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李应的性格特点,应该算是那种喜爱结交,看重义气,为人豪爽的仗义之辈。大概是因为自己身为一庄之主,也颇爱面子,性情多少有些刚烈、做事也喜欢说一不二。
原书是这样说他的:“鹘眼鹰睛头似虎,燕颔猿臂狼腰。疏财仗义结英豪。爱骑雪白马,喜着绛红袍。背上飞刀藏五把,钢枪斜嵌银条。性刚谁敢犯分毫。李应真壮士,名号扑天雕”。
从他热情的招待了杨雄、石秀,还为他们写信去索要时迁,并因此与祝家庄断绝了同盟关系,就可见他是爱讲这江湖义气的。因为祝家三子不给他面子,从而引发了他与祝家庄的争斗,便可见其性格的刚烈。从他坐观祝家庄灭亡,最后导致他自己的庄园也被梁山搬空,又能分析出他的目光短浅,缺乏战略眼光。
就拿当下这事来说,也正是因为他错误的评估了梁山的实力,以为依靠官府的力量,就能够剪除掉令他心神不宁的那些强邻。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是因此与梁山结下了死仇,使得家业具毁,而且又与官军有了隔阂,随时都有可能被当作替死鬼来处理掉。而这完全就是一个令他进退失据的结果。
由其是当他在人群中,喊出了许贯中的名姓后,瞬间引起的混乱局面,使他与梁山众人的矛盾,仿佛变得更加的难以调和了。
他因为深陷人群,所以很快便被制服了,但这已经不能影响到当前的局面了。当那些乡丁和官军们,知道了眼前这些援军都是贼寇伪装的时候,在下意识的支配下,还是在第一时间里,就拿起了刀枪。
梁山兵马的战力虽说要略胜一筹的,而且那些精锐的骑兵,也开始药效发作了,胜利的天平是向着梁山这一面倾斜的。但这并不代表,那些乡丁就会顺手就擒,反而好像还激起了他们的凶性,战事是一发不可收拾。
大概是因为事出突然,人们完全没有防范的意识,这是很容易受到惊吓的。而人们在求生欲的支配下,往往可以发挥出寻常难以企及的实力,而这种情况下的短兵相接,是异常血腥与恐怖的。
要不是李逵、鲍旭他们凶残的手段,太过于骇人,有效的瓦解了乡丁们抵抗的决心,此场战斗还不知要有多大的损伤呢!
但还有一个问题不好解决,那就是孤军奋战,但不缺悍勇的张清,还在独自支撑着。李逵、鲍旭,很快就尝到了苦果,就连来救援的晁盖,也在混战中被张清的飞蝗石接连击中了两次,现在可是满面的乌黑,已经昏死过去了。
本来花荣已在一旁张弓搭箭了,可是却被孙立给阻挡了,他是太喜欢这张清了。虽然还没有想好,在此事过后该怎么跟自己的大哥解释,但还是想要先保住张清的这条性命。
可张清却没有丝毫领情的意思,是左右腾挪,指东打西,穆春、厉天佑、韩伯龙、鲁智深,是先后都着了他的道。而这也把个孙立看的是胆战心惊,心想,要再怎么下去,他就该把这山上的头领给得罪个遍了,日后就是把他招上山去,也怕他不好在寨中立足呀!
于是,孙立猛的冲了上去,这时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了,叫上了栾廷玉和石秀,要来个人海战术,一同来制服他。
也是他今日的时运不济,刚一冲上来,就被张清给盯上了,也是因为他冲的猛,离得又近,不打他打谁。
孙立其实不是很怕他这一手飞石的绝技,心想,仗着自己敏锐的感官,应该是能够躲的过吧。可事与愿违,他虽然分析出了石子运行的轨迹,但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身体根本没有做出避让动作的时间。
随着这一石子的落实,疼痛的感觉就不用说了,关键是随后而来眼冒金星,昏头转向,让孙立可以肯定自己是有脑震荡了。
而不出孙立的预料,张清这一子飞出之后,就没有什么反抗的时间了,栾廷玉的长枪,顺势就抽在了他的腿上,骨裂的声音让孙立都可以听清,看来他是真招人恨呀!见他已被放翻在了地上,石秀就挥着长刀想要过来结果了他,算是给众位兄弟出气。
孙立此时,虽说已是痛的泪眼模糊了,但还是紧急盯着张清看,就怕兄弟们有什么不智之举。所以当他看到石秀的动作后,就连忙出言阻止,“三郎留手,勿要伤他性命!”
随着张清被擒,这场颇为意外的战斗终于是平息了。经过随后的清点,想不到这一场算尽机关的行动,却因为一个小小的误差,损伤竟然要远大于先前的那场伏击战。
如果不是因为那些马匹,大多都留存了下来,吴用大概会因出此一策,而抱憾终身吧!
