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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甘台渡豪杰受辱

这梁世杰,既然敢让这些解差,在这离城几十里的地方,就下此毒手,看来他是已经有了万全的对策和事后的安排。那么当天夜间,他应该就会死等这事情的回音,如果是这样的话,留给孙立他们逃脱的时间就并不会太长。夜间得不到回音的话,他就会派人来查看,然后得知了事情的结果,并做出相应的反应,也就是一天的时间。

所以孙立他们自然是不敢懈怠,快马加鞭,一路急行,逢村过镇从不停留,困了野地里休息一阵,饿了自有干粮果腹。当然了,弄得如此紧张,并不只是因为时间紧迫,也是因为杨家这八个脸带金印之人,是不能轻易见人的,毕竟有如此明显的特征,还敢四处招摇,其结果只有死路一条。一个昼夜的急行,竟跑出一百五十余里,他们自然是人困马乏,但也终于是跑出了大名府的辖地,来至在了开德府的甘台渡,一旦他们过了黄河,在想抓他们可就难了。

孙立独自站在渡口的边上,看着眼前是奔流不息的黄河,因为水量充沛,所以声势十分惊人,远不是后世那种“一瓢下去一瓢沙”的情况,其场景是非常提振心气的,怪不得那些文人骚客们,一近黄河,就必有佳作。

孙立也在酝酿着情绪,想着自己也能在这黄河边上,留词一阙,脑浆都已沸腾,愣是没有憋出一个字,而正在这时,一声“大哥”,算是彻底断送了孙立的想法。看到小满面色凝重的疾步走来,孙立便知道是遇上了麻烦,就急着对他问道:“渡船是什么情况,今日我们能走吗?”

小满回答道:“船倒是有,咱们也只需要一条大船,车马人员就都能过去,但是渡口上有巡检司的人,盘查的很厉害,杨员外一家,没有路引还脸带金印,怕是过不去呀!”

孙立又说道:“千万不可露了咱们的身份,能不能私下联系一条渡船,多使些银钱,总之今日咱们务必要走,以免夜长梦多。”嘱咐过小满之后,他便向闻焕章他们走去,杨挺他们一家一直躲在车里,不敢露面,晁盖和花荣便一直守在旁边,所以大家倒是都在一处。

孙立走过来对他们说道:“渡口处有巡检,怕是不好通过,我已经让小满过去打点,若是不成的话,咱们可能要强来。我适才观察了一下,公差也就六个人,都没有没带弓箭,实在不行就打翻了他们,挟持渡船。”

晁盖他们都没有意见,也就都不开口,只是点头示意。孙立又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处吃食摊子,对他们说道:“咱们先去那里吃点热乎的,等过了河,咱们还要赶路,那时便只能就吃干粮了。”

于是他们就来到了这个,用竹枝、木板搭成的吃食摊子,地方占的倒是不小,有个十三四张桌子。可能是已经过了吃饭的时候,客人却没有几个,孙立他们挑了角落里的两个坐头,坐了下来。

小满也跟着跑了过来,对着孙立摇了摇头,孙立登时便明白,想安安稳稳的过河是不可能了。就让小满也先坐下,只说是吃完饭再想办法,然后便问向店家,都有些什么吃食。

问过了店家之后,知道这里没有肉卖,倒是有大鱼,孙立便要了两盆,配着汤饼,算是吃了顿热饭。杨挺家的几个小孩子,可能是饿怕了,饭吃得极快,看着他们一个个小脸上,被刺着的金印,倒是怪让人心疼的。

唯一小丫头叫做杨婷,刚六岁,懵懵懂懂的,看来是被吓的不轻,一路上也没说过一句话。三个男孩儿分别叫,杨平、杨宁和杨太,其中这老小,杨太是个不寻常主,乃是杨挺的妾室所生,今年也是六岁,胆子大的很,还时常安慰受惊过度的哥哥姐姐,而且说出来的话,也是条理分明,有理有据一派小大人模样,孙立很喜欢逗弄他。

“太哥儿,你可知道这鱼儿,为什么要叫做鲤拐子吗?”孙立用筷子点着盆中之鱼问向杨太。

杨太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孙立说道:“不知,不过叔父既然提起,肯定是知道原因的,那么我也就快知道了。”

孙立笑了笑,对他说道:“告诉你们也可以,但是一会儿要听话,吃饱了就上车老实待着,不管听到了什么,不哭不闹,更不能出来张望。”

看着他们都点着小脑袋,孙立就去找来店家,要了一条鲤鱼,拔下几片鱼鳞,拿到他们眼前,对他们说道:“仔细看看这鱼鳞,是不是有十字的纹理,所以就称它作鲤鱼,而且这鲤鱼死后鳞不反白,在这肋鳞一道,不管这鱼有多大,鱼大鳞大鱼小鳞小,反正是只有三十六片,从无例外。”

众人不信,便都围过来看,可一看还真是如此,都觉得很惊奇,晁盖更是说道:“兄弟,你还真是尽知这禽兽之事呀!这学问倒是哪里学来的?”

