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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初闻金虏逞凶顽

程知州果真还未休息,见了孙立就先是一阵抱怨,“紧说得不要冲撞人家,你可倒好,上去就打伤人家两个,现在如何是好,国家可是最重这友邦的情义,要是因为此事怪罪下来,谁来扛,谁又能扛得住。”

孙立见知州是真的急了,急忙宽慰道:“相公放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那高丽国的正使,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已在驿站住下,只要明天见了面,您就自会知晓。若是相公还不放心,我去为他们备点咱们登州特产,就当作个赔礼,何况这事儿,也是因他们无理取闹引起的,还怕他会对相公有什么不恭之处吗!”

知州听了孙立这般说法,心里也就缓和了不少,便问道:“那使节,真对此事已无怨言,若是待他们到了京上,再去胡说,那咱们可就麻烦大了。”

孙立回道:“相公放心,此事我有对策,明日使臣急着赶路,不会在登州多待,我便充做他们的护卫,送其进京,路上送些礼品什么的,拉近一番感情,这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功夫下到,是不会出乱子的。”

以己度人,知州觉得孙立说的很对,便夸奖了几句,准备将这事就交由他来办,“还是你最知老夫心意,那么此事,就由你来全权负责,此事关系你我的仕途前程,可千万出不得岔子啊!还有那个陈琦,简直是不可理喻,你以后可要为我看好了他,别再惹出什么乱子来,本想给你找个助力,不想竟招来这么个憨货,没法子,看来还得让你来能者多劳吧!”

孙立对这番说法,不怎么认同,但也不至于为这与知州顶撞,所以只淡淡的回了句,“全凭相公安排”,也就是了。

第二日一早,程知州亲自带队,满城文武一个不落,全部都到东门恭迎高丽使节,待双方见礼过后,程知州抢先说道:“昨夜之事,实在是唐突了贵使,也怪在下御下无方,这些浑汉哪,做事实在是粗俗,不过我已做了训斥,往后定是再无此事发生,还望贵使多多体谅哪!”

高丽国的正使金缘,听了程知州的一番表述,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显尴尬,心想,不过就是侥幸胜了我们一场,就没完没了的解释,哪来这么些说道,还不是就想贬低一下我们高丽无人吗,怎么就一点大国风范也不讲呢。当下就面带不愉的说道:“我高丽国,虽属大辽,但与宋国关系向来交好,我这次来,是为了去年宋国的王襄、张邦昌两使来访的回礼,他二人在我高丽,所受的待遇,可要比我们好得多呀!”

程知州那会想到这层意思,只是以为这高丽使臣,心中还有怨气罢了,所以心里除了更加埋怨那陈都监多事以外,就只盼着待孙立用心办事,让这使臣可以早日舒缓一些。因此也不以高丽使臣的冷嘲热讽为忤,继续热情洋溢的邀请他们到城中来赴宴,以洗一路而来的风尘。

可那正使金缘却出言推让了,只听他说道:“本官身负王命,有要事在身,需尽快赶到东京,面见你们宋国的皇上,知州要是有心,就应该立即派人引导和护送我们进京,以免今后再起什么误会。”

程知州那能让他们这般负气而走,便用眼色提醒孙立,孙立随即表态,“金使节,要是真有要事的话,我们当然是不敢有所耽搁,要不,就由小将护送使节入京如何?金使节放心,一路上的衣食住行,所用花费,皆有我登州负责,一定会让使节满意。”程知州以为,这便是孙立特意安排,就也在旁边帮腔,说这孙立是登州第一的战将,本领高强,有他护送,一路上的安全,定是无碍。

待与高丽使臣商定妥当后,程知州就将孙立叫到一边,问他准备如何行事,孙立对他回道:“我也是见他们执意要走,才这样安排,就由我带上那新来的二百骑兵,充作护卫,一路护送他们到东京了事,路上我自会见机行事,保管他在东京不会说出相公半个不字,现在我先回去安排一下,让家人们带上礼品于路上追赶我们,就劳烦相公吩咐下去,为我们备下一路所需的粮秣和盘缠,稍后我就带队出发。”

程知州见孙立如此安排,倒也合理,便说道:“这满城上下,还是你最让我省心,好,此事就按你说的去做,我们分头行事,我让人去安排盘费,你速去家中安排准备,一个时辰后,怎么城西相见。”

孙立先是辞别了程知州与使臣,又吩咐栾廷玉去整顿兵马,然后便快马加鞭的往庄中赶去,与孙新他们细说此事的情况,要他们带上商队随后赶上,他们于路上汇合。又去看了一眼乐氏,告诉她此事虽然来的仓促,不过回来的也快,左右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要她勿要思念,好好安养身体,要以腹中胎儿为先。乐氏知道他时间紧迫,就把幽怨藏起,只是嘱咐他路上小心,她在家中自有顾氏看顾,是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也让他勿要挂念。

辞别了相送出城的程知州与登州的一众官员,孙立带着栾廷玉和解珍、解宝兄弟,以高丽国使团护卫的身份出发,所带的两百骑兵,栾廷玉自带本部百骑为先行,解珍、解宝各带四十骑,分作两翼,护着高丽使团的百余人为中军,孙立带二十骑为全队押后,一行人倒也算是浩浩荡荡的,向东京开拔。

