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城正坐办公室里和潘玉商量着怎么给陈志军庆祝一下,而且县里的林业局,蔬菜局,种子站的还打算来这里参观。虽然县里的领导没有时间过来,但也会派代表来庆祝。
“潘玉,你说县里来那么多人,我们要怎么接待?”
赵玉城问。
潘玉想了想说,
“陈志军跟县里的人都不认识,更何况是县里的领导。这些人过来差不多都是冲你和方县长关系来的,其实也没什么,到时候请他们吃顿饭就行了。最主要的就是带他们去地里转转。”
赵玉城抽了口烟说,
“陈志军这个人我理解,我想林业的人来了之后,他肯定不见。”
“为什么呀?”
“低调。”
“这不是低调,这是不给面子。”
“可不是,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他写过一篇文章,是匿名写的。后为学校还发表了,其实我们都知道是他写的,他就是不站出来承认,还是我们几个站出来的。可陈志军谁都不见,你说这不是低调是什么?”
潘玉思索着点点头,
“还真是,那我们做自己的。反正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两个正说着话,院子里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两人同时向外看去,一大群村民走了进来。
赵玉城站了起来,走出去。
他还说话,就有村民直接问,
“玉城,我们找你有事,村里的机井……”
赵玉城打断了他的话,说,
“有话别在外面说,里面说。”
“也行……”
到了屋里,潘玉和赵玉城给他们倒了水,坐在下面的椅子上边,问:
“今儿个大伙来这么齐,有什么事,说吧。能解决的就一定办。”
还是那个岁数大的村民说话了,
“玉城,我们村两三天的时间就打了十多口井,还是为陈志军打的。我们今天来就是想问问,那机井我们能不能用。”
赵玉城想了想说,
“那些机井是县里给扶贫用的,也是为我们县挣光的。使用权当然是归村子里……”
“那就行。玉城,这可你说的。刚才我们去地里找了陈志军,他不应,不给我们用井浇地。”
赵玉城点点头,
“我知道,他肯定不会给你们用。那十几口机井是用来种植竹苗的,不是用来浇地的,现在离种植竹苗的时间很近,如果浇不完,那么损失谁来赔?如果用坏了,你们出钱修吗?电费,你们给交吗?村里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了,机井打完陈志军可以用,但修理电费村里不负责,全是陈志军自己掏腰包。这些问题你们都商量好吗?”
赵玉城的话顿时让村民哑口无言,
“你们肯定没跟陈志军说清楚。要是这事发生在你们的身上,你们答应吗?白用井,白用电,谁干?你们自己说。要是我,我也不让。陈志军身上背着几百万的贷款,一天的机器租用费,人工费得多少钱。说句话,大伙别不爱听,因为我们都是一村的才这么说,桃树结果了,你们来了就摘桃,还不给钱,说不过去呀。”
有人站起来说,
“村子里的自来水从来不交钱的。”
赵玉城笑了笑,
“水费不要钱吗?水是地下的,属于国家的,不跟你们要钱。可是电费,维修,管道,人工都是从水费里面出的,当然不要钱了。水是不要钱的,那是维护用的。而且村里的厂子把水费替你们交了,你们当然不用交钱了。但是陈志军的水可是自己花钱,你想用你就行花钱,你租车不还得自己加油吗?”
赵玉说的很在理,村民也无法反驳,
“我看这样吧,我把陈志军叫来,大家一起商量,你们看行不行?”
众人点点头。
赵玉城拨通了陈志军的电话。
陈志军正在关水闸,听到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接了,
“玉城,什么事?”
“志军,你过来一下,我的事和你商量。”
“那等我一会儿吧,有的地已经浇完了,我把水闸关上,和工人说声。”
“行,那我等你。”
赵玉城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开的免提,他收起了电话,说,
“一会儿就来了,大家等等。”
陈志军掏出电话给地里的工人打了电话,告诉他们哪块地什么时间关掉,都做了吩咐,然后骑着摩托离开了。他还是不放心,半路上又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
“爸,你去地里一下,给我看着点,我去玉城那。”
摩托的声音进了村委会的院子,陈志军满身是泥的下了车,走了进了屋里。看到刚才的那些村民,就知道赵玉城叫他来干什么了。他谁也没搭理,对赵玉城说,
“找我什么事?”
