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其实杜邦现在很想把那位尊敬的法师大人扔到垃圾堆里面让他清醒一下。
你能够想象一个可能几百年没有说过话的老年法师有多唠叨么?
精神链接在肖恩的手里简直变成了精神污染。
这位曾经的大法师兴致勃勃地想和自己年轻的弟子探讨包括且不限于政治、哲学、经济、魔法等方面,许许多多的问题。
借着肖恩的福,杜邦现在终于知道了一部分关于法师的辛密。
在肖恩的介绍中,所有的法师以及魔法都分为一到六级。
一般来说,一级、二级法师想要晋升,必须掌握五个以上同等级法术——其中必须包括两个本系魔法,还有一个上级魔法(即一级法师掌握一个二级魔法,二级法师掌握一个三级魔法)。
而三级法师和四级法师在此基础上还需要掌握一个或者三个属于自己魔法体系内的高级法阵。
至于六级法师……他们必须可以借助自己魔法体系神明的力量,又或者掌握法则领域。
实际上六级法师一般被称作为:半神。
魔法体系分为:通用、秩序、自然、混乱、罪恶五种。
除了通用之外,每种魔法体系里面又有四个分系。
秩序的:生命、钢铁、言灵、光明;
自然的:地、水、火、风四大元素;
混乱的:亡灵、暗夜、鲜血、疾病;
罪恶的:毁灭、亵渎、欲望、杀戮。
肖恩如果没有夸大自己实力的话,恐怕他真的可以称作世界上最伟大的法师,哪怕前面可能挂有“之一”的名头。
他是秩序、自然双体系六级大法师,曾经被其他法师们称作“最接近神的男人”。
可想而知这一晚上肖恩到底说了多少话。
在这种环境下杜邦根本睡不好觉,一直顶着肖恩的絮叨煎熬到了天色放亮。
这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尊贵的法师大人又一次变成了一幅惟妙惟肖的雕刻图案,回到了怀表的翻盖上面。
并且杜邦的脑海里并没有再响起那让人头皮发麻的敲门声。
他犹豫了一下,尝试在脑海中主动去联系肖恩:“你怎么了?”
肖恩发出了愉悦的声音:“太好了,你果然还联系得上我!”
“竟然?”杜邦醒悟过来,“这么说,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
肖恩哑然,过了一会儿才悻悻地回答:“这该死的封印……是的是的,就和你想的一样。去睡你的大觉去吧,反正没有人愿意搭理我这样一个可怜的老头子。”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你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杜邦撇了撇嘴,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准备断开和肖恩的链接。
“等等,白天记得联系我,我准备给你测试一下魔法天赋,毕竟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学徒了。”
“白天再说吧。”杜邦只感觉自己已经热泪盈眶了——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
杜邦醒来之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立刻去找子爵大人。
现在是早上九点,这个时间点威廉一般是在书房看书的。
杜邦敲了敲书房的大门:“威廉,是我,杜邦。”
“进来吧。”
威廉手里捧着一本书籍,手边还有一杯浓茶。
他看了杜邦一眼:“杜邦,你今天为什么起的这么晚?需要我让厨房做点吃的送过来吗?”
“不用了,只是昨晚睡的不太好而已,我说完事情就准备出门。”
“睡得不好?因为那株四季青?那你想到解决办法了?”
杜邦自信满满:“当然,明天我就会解决这个麻烦。”
“那很好,你忙自己的去吧。”
杜邦直接出了城堡。
小鲍约尔正好看到要出门的杜邦,挥舞着自己头上那顶宽大的帽子询问道:“少爷,需要我送你吗?”
“谢了鲍约尔。对了,艾琳去上课了?”