“大哥,这使团之中可都是好马,由其是那位高都督的坐骑,堪称神骏,不想这高丽苦寒之地,竟出好马,不如我们也去贩上一些,我敢说肯定能大赚一笔。”小满骑着马,充当游骑,以做前后接应,可一看到使团中尽是好马,他又最爱这马匹之事,顿时就有些按捺不住,便跑到孙立这里出起了主意,最好能买上几匹养着,至于赚钱什么的,倒也只是些托词罢了。

孙立是知道他的心思,看他那猴急的模样,很是好笑,便与他打趣道:“就你机灵,这满朝诸公,谁人不知我大宋缺马,可高丽那是辽国属国,怎么敢将这可左右战略之物,卖给我们,所以你这是痴心妄想罢了。”说完再看那小满,耷拉个脑袋,瞬间无精打采,想是心里难受的紧。孙立见此便不打算再逗弄他,于是又说道:“不过偷偷贩上个十几匹,我看也不打紧吧!”小满一听又瞬间兴奋,急着说道:“我就说大哥怎么可能没有办法。”这个马屁拍得孙立舒心,只见他呵呵一笑,说道:“你就不要乱跑了,留在队中看顾,我去找那高延宠聊聊天,看有没有机会,从他那里拉上个贩马的关系。”小满急着点头,满口称是,就指望孙立能带回来好的消息。

“高都督,伤势怎么样了?我那可是家传的疗伤药,对于活血化瘀甚有奇效,内服外敷双管齐下,三五日之后,定当无碍。”看着高延宠,那用布带包裹吊在胸前的左臂,孙立面带关切的问道。

高延宠一看是孙立,连忙回应道:“好多了,孙将军的药很有疗效,现在已经不能么疼了,谢谢你了。”

孙立摆摆手说道:“谢我干什么,你这手不是我给弄伤的吗,其实我当时真是没那意思,就是看你那同伴冲得过猛,心里紧张,下手没了分寸,现在过来,也只是想给你道个歉。”

高延宠倒算是个大度的人,并没有计较此事,笑着对孙立说道:“孙将军,言重了,沙场较艺,难免有个损伤,何况咱们都是误会,就不要提他了,在我们高丽国都传,这大宋是文章秀丽,但勇武不足,我也算是久在边地,和契丹武士较过艺,也与女真的蛮子厮杀过,可这败得如此狼狈,还真是头一次,你说是不是这谣传害了我”

孙立一听他还与女真人交过手,瞬间来了兴趣,那可是这个时代的终极boss,也是孙立最为担心的潜在对手,马上就想了解些详情,于是问道:“高都督,这女真人的战斗力,到底怎么样,你能把他们的详情与我说说吗?”

高都督对孙立的提问很是不解,虽然他身为武将,就算是想了解他国军情,也应该向他打听辽国的事情才对,怎么对八竿子打不着的女真有兴趣,便回问了一句,“孙将军也知道女真人?”

“登州常有辽国商人来贩卖人参、北珠、名马和貂皮,说是来至女真,我也曾听闻过一些那里的事情,只是不得详情,出于好奇,就想向你打听一番。”孙立含糊其词的回答道。高延宠听他只是出于好奇,也就释然了,于是就应他所求,细说了女真部落的事情。

先介绍了,这女真族是世代生活在辽国的东北部,他们以渔猎为生,在唐朝时称为靺鞨,五代时有了完颜部等部落,臣属于渤海国。在辽国攻灭了渤海国之后,收编南方的女真族,称为熟女真,北方则是生女真,在女真30多个部落中,完颜部是最为强大的,他们采用结合社会与军事制度的猛安谋克制度,也就是百夫长、千夫长的制度。所有成年男子都是战士,平时从事生产,战争时参加战斗,兵器、粮食自给自足。分置人民约一千户为一猛安、约一百户为一谋克,谋克相当于百夫长,猛安相当于千夫长。猛安下辖谋克,谋克之下还有五十、十、伍等组织。兵员配置大多是一正一副,临战的时候,副军可以递补正军,士兵为世袭制,兵员可以由子弟替代,但不能以奴隶充任。

又告诉孙立,最近这十几年,辽国对女真诸部的压榨是十分恶劣得,辽廷是不停的索求贡品,并且还鱼肉女真百姓。生女真地区的土产,如人参、貂皮、名马、北珠、俊鹰、蜜蜡、麻布等等,除依照定期定量向辽国朝廷进贡以外,辽朝东北边境的官吏和奸商在朝廷的纵容下,还经常到榷场中用“低值“去强购,称为“打女真“。这早就在女真人的心里种下仇恨了,所以这几年,他们反抗辽国的举动不断。

高丽作为辽国属国,也帮着辽国对女真做过几次攻击,但是胜少败多。从小生活在深山密林中的女真人,是个个精于骑射之术,在运动中攻击,从不降低马匹奔跑的速度,照样也是例无虚发。由于人口稀少,兵员不足,他们从不与敌正面接触,多以袭扰、破袭为主,通常是以百十人为作战单位,一两千人便是大战,可是同等数量,想胜他们几乎是不可能,所以北地常流传着,“女真不满万,满万便无敌,”的说法。

后来又说到,现任女真诸部的联盟长—乌雅束,是个很有威望的人,让部落之间的关系十分的团结,有望可以统一女真诸部,到那时女真人的人数可就轻松过万了。还说到他的弟弟—阿骨打,更是个让所有女真人都敬佩的英雄人物,自身是武艺高强,被称为是百年难见的勇士,又因为对辽国的态度强硬,在女真诸部中颇具人望,是下一任联盟长的有力争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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