孙立笑称,只是吃得多了,终结出来的,又哪里会管他们信和不信,反正是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听赵忠祥在动物世界里说得。

正在他们笑闹之时,外面却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孙立他们朝着声源看去,只见正是渡口做盘查的,那几个巡检,围着一个汉子,把腰刀、铁尺都往他身上比划,看来是想将他就地擒拿,周围还有二十几个围观的百姓,现场是一片哄闹,嘈杂的很。

孙立觉得这是个脱身的机会,立即结算了饭钱,就安排众人快去准备,让晁盖带着众人往渡口走,一旦有大船靠岸,就行那劫持的计划。自己则去往人群,想着尽量的拖延一下巡检们的行动,让晁盖他们有足够时间,好将车马也都给拖上船去。

孙立是疾走几步,很快便站在人群外围,看着里面的情形,那汉子膀大腰圆,紫面重髯,是个壮士的长相,听他口音便知道这是个外乡之人。也就在这时,可能是受不了巡检们的兹扰,那汉子不在客气,朝着这几个巡检,使出了手段。

当真是好拳脚,拳出有花影,迷乱眼目,脚起带阵风,扫筋刮骨,可看他样子,还是收着气力施为,并没有下那重手,可就是这样,那几个巡检也是承受不住,就几个汇合,便纷纷躺倒在地。

觉得丢了面子的巡检们,更是气愤难当,大声叫嚷着:“贼骨头,还敢拒捕,快来人,别让他给我跑了。”这一声过后,河岸上的船夫、水手,就纷纷提着棍棒围了过来。

孙立一看这般场景,心想幸好他们还算谨慎,感情这些在渡口讨生活的人,都是听命于巡检他们,若是自己直接硬来,还真是麻烦的很。

而那汉子在被围之后,也许是艺高人胆大,并不见他慌张,只是一个劲儿的叫屈,“各位乡老听我一言,我那盘缠真是在这渡口所失,我远来投亲,全靠这盘缠过活,哪位若是拾得,烦请还我。”

那些船夫全然不听他所说,都是大声的叫骂着,“外乡的野狗,敢在我们这里狂吠,已是自身难保,还想要回钱财,今天非把你丢到河里,喂了王八。”一边骂着,手上的功夫也不停,抡着棍棒往那汉子身上招呼。

那汉子也是过于实在,明明有伏虎的功夫,却不肯尽力使出,只是一味的格挡,眼看着就被打中几棍,狼狈不堪。那些船夫都是些没眼力的,以为是自己得了上风,更是骄狂不已,污言污语是没完没了,“贼骨头,实话讲给你听,钱就是爷爷们拿的,你待怎样,看你也不是个好货,拿你去见官说不定还能有场富贵。兄弟们加把力气先打折这泼贼的狗腿,别让他给跑了”

孙立已经看的明白,这是摆明要欺负外乡人吗,反正自己是要把水搞混,不如顺手帮这汉子一把。当下便抽出了腰刀,话也不说,闷着头往人群里面冲,专挑后背、大腿,这些不是致命的地方劈砍,虽不致命,但是足够吓人。而那汉子,仿佛是终于被他们给激怒了,发了狂的冲向众人,又抢了条棍棒在手,打的一众船夫是鬼哭狼嚎。

老话言讲“坏的怕狠的”,这话着实在理,那些船夫就是被他二人这股狠劲儿给吓坏了,再没了适才的骄狂,抱头缩首,是四散而逃。趁这会儿功夫,孙立和那汉子说道:“朋友,我可是要过河的,要是同路就随我一起走,若是不同路…”说着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钱袋,朝那汉子丢了过去,接着说道:“就拿上这钱,先走吧!”

那汉子接过了钱袋,是满脸的诧异,本想问个详细,可一看这四处的情形,也明白这不是个说话得地方,便对孙立说道:“我也是要过河的,恩公可是有什么办法吗?”

孙立自然也是不会跟他啰嗦,只说了声“跟我来”,便就朝着渡口跑去,而那汉子则紧跟在后。晁盖他们已经得手,劫了一条大船,车马人员都已经上船,晁盖就在船边等待,也看到了刚才的景象,便大声的招呼着孙立他们上船。

待他二人跳上了渡船,晁盖便收了缆绳,将船支离了河岸。孙立在船舱内,看见一个船夫正抱着腿,倚着船帮,大声的哀嚎,便以为晁盖他们也动了手,就朝众人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咱们有人伤着了吗?”

小满过来回答:“没什么事,一切顺利,只是这些家伙不愿听命,我气不过,便扎了他大腿一下,并不严重,也就是吓唬吓唬他们。”

孙立长出一口气后说道:“你给他包一下吧,叫得怪渗人的。”然后又回头对那汉子说道:“朋友,你也先坐下来歇歇吧!”

而那汉子却从怀里把孙立的钱袋掏了出来,并双手奉还,说道:“多谢恩公好意,可这些钱财我却不能拿,实话与恩公讲明,在下名叫唐斌,河东蒲州人氏,只因身负人命官司,才流落至江湖。今日的恩情,唐斌已然记下,来日必定加倍奉还,待上了岸后,咱们便分道扬镳,我是万不敢连累恩公分毫。”

现在的孙立,已经对突然出现的原著人物,逐渐的适应了,脸上竟然没有半点奇怪的表情。唐斌他自然是知道的,绰号拔山力士,大刀关胜的好友,说是性格刚正不阿,算条好汉,旧为蒲州军官,因为杀了当地的一个豪强,才无奈落草。而现在应该正是他刚杀了人,准备亡命江湖的时期,还没有找到抱犊山,凑齐那其他的三个力士。

孙立思量了一会儿,觉得这人也算可交,才对他说道:“我叫孙立,在登州从军,也是犯了大案,所以才急于奔逃,所以不用再提什么连累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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