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去上班的时候找对班的同事聊了一下,看下能不能五一假期的时候换下班,又跟店长磨叽了一下午,总算把事情敲定了。
晚上回复小江后就把车票路线住宿等一应行程都定了下来。
对黎城,我充满了好奇,或者说,醒来后我对所有能刺激到我的一切,事情,字眼,以及不可描述的种种,都充满了好奇。可惜,除了那个梦,唯一能刺激到我的也就这一次了,所以,冒着欠人情,被老板娘K的风险,也要去一次。
转眼就到了五一头一天,提前把班换成了早班,下了早班就拎了准备好的行李登上了去黎城的高铁。
在这一天到来之前跟妈妈通过电话,只是没敢告诉她我要去黎城,只是告诉她五一加班,她也没过问。
其实不告诉她也有我自己的想法,自从醒来后就觉得妈妈怪怪的,从前并不觉得她有多喜欢我的,我们家重男轻女的风气比较严重,我也已经习惯了妈妈的不冷不热。
只是现在明显感觉妈妈很紧张我,每天要通电话,事无巨细,都要过问。
实在问的紧了也开始无意识的胡扯了,比如她问我“笑笑,今天准备吃什么呀”“笑笑,今天卖了多少钱的衣服呀”“笑笑,今天有没有交新的朋友呀”诸如此类的,都是些不咸不淡的问候,却让我从来没有过的温暖。
在我年少的时光里,伴随的永远是他们无止尽的争吵,和哥哥没有尽头的欺压。我的童年伴随的是不信任,没自我,在我被村里的抠脚大叔猥亵的时候反而来怪我不检点。那时候的我,几岁来着,四岁,五岁,抑或六七岁吧,反正我只记得那件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生的童年都是这样的,但现在互联网的高速发展,越来越多的女性被曝幼年被性侵过,我开始坦然了,原来也不是我一个人是这么过来的。
“笑笑,吃点东西呀。”小江回过头来看我,打断了我的思绪,她坐在我的前面,一行六个人,座位却被分散了,想着就两个小时的车程,打个盹就到了,也就没在意了。显然小江对我一个人发呆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嗯,我带了面包呢,”我起身想把行李架上的包拿下来,谁成想,包上面的小挂件卡在行李架上了,我身高不够,只能垫着脚把包往上推,想把卡着的挂件带出行李架的时候旁边伸过一只手,轻轻往上一拽,就帮我把包拿了下来,可小挂件的玩偶还是卡掉了一只脚。只能一边遗憾的摸了摸玩偶的断腿处,一边道谢。
“杨笑笑?”仿佛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男人用的是疑问的口吻,声音大的前面几排都回过头来看着我们。
我回过头,却是陌生的面孔。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梳着大背头,脸上有很明显的痘印,穿着黑色的西装,却穿着一双很劣质的深棕色皮鞋,是我很反感的那种类型。
大概是察觉到我的上下打量,有点尴尬,又问“怎么一直没看到你,你现在是回黎城吗?”
他用的是“回”,而不是“去”,这有问题。
“对呀,你也是么?”我开始装傻了,尽管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但看他似乎很熟悉我的样子,不像装的。
他嗯了一声,径直走到我旁边的空位上坐下,原来他是中途上车的,还恰好坐在我旁边。小江一直看着我们俩,想看出点什么来,显然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对于他用的“回”字也挺感兴趣。
“你们认识?”小江问。
“你朋友?”他也看了看小江,又看着我。
我“嗯”了一声,既答了小江的,也回答了他。
“以前的同事。”我抬头看了看小江,补充道。
其实我也不确定的,但除了这个我也不觉得会是什么其他的身份。
回过头却见他看着我,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了,下意识的摸了摸脸,看他还盯着就问“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你有些奇怪。”他不再看着我的脸。
“是因为有朋友在吗?”他又问道。
“我怎么了吗?”我的好奇心上涨到了极点,却又不敢开口问什么。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这次他看着我的眼睛,
心里一阵慌乱,低下头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
“当然记得呀,呵呵。”我又开始装傻了,呵呵。
“听说你结婚了。”显然他不准备追究这个问题了,可这句话更令我震惊。前排小江也听到了这句话,回过头来看着我,眼睛睁的大大的,满满的疑惑,一个眼风扫过来你自己体会的的意思。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听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真的太令我震惊了,我睡着的这几年发生了什么?
“前年的时候去黎城出差碰到小叶了,”他拿出手机“来,加个微信。”已经顺手打开了扫一扫,无奈只能把二维码给他,我也的确好奇死了。小叶是谁?
“那你这次也是去出差?”我装作不经意的问,抬头看他的时候他正好看着窗外,趁机仔细的打量着他的侧脸,真的毫无印象。
“我还没结婚。”他突然回头。我有点慌乱的避开他的眼睛,忽略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的语气,“哦,那回头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呀。”我笑着看了看他,假装镇定的从包里拿出水和面包,递了一个面包给前排的小江,又问他吃不吃,他说吃完晚饭上的车,我就有一下没一下的扯着面包往嘴里塞,故意不去看他灼灼逼人的眼神。
就在我觉得我要被他盯出个窟窿来的时候他又开口了。
“笑笑,没想到会再遇见你,也没想到再遇见你会是这样的场景,我们分开七年了吧,却一次都没再遇到过,一直以为真的是我们没有缘分。”我都要好奇死了,都不敢打断他,可他突然不说了,我的面包都要被我捏成饼子了,指节都泛白了,都没勇气抬头看他一眼,生怕自己问出什么没头没脑的话来,让他生了疑惑,从而破坏了我的求知欲。
“你都不好奇我为什么又回来了吗?”他终于又开口了,我却巴不得让他把这句话吞回去。老天爷,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是啊,你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你。”我害怕的一句话,还是被他给说出来了,挺狗血的吧,他的这句话成功的噎到我了。赶紧喝了口水,把噎在喉咙的面包给吞了下去,正在这时高铁到站了,小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着我,一副你走不走的意思。我抓起包逃也似的往出口跑去,都不敢回头跟他打个招呼。
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似乎有什么呼之欲出了,可奇怪的是我并不想去探究,说不清楚是什么,明明我是个藏不住事的,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