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夜的宿醉,孙立这一觉睡得可谓昏沉,隐隐约约之间,听得有人在耳旁相唤,他还以为自己尚在梦境之中,也就不予理睬,却又忽然想起了昨夜与时迁、马灵之事。于是猛然睁开双眼,却只看见解珍站立床头,正对他说道:“哥哥快起吧,那使团之人都已起身了,过来催促要早些走,你要再这么拖延下去,咱们怕是会耽误了人家的时辰。”
这孙立呀!其实还未真正地清醒,现在更是被解珍说得是一团迷糊,整理一番思绪后心想,难到结识时迁、马灵真是自己梦中之事,这不应该呀!这梦做得也太过真实了吧!他自己这边还在疑惑,那边解珍见他已经睁眼,就要过来相扶,嘴里还嘟囔着,“自己吃成个这般模样也就罢了,还带回两个酒鬼,为了照顾你们,倒弄得我们是一夜未睡。”
孙立一听自己还带回了两人,立时就兴奋了,当下从床上弹了起来,对解珍问道:“兄弟,我昨夜带回的那两个酒鬼,现在何处?”
解珍见他惊诈,也就信了小满昨夜所说,看来这两人是真有本事,要不自己何时见过哥哥这般疯癫,为了不让孙立心急,便立刻对他回道:“人家的酒量可比你要好些,早已经起身了,这会儿正在外面与栾大哥他们说话呢。”
直到这时,孙立才把那颗悬着的心,给放了下来,因为这两个人在孙立看来,是要志在必得的。当今世界,通讯手段原始,有他二人在自己身边,以后用于打探、传递消息,那就等于是加了外挂,必将是无往而不利。所以现在是该好好想想,到底要用个什么样的说辞,才能把他二人给招到麾下呢。
“兄弟别愣着了,赶快过来帮我穿下衣服呀!”
孙立是急着整理好了着装,又用凉水擦了把脸,这才有点清爽的意思,然后便快步往屋外走去。“嚯,真是个好太阳”因为出来的急,猛然接触到了阳光,直晃得孙立是头晕目眩,他只能眯着眼睛看着屋外的情景,却见几个人影向他走来,待抬起了手遮住了阳光,这才看清正是栾廷玉、时迁、马灵他们几个。
栾廷玉当先开口说道:“没什么事的话,咱们就动身吧,刚才金使臣又派人来催,再不动身,怕是都要惊动州府了。”
孙立是一边回着栾廷玉的话,“好,那咱们现在就动身。”一边却观瞧着时迁和马灵,头脑中正在组织语言,准备邀他二人同行。不想他二人倒先开了口,只听时迁说道:“我们两个,左右也是无事,若是方便,倒是想随哥哥一同去趟东京。”
孙立当下大喜,“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我还正想着,要怎么邀你们同去呢,毕竟你我兄弟这才刚刚结识,那能就此便分别,现在能有你们相陪,这才算是称我心意。”
时迁他们没有马匹,孙立便让人倒腾出一架随行的马车,他二人便坐到了上面,孙立则骑着马,于路陪伴在一旁。这几人一路上是天南海北,说说笑笑,倒也是开怀,这几天孙立也与他们说起过,现在和兄弟们所做得事业,他二人听了也是认可的紧。孙立一看这时机已然成熟,便说出了相邀之言,“好兄弟,我孙立自认鄙薄,不值一提,但这义气却不让他人,今日所做之事,也是为了周身兄弟们都能有个长久,今日与二位实在是情投意合,诚邀二位入伙,只盼兄弟们可以朝夕相聚。”
这孙立才刚露出个意思,不想那边时迁就抢着答应了,“哥哥的为人处世,我时迁是无不佩服,早想追随左右奔个前程,但自惭形秽,不敢开口相求,现在既然哥哥有意收留,我时迁今后自然是鞍前马后,绝无二心。”马灵一见时迁已做表态,自己又和他存的一样的心思,便也对孙立抱拳行礼,诚挚地说道:“马灵也愿附骥攀鳞,只愿哥哥看的上我。”
孙立见此,那自是十分开怀,便与二人说道:“那从今往后,我们便要于路相扶,同享富贵,此事真是当庆,只是眼下却多有不便,不过此处离青州已是不愿,左右再有一日的路程便也到了,到时咱们再找个去处,置酒相贺一番。”
时迁和马林自然是无不答应。
孙立想着,这眼看着就快要到青州了,又见天色尚早,就把小满叫来交代了一番,让他带上几个伴当,一路轻装快行,先一步去趟清风寨,去找花荣,说明自己此番的行程,若花荣有意同行,那就叫他明日来青州与相会。小满得了令后,便挑了几骑,打马快行而去,栾廷玉在前,看见小满先走心里觉得蹊跷,就打马过来要问孙立详情。孙立只是微微一笑,还买了个关子与他,“明日给师兄介绍个天下一绝。”
青州是京东东路的路治,首府,这城里的官员自然要比登州、莱州要多,排场自然也就铺的更大。慕容知府大概觉得自己身为外戚,一言一行都代表了皇家的脸面,所以就更加看重这礼仪事项。于是早在府中摆下了大宴,这全州的官员士绅,头面人物是悉数到场相陪,上百人坐于厅中,场面那叫一个嘈杂。