“是的少爷,晚上我会去接艾琳小姐。”
“好的。”
杜邦的目的地是城里的黑市,他要去买一些检测魔法天赋的材料。
但是对于杜邦来说,他可没有什么门路。如果想要找到黑市,杜邦必须寻找一个人的帮助。
黑角街,这里是整座鲁内斯最混乱的区域。
实际上除了混乱以外,肮脏、贫穷都是黑角街的定义词之一。
黑角街里面除了小偷、赌徒、妓.女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人渣。
当然,最多最多的还是贫穷的平民。
杜邦刚进入黑角街就被一个消瘦的男人撞了一下。
“对不起先生。”这个看起来很老实胆小的男人低头道歉。
“没关系,但是可以把我的钱包还给我吗?”杜邦握住了他的手腕,笑意吟吟地看着他。那只右手上面正捏着一个真皮钱包,毫无疑问,原本是杜邦放在衣兜里的。
“放开我!”瘦小的男人目露凶光。他空着的那只手摸出了一个锐利的刀片,挥舞着划向杜邦握住他的那条手臂。
这个小偷看起来并没有打算闹出人命,只是割伤杜邦,迫使他松手。
杜邦不急不躁地吹了声口哨,他直接一脚踢到了瘦小男人的膝盖上。
这一脚用力极重,男人不自觉地发出一声哀嚎,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倒了地上,手里的刀片和钱包也没有捏稳,掉到了地上。
杜邦把地上的钱包捡了起来,打开来检查了一下,发现没有丢钱。
他蹲下去轻轻拍着男人的脸颊,笑容温和:“听好了先生,请不要用仇恨的眼光看着我,不然我恐怕会忍不住让你去汉斯坦堡住一段时间。”
(PS:汉斯坦堡监狱,鲁内斯的内置监狱,专门用来惩处得罪了贵族的罪犯。)
“您是贵族?”男人的眼里露出了慌张。
“这和你无关,我知道这里是黑角街,混乱的代名词,我还不至于那么小气。”杜邦想了想,“你应该知道特里吧?肮脏的特里。”
“当然,先生。”男人咽了口口水,“您和他有仇吗?我之前看到他在‘彩虹’里面赌钱。”
“很好,那你可以走了,记得我这张帅气的脸,下次不要再来招惹我了。”
杜邦放过了这个可怜的小偷,很快就找到了“彩虹”赌场。
彩虹赌场里面的人很多,输红了眼的赌徒、***着身子的低俗女招待、丢掉了优雅风度的落魄绅士……除了小偷,你几乎可以在里面找到三教五流的人物。
所有有偷窃前科的人都是不被允许进入其中的,不然会对赌场的生意造成很大的影响——毕竟鱼龙混杂,即便是最最有经验的老江湖也难免会有打盹的时候。
但在赌场附近游荡的小偷着实不少。
实际上杜邦一路找过来,打发走的小偷就有不下五六个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涂脂抹粉的女子会在门口揽客,冲这个英俊的小伙子抛媚眼——像这种最最低级的娼/妓,后面都是有黑角街小帮派撑腰的。
有些来黑角街寻求刺激,小有资产却没有什么经验的嫖/客如果贪图便宜,去这些女人那里寻求一夜温存的话,多半会发现陪伴自己度过美好夜晚的,不只是女子温软的身体,还有帮派份子的坚硬拳头。
杜邦穿过拥挤的赌徒们,挤到了柜台前面,敲了敲桌子:“乔治,能不能告诉我特里在哪?”
“杜邦?是什么风把你这位子爵继承人吹来了?”乔治是一个三十多岁,留着络腮胡子的秃顶男人,他和特里是过命的交情,也和杜邦打过不少交道。
肮脏的特里在黑角街名声响亮。
特里.康威尔打架勇猛,在作战中几乎可以以一当十,下手又极狠。
从他出道到现在五六年的光景了,总计废掉的人数恐怕有这个赌场里的赌徒这么多。
尽管特里打架凶狠,但他最出名的却是记仇。
如果有人得罪了特里,那么他最喜欢的就是背地里下黑手报复回去。久而久之,渐渐的“肮脏”这个称呼就和他如影随形,挥之不去了。
至于杜邦和特里的关系……其实特里曾经也是贵族的儿子,甚至是杜邦的发小。
但是后来他的父亲被剥脱了贵族的名誉,并且受到了处刑。
于是家破人亡的特里最终沦落到了在黑角街讨生活的地步。
“我有些事情需要特里帮忙。”
乔治指了指右边:“看到了么?他就在那儿。”
杜邦眯着眼睛找了一会,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看到了,乔治你继续忙吧。”
“有空可以来找我喝酒。”乔治比了个举杯欢呼的手势,向着杜邦挤挤眼睛,“免费的。”
乔治的柜台除了兑换筹码以外,本来也有着酒馆的作用。他的柜台长而宽,前头摆了一排椅子。这时候就有一些赌徒坐在座椅上要了些酒喝着,彼此吹嘘一下自己刚刚的胜利成果。
“我会记得的。”
杜邦摸到了特里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特里。”
特里扭头看到杜邦,脸上属于赌徒的狂热神情立刻平静了下去。
对于特里而言,赌博本来就只是一个乐子而已,远远不能达到让他上瘾的地步。
特里比杜邦大了两岁,身形精壮,肌肉线条分明。
他留着干练的短发,略比杜邦矮了一些,五官坚毅细致。如果不是右额角有一道伤疤一直延伸到了下颌附近,特里应当也是一个长相和杜邦不相上下的美男子。
他随手把手里寥寥几个筹码扔给了一边穿的还没有露的多的女招待,将放在一边的衣服搭到了肩上,拉着杜邦走到了柜台附近坐下,那里比较安静一些。
“乔治,两杯千草泡发酒。”
乔治很快推过来了两个堆满泡沫的大酒杯,扬了下眉角:“我请客。”
“谢谢。”杜邦抿了一口,还是那股熟悉的清爽间略带着干涩的口味。
特里一口喝了半杯子酒水,舒服地打了个嗝:“杜邦,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你可不是无事不登门的。”
乔治“哈哈”笑了起来,颌下的络腮胡一抖一抖的:“我同意这一点。”
杜邦翻了个白眼:“虽然直白了点……但你们说的没错。”
“特里,我需要你带我去黑市一趟。”
“黑市?”特里迟疑道,“那可不是一个好地方。其实你需要什么东西我可以帮你去买。”
“还是我自己来吧,我对那里也有些好奇。”杜邦想了想,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些商机?
比如把自己做的除草机推销出去……
“如果你执意的话。”特里拗不过杜邦,“那么什么时候过去?”
“现在。”
“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