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友本以为田全义找他是有什么发财的好事,万万没想到,对方是要他诬陷自己的同乡路友堂,还随便连累自己也要一起下大狱的倒霉事。
尽管田全义一再表示,过后找个机会再把他放出来,还答应给他不少的好处,可他隐隐约约感觉这事不那么靠谱。
王大友确实不敢相信这位,曾和自己一起捞过油水的搭档。
于是就婉言谢绝了。
“我要是硬说路友堂和我一起暗中操纵米价从中获利,怕是很难让人信服。我和他虽是同乡,可在家乡时并不认识,只是同在乌林城为官后,才在五年前的城主宴会上攀上了同乡之谊,可我和他并没有什么私交。”
“唉,这事从头到尾都是我来负责,只要你主动投案自首,在自首材料中写明路友堂是幕后的主谋,再列举几个大的商户即可,接下来的事就交由我来办就好了。你只管在大牢里踏踏实实的待上一段日子,出狱后,我保你官升两级,另外答应许你的钱财,在你自首后,马上给你送到家中。”
“我看兄长还是另找他人吧,我确实不是合适人选。”
一看好言相劝不好使,田全义把脸一沉,低声喝道:“好你个王大友,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你自己干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你自己清楚,别的不说,单说我们以前的那些事,真要按照律法,怕是你后半辈子就要在牢里过了。哼!”
一看田全义翻脸,竟然还拿以前的事来威胁自己,而且还是拿对方和自己一起做下的事来威胁自己,心中甚是气愤。
可是气愤更是气愤,毕竟有短处在人家手上,却也不得不低头。
并且王大友相信田全义做的事能被城主原谅,而自己的事一旦被捅出,一定是会受到重罚,无奈之下只得点头答应了田全义的要求。
在王大友点头答应之后,田全义告辞,临行前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这就对了,人要识时务。”
田全义走到屋门口,突然回头,“对了,忘了提醒你了,我现在去城主府衙等你前来自首,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哦。哈哈哈!”
田全义说完,转身离去,只留下王大友坐在床上发呆。
一会功夫,王大友的妻子张翠云急忙走进屋来。
“相公,那个田全义可不是什么好人,诬告路友堂的事,你可要慎重啊!”张翠云脸上挂满了忧虑。
“你都听到了。”
“嗯。”
张翠云早就感觉出田全义是个坏蛋,这样的人来找自己的男人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所以她根本没去厨房炒菜,而是一直爱窗外偷听。
“哎!人在屋檐下。”王大友满脸憔悴中透出些许的无奈。
……
田全义从王大友家中出来以后,就直奔了城主府衙,三班衙役都认识城主的这位大舅哥,对他是相当的客气。
田全义简单说明来意,府衙主布是个老油条,立马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一切全凭全义兄做主,需要怎样你尽管吩咐。城主面前还望兄长多多美言。”主布点头哈腰的拍着田全义的马屁。
“杨主布客气了。哈哈哈!”田全义很是受用,脸上挂着满满的嚣张。
“全义兄请,我们后堂喝茶。”
……
田全义被杨主布请进了后堂。
时间不长,王大友拿着自己写的自首供词,就来到了府衙。
主布升堂,田全义陪审。
王大友递上自首状,跪在大堂上,等候发落,主布阴着脸在看状子,两边衙役一个个凶神恶煞,气氛令人有窒息之感。
当看到田全义满脸得意的神情中透出邪恶,王大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汗渍渗透了衣衫。
“啪!”杨主布看完王大友的自首状,用力地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声说道:“王大友,你状子上说,你的同乡路友堂,指使周、武、郑、王四大米商,故意抬高米价,扰乱米市,可属实!”
“属实,属实,完全属实。”
“如有诬告,你可知道后果?”
“知道,知道,小人所说句句属实,不敢诬告。”
“啪!”杨主布再一次拍响了惊堂木,王大友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跪在地上身体开始颤抖,一种恐慌从心底升起。
“大胆王大友,竟敢诬告朝中重臣。”杨主布向左上方双手抱拳,说的是慷慨激昂。
“小人不敢啊!不曾诬告。”王大友跪在地上大声换喊着,心中恐慌万分。
“还敢狡辩,重打二十。”杨主布说着,拿起令箭往大堂上一扔。
两旁衙役来到王大友身边,将其按倒,大打出手。
“啊啊!……啊……啊啊啊!!!……”
大堂上传出一阵猪叫声。
二十杀威棒打完,王大友屁股上已是皮开肉绽,脸上的汗珠子吧嗒吧嗒地落个不停,脸上的表情早已是痛苦不堪,心里恨透了田全义。
这明显是个坑啊!
首先说,既然说好是联手搬到路友堂,自己是没必要挨打的,就算是为了做样子给被人看,也没必要打这么重。
衙门里衙役打人是很有讲究的,分为虚打和实打两种。
所谓虚打,就是看着打的挺重,其实只伤皮肉,不伤筋骨。所谓伤痛,也都是些皮外伤,一般三五日便可无妨,短时间内就可痊愈。
实打,那就是真的照死里打了,对普通人而言,二十杀威棒,轻者皮开肉绽,需数十日静养方可痊愈,重者筋断骨折落下终身残疾,死在杀威棒下也不新鲜。
王大友感觉自己的伤,没有两三个月是下不了床了,能不留下残疾就不错了,这明显就是挨了一顿照死里打的胖揍。
这哪里是联手对付别人?
这简直就是自己在被人拿来当抢使,而且还是那种,用完就被当柴劈了塞到炉灶里的那种。
王大友欲哭无泪。
“王大友,我再问你,你状子中所述,是否全部属实?”杨主布严肃的就像八百年难得一见的青天。
“小人状子中所述,句句属实,不曾有半句谎言,更不曾诬告他人。”王大友趴在地上,苦着脸,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屁股上的伤痛,让他直咧嘴。
“好,既然属实,让他画押。”
杨主布说完,堂上做笔录的师爷,起身拿着写好的供词,来到王大友面前。
师爷蹲了下后,用阴阳怪气的腔调说道:“画押吧!”
王大友嘴角抽搐着,扭头看了一眼,一直一言未发的田全义,见对方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目光中满是蔑视和不屑。
看到田全义的神情,王大友扭过头来,看了一眼面前地上的供词,“哎!”轻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拇指,按上印泥,在供词上按下了手印。
看着红红的圆形印记,王大友眼中尽显绝望之色,心中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师爷把按好手印的供词交到杨主布手中,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杨主布看着按了手印的供词,嘴角一勾,然后大声说道:“来啊!速去把周、武、郑、王,四位米商带到大堂。”
衙役领令,快速去米市带人了。
杨主布和田全义对望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了灿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