至于孙立他们几个,也只有孙立够格受邀,勉强带上个栾廷玉,这一进大厅就被秦明看到,给招呼到了一边,花荣也已经来了,自然也是坐在了一起,孙立便将几人互做了介绍。栾廷玉现在也算有了官身,所以见了这青州统制在当面,连忙就要起身见礼,却被秦明给拦下,说是自家兄弟不用多礼。可一坐下身子,就对孙立打趣道:“看看,还是这做师兄的知礼,想当初也是在这厅中,咱们孙团练还是个提辖的时候,我想结交还得亲自过来问候。”众人见秦明说的有趣,便哄堂大笑起来,孙立想想当时场景,也觉得很有意思,便也跟着笑了起来。
花荣从旁说道:“军中等级森严,也就是总管为人豪爽宽和,不会去计较这些,不过也正是如此,才能交到这知心的朋友。”
孙立笑着点头,很是认可花荣所言,忽又想起了正事,便对他说道:“对了兄弟,家中都安顿妥当了吧?这一趟来回,怕是要走上月余,若有不便之处,你可要提前知会。”
花荣回应道:“兄长放心都已妥当,那刘高也不知从哪得知我与秦兄的关系,现在对我倒是还算客气,为了这点事自是不会为难我的,至于家中小妹,却吵闹着要同去东京看看,无法,便一并带上了,现在正在秦兄家中等待。”
听到花荣提到自家妹子,秦明却插口道:“说起他家妹子,惯得不成样子,长兄如父那容她来反驳,整日叽叽喳喳,也太过精怪,以后找到人家,会吃亏的。”
孙立听着秦明所言,不免心中想笑,心想若非是我,你们倒是有缘,那时,你这老成的丈夫还不是要生受这精怪的妻。花荣此时,也正为他家妹子辩解,“家严去时,妹妹太小,我又那会管教,现在想来,真是有负父母所托,不过好在妹妹心地良善,想来应该会有场好姻缘吧!”
见花荣为自家妹子伤情,孙立便插言宽慰道:“有你小李广威名在,一般皮赖的汉子也不敢招惹她,何况我也见过令妹,处事精明,天真烂漫,往后必然会有好归宿,倒是兄弟你,应该早日寻桩亲事,一来传宗接代是人伦大事,二来也好让令妹早日学些持家之道。”
“是呀!也是时候为兄弟寻桩亲事了,不过凭着兄弟这般本事相貌,想找个匹配的还真是不易呢。”秦明觉得孙立所言有理,便在一旁插话道。
花荣性格本就内敛,现在被他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婚事,羞的是俊脸通红,便想岔开话题。于是就对孙立说道:“适才听闻兄长所言,要去一月有余,想这东京就在不远,难道此行,咱们还有别的事情。”
不出花荣所料,孙立这一听到花荣的疑问,便放下了婚事的话题,专心向他解答:“东京怕是要耽搁几日,见些好朋友,那儿还有咱的买卖顺便去看看,然后去趟大名府,待回程时,咱们不是还要去郓城拜会一番宋江兄长吗。”
“待兄长见到公明哥哥,定会觉得此行不虚,你们两个待人接物有相通之处,肯定会合得来。”花荣一听要去拜会宋江,依旧是激动不已。
听到两人提到宋江,栾廷玉还好,秦明却是兴奋起来,“哎呀!要不是这俗事缠身,真想与二位贤弟同去,早就听闻过那山东及时雨的名号,却不得结识,真是可叹哪!”
孙立听到秦明的遗憾,心想若是别人也就罢了,你还是要离那宋公明远些才好,你俩是五行相克,见面难免损伤呀!于是笑道:“无妨,兄长的心意我们自会一并带到,何况有缘日后自有相见之日,又何必因此惆怅呢。”
待宴会散了之后,孙立也与秦明他们暂别,回到了驻扎之处,将小满招来说道:“我临走之时也与孙新他们有所安排,要他们随后跟上,眼见这时日不短却无半点音信,听他说此次所运之货甚多,行动起来必是多有不便,小满,还要辛苦你一番,明日你带几人先留在此处,等候两日看看情况。”小满自然没有二话,就要领命,孙立却接着说道:“待等到他们之后,若是无事,就不必急着来追寻我们,先去趟济州郓城的东溪村,找到晁天王细说我们的情况,并约定在一月后,我自去大名府找寻他们。”
第二日一早,辞别了送行的秦明,以及青州大小官员,孙立这一行人便护着高丽国使团,向东京进发。随行的花荣就像是飞鸟出笼般高兴,打鸟,射兔,纵马狂奔,那可不是一般的快活。
而这期间众人也见识到了花荣的射术,一个个惊为天人,不提栾廷玉的夸赞,也不说解珍、解宝的崇敬,单把个番将高延宠,给羡慕的不行,终日里相缠要拜花荣为师学这射术。花荣看他真诚,又知道他与孙立关系不错,便也指点他一些关巧,高延宠一试果然精妙,更是钦佩花荣人品,硬是要拜入门下,众人无法,终在濮州由孙立主持完成了这拜师仪式。
孙新、小满他们也是在这里赶上了孙立这一行人,而且一起来的竟然还有晁盖和吴用,晁盖一见孙立的面就打趣道:“短短数月,兄弟可是功成名就呀,官身得到了提拔不说,这名望也是越发的大了,现在是人人皆传你救孤寡,除恶霸,说是尉迟恭,更像秦叔宝呀!弄得为兄的也是与有荣焉哪!”
孙立见说,便知道是他与毛家争斗之事传了出去,却也没有想到竟能留传到这里,而他更想不到的是,这事在东京已是出了话本,小戏、说书都有了版本,这便是祖士远这般文士的御事、扬名之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