经历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恶斗,让众人的体力都有些透支了。吴用和许贯中主动承担起收缴器械、物资,清点俘虏的责任,又将晁盖、孙立和所有的伤员都安置在一个土坡上,进行简单的救治。
孙立看着已经漆黑的夜空,又想到那刘正彦在此时,正带领大军向此处奔袭,觉得再这样耽误下去,是十分危险的。
于是他对许贯中说道:“时候不多了,咱们怕是不能再等张顺兄弟来接应了,不如让兄弟们再费些力气,带上那些还能动俘虏,去把林子里的火给灭了,咱们先进祝家庄里避一避。”
经过这半天的燃烧,这场大火已经将祝家庄前的林子,给烧毁了大半,可就剩下的那些,也不是靠人力就可以扑灭的。但想到孙立的顾虑也有道理,凭他们现在这千八百人的残兵,要是真碰上了官军那过万的主力,就只需一个冲锋,必是个全军覆没的结果。可要是就此先撤了,林冲他们就真成了孤军奋战了,十有八九也是不保。
所以许贯中便建议道:“我们就近先躲进李家庄里,靠着这些辎重粮秣,坚持个三四天应该不成问题。先把时迁兄弟给留下,等这大火一灭,就让他潜入祝家庄去,与林冲他们约定个时日,先来个两处夹击,然后再合兵一处,到时候再决定,这是走是留吧!”
孙立仔细的想了想,既然这大火不能扑灭,也就只能如此了,于是就吩咐众人不做耽搁,立即进庄修整。
而经此一战之后,敌我两方已是满营的伤兵了,这是极为打击士气的。但那伤兵营,却被孙立安排在了金沙滩上,此时已是不能指望了,这也让孙立下定决心,要尽快的完善野战救护的条件。
但眼下,为了不让那些敌兵的伤患,因为缺医少药而丢了性命,孙立决定,就把他们都留在庄外,等待着他们的那些同袍前来搭救。而且因为要降低粮食的消耗,孙立更是下令,让所有的官军骑兵都变成伤患,这也是对他们胆敢恣意残害百姓的一种处罚。
当然,身为他们主官的时言,会相应的提高一些待遇,他会被孙立以乱杀无辜的罪名公开处决,而祝彪则以执行人的身份,来完成这一任务。
到了李家庄后,孙立才发现林冲他们做得确实是有些过分了。这家搬得也真是干净,除了没有放火烧了这处庄院,这里几乎与那白地,已没什么区别了。
进庄之后,众人也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青石磊成的院墙,还不足以抵抗大军的进攻。他们要拆掉一些房屋,用来加固大门,再做一些滚木礌石,增加防守的手段。好在李家庄里自有两眼水井,倒是不用他们再去城外取水了。
孙立则在第一时间里,找来了李应,也算是开门见山的说道:“员外这一番作为,可是有驳于江湖规矩呀!我们兄弟是做错了什么,怎让员外这般的痛恨。罢了,事已至此,别的也就不多说了,你现在就只有两条路可走了,一是入伙梁山,以后咱们就是兄弟,以前的过往从此不提。再者吗,为了使我兄弟能够全身而退,就只能委屈员外这一家老小了。”
不想李应听后,却是一阵大笑,“我与梁山已是死仇,情急之下要稳住我的这些家丁,你自会如此,但此事过后,又怎会容我存身。也罢,此事是我有错在先,只要你能放了我这庄上的那些家小,我李应就带上这些庄客,死命报答。”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今日也是事情紧急,咱们就不多说了,日后慢慢相处,你自会知道这梁山上面,都是一些什么样的汉子。”
说完,孙立就吩咐众人不得难为李应,让他自去与他家那些部属说个明白。
稍后,晁盖也苏醒了过来,听了孙立对于李应这事的解释,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这也是为大局着想,再说,两军交战那能没有死伤。只是听到他还要收那张清之时,稍为有一些犹豫,摸了摸脸面上的创口,恨声的说道:“罢了,难为他有这好手段,只望他日后多在阵上建功,也不枉我白挨这两下。”
晁盖在说这话的时候,突然发现孙立也是一脸的青黑,于是又问道:“兄弟这是,也遭了那厮的暗算。”
孙立见问,也是先摸了下伤痕,才回道:“我这还不如兄长,是看着人家发石,可就是躲不开呀!”
晁盖见他说得有趣,忽然想笑,但是这面部肌肉一动,就又牵扯到了创口,那是十分的疼痛。只能捂着脸说道:“果然是自家的兄弟,连吃亏都是互不相让。”
两人倒是因此笑了一阵,只是因为疼痛,不见了往日的爽朗。
这时,吴用和许贯中已经安排好了庄里的防卫布置,特来回报。“咱们此次来的就有五百多弓箭手,本来就是一人两壶箭,再加上缴获的,凭官军的那一万来人,应付个三两天应该不成问题。”
孙立也说,“这接连两战下来,他刘正彦的一半精锐已经没有了,靠着济州、郓州的厢军、土兵,是济不得事的。而我现在是想得是,他们会不会只将我们围死,然后再调援兵,这样的话,既可以来攻这小庄,也能趁虚而入,去讨山寨呀!”
许贯中却毫不在意的接道:“应该不会,除非他们先前就有计划,否则的话,就算他刘正彦是一心为公,不在乎自身的名节,可要是想从枢密院走这一趟调兵的流程,就足够咱们取这一场大胜的了。”
吴用也说道:“何况咱们也有后手,縻胜他们哪里,也应该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