊。”不得不说,娇富贵的嘴有时就跟抹了蜜一样。
遥清莞尔一笑,有些不好意思:“早年听说莫公子收了位俏丽丫头,道不知是个如此水灵的姑娘,来,两位快随奴家进去吧。”
缥缈楼内部呈圆形塔状结构,上至下共三层,集酒楼、客栈、青楼于一体,内部极其奢华,放眼望去四个字形容就是纸醉金迷。戏曲,舞姬,乐伎,说书,口技各类俱全,掌事的五位花魁貌可倾城不说,在各自擅长的领域更是登峰造极,素有阮家女、琵琶仙、敦煌画、古来墨、人间筝之称。相对的,能出现在这种地方的,绝不是等闲之辈。
莫逍遥三人刚踏进楼内,便吸引了一众目光。身为目前江湖已知的最强,他的关注度高也不为过。然而,他们讨论更多的,是身为莫逍遥徒弟的娇富贵,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那就是莫逍遥的徒弟,看起来好生漂亮。”
“呵,不过空有一副皮囊,依我看也就是个花瓶。”
“......”
娇富贵也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人,这些不友好的评论她就当过耳云烟听了,然,偏偏有人就是不知好歹。
娇富贵跟遥清刚走到楼梯处,不知哪家没脑子的人突然大声喊道:“再厉害以后不也得被人骑在身下!”
莫逍遥停下脚步,空气骤然变冷,娇富贵知道,莫逍遥生气了,并且准备对那人下杀手。
“谁!谁打我!”还没等莫逍遥出手,不知哪飞出了个酒杯正好砸中说此话的人的头,瞬间见了血。
“老子!”众人寻声望去,只见戏台前的男子,翘着二郎腿,一脸不耐烦。他拿起精致的酒壶想自酌一杯,意识到酒杯没了,一气之下又把酒壶扔出去砸那人额头上了。
“云起时!你做什么!”那人捂着自己两次重创的额头,愤怒的说。
云起时,四世家之一姑苏云家的养子,下一届问剑江湖冠军的候选人之一,恶劣性格和暴躁脾气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人人都知道这是个不能惹的主。彼时,楼内所有人都在等云起时会怎样回答。
“手滑。”云起时面无表情的说。
谁信啊!你明明丢了两次,还丢那么准。见众人都一脸质疑的表情,云起时停止了瞎扯。只见他眉头一皱,瞬间充满怒意:“打扰到老子看戏了,公众场合知不知道啊废物!”
嘴贱的人永远不知道自己嘴贱,那人见自己面子挂不住,继续嘲讽:“云起时,你不过是云家的一个棋子而已,没了云家,你算什么?”
一阵风袭来,再见时,那人已经被踩在了脚底下,云起时眼神轻蔑,居高临下的说:“我就是离了云家,杀你易如反掌就是易如反掌。”说这话说时虽然对着那人,实际则是告诉在座的所有人,无论他云起时身份如何,始终凌驾于他们之上。
闹剧结束,看那人被打的头破血流,莫逍遥也不好再说什么,领着娇富贵上楼去了。
一路舟车劳累,到了客房娇富贵草草洗浴完便睡下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敲了敲师父的门发现他并不在,正巧路过的遥清姐姐告诉她莫逍遥来之前便收到各家的邀请了,眼下忙着赴约去了。
夜间的缥缈楼更加热闹,舞姬在台上伴随着弦乐摇曳生姿,四五人围绕一桌大声讨论着江湖趣事,爽朗笑声连绵不绝,浪荡君子左拥右抱好生快活。
娇富贵饥肠辘辘的来到一楼,四处闲逛发现人满为患的实在找不到一个空座。从小二那端过两碟点心正打算回屋去吃,突然想到什么,四顾张望,果然在大厅里最显眼的地方找到了。
娇富贵刚走到云起时旁边,恰巧撞见他把前来搭讪的姑娘吓走了。她有些尴尬的坐到桌对面,犹豫半天要怎样开口。
“莫逍遥的徒弟?”云起时先开口问,说话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和善’。
“嗯,那个,那个,今天谢谢你。”娇富贵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长的这么丑陋不堪吗?”
“没。。没有。”
“那你干嘛不敢看我?”
当然是怕晚上做噩梦啊!她就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人!当然,她不敢这么说,只能缓缓把头抬起来。
“欸?”娇富贵抬头对上云起眼睛时的那一瞬间有些微愣。下午的隔的太远看不清,只知道他戾气极重,刚刚也是看着人群中他这里戾气最重才过来的。
“咋?”云起时见娇富贵这个反应,有些疑惑,毕竟他的脸也没好看到让人发呆吧。
“你眼睛好漂亮。”娇富贵依旧凝视着那双眼睛微微出神,明明戾气那么重,这双眼睛怎么会这么清澈干净,怎么会,满目星河的?
云起时的被娇富贵盯的脸有些红,撇过头,指责娇富贵:“哪有姑娘家像你这样盯着男人看的!”
娇富贵回过神后,连忙道歉:“我并非有意的云公子,只是你这双眼睛,着实惊艳。”
她这一说,云起时脸更红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被女孩夸好看。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脸红,云起时连忙说:“行了行了,别打扰我了,我下午也不是为了帮你,你快些走吧。”
然而娇富贵不知道云起时的心思,她以为自己也被讨厌了,有些失落的离开了。
“你的点心!”
娇富贵只好折身回来拿。
“叫我阿起就好。”
娇富贵低头看着一身戾气单手托腮的云起时,敲了敲脑壳,什么时候自己还有幻听这毛病了。
“莫逍遥没告诉过你这个时候差不多该交代自己名字吗?”云起时抬眸看着愣住的少女,忍不住抱怨:“你怎么这么呆啊!”
“小时候有次大雨,师父忘了他把我扔山下这事了,然后因为淋雨发烧发的把脑子烧短路了,但其实我觉得还好。”娇富贵一本正经的解释。
“物理呆滞?”
“算是吧,那什么,我叫娇娇。”所以说怎么可能告诉别人娇富贵这个名字嘛,不过自己没被讨厌还是挺开心的。想着,娇富贵拿过自己的点心蹦蹦哒哒的回屋了。
云起时凝望着离去少女的身影,若有所思,半响微红着脸,喃喃道:“什么嘛,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