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还没彻底的黑下来,看来夏天真的快到了,姑娘们的穿着也越来越清凉了。这家店生意着实不错,到了门外都没个落脚的地方,只得随着他走的更远一点,前方不远处就是天桥,顺路就往天桥上走。这真的是一年中最舒服的季节了,春寒已经离去,夏日将至未至,站在天桥上望着街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突然觉得此情此景很熟悉。
就在我七想八想准备深入思考的时候他开口了:“分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吗?一定要那么决绝,连认识我这个人都让你丢脸了?”
老天保佑,我真不是那个意思,可我解释他也不会信,干脆当个哑巴好了,让他一个人说。
“你变了,以前的你很活泼,虽然任性,但从来不刻薄,不寡情。”我现在也不刻薄不寡情吧。
“笑笑。”他突然侧过头来看着我。
“干嘛?”
“你没话要对我说吗?”
没话,我跟你不熟呀大哥。
“刚刚听到你跟你朋友说你根本不认识我,难道我们在一起的那两年全是我一个人幻想出来的?难道……”我打断了他的继续煽情,打断全盘托出,反正以后应该也没什么交集。
“我失忆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哪一年,我真的一点都没想起来,我妈妈告诉我说我高考失利轻生了,就一直沉睡,之前我一直是坚信不移的,但直到遇见你,让我产生了怀疑,我不认识你,可你的话让我觉得你一定是认识我的,所以我相信你,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发生过什么?”说完我松了一口气,他却很不可思议的看着我,长得不算好看的脸上写满了震惊,“我知道这让你很难接受,可我就想知道我妈妈为什么要骗我。”
独自回到酒店,躺在双人床上,看着简陋的天花板,想着吴诚的话,跟妈妈的话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幅画,那幅画的开头,很简单。并不是我轻生了,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如人意的很,所以妈妈的托词我一直抱着怀疑的态度,高考失利对我来讲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何至于轻生,更何况,我自己的性格自己最了解了,不到绝境是不会走上那条路的。
那是我高考完的那个暑假,跟随同乡一起来黎城打暑假工,后来高考分数不尽人意,就留在了黎城。认识了小叶,曼儿,雪晴几个朋友,很是恣意的生活了半年,直到遇到来酒店打寒假工的吴诚和高磊。
那是一批附近一所师范大学的大二学生,离家比较远,就选择出来打假期工,吴诚和高磊是分配到我们部门的,另外我还有一个徒弟,叫什么他已经忘了,毕竟过去十年了,他们三个分别是我和曼儿,雪晴的徒弟,吴诚是曼儿的徒弟,小叶是领班。
我自己没读过大学,多少还是有点遗憾的,所以对这几个大学生很有好感,但那个时候的我估计也就是对他们比较有好感而已。直到那年的除夕夜,都回家过年了,但必须得有几人留下来值班,那是我第一个没有家人陪的除夕,一切都让我觉得兴奋,像是一只逃出笼子的小鸟。
最后只剩下吴诚和高磊留了下来,陪我一起过除夕,我们一起去唱歌,去湖边,去骑自行车,最后喝了点酒,不胜酒力的我喝醉了,宿舍里也没有人,便把我带去了高磊在外租的公寓里。
在我醉醺醺的选择了吴诚的时候忽略了高磊黯然的眼神,据吴诚所言,高磊是喜欢我的,当时的吴诚是很没底气跟高磊争的。吴诚是来自偏远的山区的,高磊是本地人,无论身高,外貌,家庭条件都是没法相比较的,可偏偏,我选择了吴诚。我想不起来,通过吴诚的叙述,我也无法联想当时的心情和想法。
他告诉我当时的他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而我醉得呼呼大睡,却什么也没发生。那是我十八岁那年的除夕,时间的车轮轰隆隆的驶向了2009年,那一晚我们确定了关系,全酒店都轰动了。
第二天的大年初一都来上班的时候小叶她们都惊呆了,但慢慢的也都接受了这个事实,再然后他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独自一人从酒店离开了,他也开学了,结束了一个月的寒假工的工作,我搬到了他租的房子里,和他同居了。
往后的日子里,我从找工作,找房子,再找工作找房子,无限循环,却始终定不下来,两个人也身心疲惫。中间我还怀孕了,发现的时候已经三个月了,听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气。
后来是他在大学毕业了,因为普通话不标准,在黎城的工作始终不顺利,萌生了回家乡的心思,但是离开就得面临着两地分离的问题,于是他就想带我走。出于人道主义,他提出来要见我父母,在跟我妈妈说想带我回他家乡的时候被我妈妈拒绝了,他独自回了家乡,半年后回来找我,我却避而不见,这段感情历经两年,无疾而终。他是在离开的第三年回来的,等他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再来找我时就偶遇了小叶,听说我已经结婚了,他就再也没找过我了,一直保持着单身。
我向他打听了小叶的工作地点,准备天亮去碰碰运气。
一个人的时候就很容易胡思乱想,打开电视随手按着遥控器,却不知道看什么。
突然想起她们在群里发的那张在黎城的照片,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我看到那张照片会头疼,而现在已经站在黎城的土地上了,却毫无感觉,这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按着原计划,第一天早起是去一个景区的,那里有个很大的湖,湖里有很多的小岛,还有一条很美的长廊,当晚留宿那里,第二天去爬爬山,吃吃农家乐,或者钓鱼,第三天到市区逛逛,吃了中饭就可以返程了。
我突然不想去了,只想揭开谜底。小江他们来敲我的门的时候我都没起床,装了一场病,等好不容易把他们忽悠走了我立马爬起来梳洗,早饭都没吃的赶到目的地,却被告知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姓叶的。我一阵茫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顺着街道慢慢的走,看哪儿哪儿都是陌生的,难道是我走错了方向?找到一个公交站台仔细的看了看上面的地名,每一辆车经过的路线,都一一看过,却一无所获,选了一辆起点站离的最近的车,准备碰碰运气,或者等到了终点站就能找到熟悉的感觉呢也说不准。
过了几辆车才等到我要坐的那一班,上车,投币,找到座位,掏出耳机,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挑了倒数第二排最里面的座位,我好像对这个座位特别的情有独钟,无论左边或者右边,这里很隐蔽,不会有人注意到我,让我觉得特别的有安全感。
这一天我坐了大概有十来辆公交车,有一两条线路我反复的坐了两三趟,回到酒店的时候特别的沮丧,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