“你这些明知故问。”
有人说。
“呵,在我地头没闹够,又来这里闹。”
“说什么呢。”
赵玉城示意大家别吵吵,
“都冷静,大家来都是商量事的,不是来吵的。吵有什么结果?志军,你先说,大家想用井,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
陈志军坐了下来,
“刚才他们到我地头闹了……”
“什么闹了,我们闹什么了……”
“别吵吵……”
赵玉城喊了一句。
顿时屋里安静了。
“志军,你接着说。”
“行,刚才他们到我地头闹了,说白用井,坏了不管修,电费不交,你说我能答应吗?你们说,你们刚才是不是这么说,还威胁我让我小心,我这个人就是不怕威胁。”
陈志军说的是事实,村民也没法说话。
“还真是这样。”
赵玉城说。
这时有村民说了,
“我们刚才是那么说了,那是让陈志军给气的,他根本没跟我们商量,我们才那么说的。”
陈志军冷笑说,
“刚才你们怎么说的,说瞎话也不觉得着自己臊的慌。”
“你再说一句!”
村民们叫着站了起来。
赵玉城又一次说喊,
“别吵了……”
屋子再一次安静起来,
“志军,你说能不能给村里用,如果你不想,我也不勉强你,我再想办法。如果给用,你说说条件。这井也是给你种地用的,村里也不会多做干涉。”
赵玉城把问题推给了陈志军。
陈志军当然明白,赵玉城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就是不给用也没关系。可陈志军不想让赵玉城为难,想了想说,
“我可以给村子里用,不过是等到我浇完地,种完竹苗。”
“好……”
有人没等陈志军说完就答应了。
陈志军知道村民是什么意思,
“等等,我还没说完呢。谁浇了地,谁有责任出钱修井,谁浇了地,谁出电费。”
“这个我们答应……”
“等我把话说完好吗?别这么急。大伯,你是什么人我知道。在坐的是什么人我也知道,大家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也知道。现在答应的好好的,到时候拿钱的时候恐怕就这么痛快了。”
陈志军说完,村民们不乐意,纷纷指责说,
“你这是瞧不起我们吗,别以为自己是个大学生就瞧不起人。陈志军,你学学玉城,你们都是同学。”
“是啊,玉城是来解决事的,哪像你,这条件那条件的。”
“……”
陈志军听着就觉得可笑,等这些人说完了,他才说,
“有人身上恐怕一块也没带,自己有一块钱就存起来。买个馒头都去赊账,等有了钱再还,还有人吧,现在欠着超市的钱都不给。还有的人病了买药也不给钱。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
陈志军说完,村民也没法说话,这也是事实。
“你有什么条件说吧……”
赵玉城说话了。
“这样吧,每个人都交钱,不多,每人一千块钱,交到玉城手里,在浇地的过程中井坏了,还是电费,都由他出。这绝对公平,如果不答应,机井不给用。你们爱上哪说就去说,告我我也不怕……”
“一千块钱,你不如干脆去抢,浇个地用的了一千块钱吗?”
村民这下不乐意,心里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
“既然不想出,我也没办法,大家就等着雨吧。”
赵玉城点点头说,
“我看这个办法不错。修井的钱大家一起出,电费自己出,到时候浇完地了,我再把大家的钱退回去。这很公平,我赞同这个办法。钱没落在陈志军的手里,在村里。相信大家租车也得交押金吧。”
村民刚要开口,赵玉城就接着说,
“就这样吧,这样最公平,大家要是没什么意见我看就这样定了吧。”
村民们实在也说不出来别的说辞,只是有人说,
“我没一千块钱,那怎么办?”
赵玉城立刻回答,
“我这里有,你没钱我可以借你。”
这下算是堵住了所有人的嘴。
村民们没有别的意见,也就离开了村委会,不过实在有些不甘心。半路上,他们纷纷议论,
“刚才明摆着的,赵玉城和陈志军是一伙的。我们不能就这么认了。”
“不认有什么办法,刚才你怎么不说。”
“赵玉城说的不错,实在是说出来别的了。”
岁数最大的村民更是气,
“我就不相信,我硬浇他拿我什么办法?”
这时有人才明白过来,
“敢情陈志军的地是你捅的口子……”
“那又怎么样,我就不相信他能天天看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说完他气冲冲的走了。
陈志军没离开村委会,坐在沙发上说,
“你就看看这帮人,有这样的吗?明明就是什么都不想出,想白用,修理费电费都得让我出,看来新闻上关于大衣哥的事儿还是真的。”
赵玉城思索了一下,
“我看你还得小心点儿,这些人从来都没出农村,都爱占小便宜。这次他们占不到便宜,说不定得搞破坏。”
陈志军点点头说,
“是,我也怕这点,两千多亩地,只靠那么几个人看着不是办法,看得了东边看不了西边,今天地里浇地的时候就让人捅个口子。我都知道是谁,不过我没说别的。”
陈志军跟赵玉城聊了会儿,又去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