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幸运草(5)
好美的传说,苏凡兀自想着:如果我有幸在十万株苜蓿草中发现了一棵四叶草,那么我一定会送你给,筱曼。
“传说很美,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值得我关心,你能告诉我,她们为什么要一次次这么伤害你,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要怪只能怪那个扫把星了。”
“扫把星?应该是指的一个人吧?”苏凡疑惑不解地拧紧眉头,总觉得有种莫名的醋意升了起来,尽管还不知这所谓的扫把星是人是物。
“他呀,是个讨厌的大少爷,除了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理所当然地使唤人以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喜欢霸占我的椅子把教室当卧室。只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被一群花痴在后面追着叫‘王子’,而那两个女生就是他的忠实FANS.”罗筱曼细细地想着,在脑海里极力地搜索着他的罪状。
苏凡的心“咯噔”一下漏跳了半拍,“可是他却喜欢你,对不对?”语气里尽是明显的醋意。
“我。我看他才不会喜欢我咧,他害我屡倒数霉,根本就是一灾星,我生命里的灾星!”
苏凡不再说话,安静地开着车,心里慢慢咀嚼着她刚刚说的每一句关于那个‘扫把星’的话,每一个说话时的动作表情。
“啊,快看,苏凡,那外面下的是雪吗?”罗筱曼激动地摇下车窗,指着外面飘落的雪粒惊喜得快要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苏凡亦摇下车窗,腾出一只手伸出窗外,果然不久便感觉掌心落了稀疏的雪粒。
“这个冬天来得有点早!”苏凡感叹,回头正好看到罗筱曼欢跃的表情,捧着双手搭在车窗上,开心得像个小孩子看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
风吹散她的刘海,鼻头已染上一层红晕。即使满脸是伤,在这样的冬日里依然有种惊心的美。
“看到下雪有那么高兴吗”,苏凡自然地将罗筱曼滑下的围巾搭上肩膀。
罗筱曼回过头来,露出难得的甜美笑容,“是呀,我最喜欢下雪天了,白白的一片,好美好纯净。记得小时候的冬天,天才刚刚露出鱼肚白,外婆骑着小三轮车去卖菜,我打着哈欠,冷得缩成一团坐在车后面,可是看到落得白茫茫一片的公路,还有公路旁裹着沉甸甸积雪的大树,因为还早,所以那些雪都保存得很完整,那个时候就会觉得很开心,感觉心也跟着变得好恬静。”
“听你说起来,我也好期待下雪哦!好找一个清晨去体会一下你说的这种感觉。那你家是哪里的?”苏凡亦温柔笑道,像是被她所描述的幻境感染,心也变得激动起来。
“我家在。”突然感觉喉咙被卡住般,家?我还有家吗?或者是我曾经有家吗?心里苦涩得想作呕。
“我家在福安呀!”说完故意吐了一下舌头掩饰心里的失落。
“哦?这样说来你还很爱你的学校咯,那岂不是等你毕业后加入到爱薇尔,你也会把爱薇尔当作你的家咯!”苏凡打趣道,他看出她眼里的那丝隐藏,但既然她不愿意说,他也不想勉强她。
“那是当然!未来的苏总!”
侧过头两人默契的相视而笑,她很感激他没有再追问下去。
车在北宛停下,苏凡打开副驾驶车门,“下车吧!”
罗筱曼先探出一个头,“这个地方好熟悉哦,这是哪里?”
“这是北宛,我家!”苏凡指了指园区中两层高的小楼。优雅却不张气的欧式建筑。
“原来是北苑”,罗筱曼自叹道。难怪一眼望去又是一片花园别墅区。蓝雨也住在北宛。
“你说什么,你家?”感叹完之后罗筱曼才反应过来,不惊纠起心来,虽然他是可以信任的人,可毕竟跟一个男生随便回他家,这毕竟不是中国传统女性所应该做的。罗筱曼自认为是骨子里很传统的女生。
苏凡略微一笑,“怎么,怕我把你吃了?进去吧,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不会有其他人看到的,况且你的脸不热敷一下会肿起来,你想看到自己毁容呀“?说完从后面推着罗筱曼的肩膀慢慢把她推进了客厅。
整个客厅灰色调的布置,却在墙面上挂了各式彩色时尚服装设计图。
见罗筱曼盯着那些图片出神,苏凡笑道:“这墙上所有的图片代表的全是国际上服装界正流行的一些时尚标志,另外还有爱薇尔每季度发布的最新潮流服饰设计图“。
罗筱曼惊叹不已,由衷地赞叹道:“设计得真好!”
“我相信,有一天你的设计图也会挂到我的墙上!”苏凡肯定地说着,走进了厨房。
罗筱曼自顾地在客厅里来回欣赏着设计图,那些设计大气、时尚,就她对最近的流行趋势的了解,这些确实都是流行与时尚的最好说明。
“咦,这不是亦可儿学姐吗”目光落到一张合影相框上,罗筱曼小心翼翼地拿起来自言自语道。
相片中的苏凡蹲在草坪上,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亦可儿满脸灿烂地从后背用双臂环住苏凡的肩膀,像是一对亲密无间的好友或是恋人,罗筱曼突然有种羡慕的感觉。
“来吧,用鸡蛋敷一下应该很有用的!”苏凡拿着一个煮熟的鸡蛋从厨房走出来。
罗筱曼放下相框,顺从地坐到沙发上。鸡蛋已经用凉水泡过,剥掉蛋壳温温热热的。
苏凡边吹边细心地将鸡蛋在指印处轻轻揉搓着。
罗筱曼偷偷地抬起眼,小声地问道:“你跟亦可儿学姐。还好吧?”
“怎么突然问到她,我们还好呀!放心,我已经从被拒绝的阴影里走出来了!”苏凡回答得很自然。
“哦!”罗筱曼若有所思地点头,乖巧地扬着脸,手把弄着衣角,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苏凡温柔的脸。
“再看我可要收费咯!”苏凡开玩笑地笑道,轻轻拍了拍罗筱曼的头,“来,鸡蛋拿着。我去看看牛奶有没有加热,顺便检查一下脸上有没有什么异物,让你盯着看了那么久。”
罗筱曼吐了吐舌头,低咕道:“谁让你长得那么好看!”
苏凡宠溺的笑着,任她欢喜的用手接着窗外的雪粒。
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让罗筱曼欢喜不已,似乎关于被打的事情早已忘记,毕竟脸上挂彩,被人叫嚣,这种事情曾经对于她可算是家常便饭,根本不值得一记。
如果选择继续生活下去,就该谈忘悲伤,记住快乐,然后是旁若无人自己牵着自己的手大踏步往前走。这是她送给自己的话。
有些想念外婆的三轮车,有些想念清晨雪完整的样子,于是起了个大早,换了白色短袄加淡蓝牛仔,裹了银灰色筒靴。酒红色的粗线帽包住耳朵,脖子上酒红的围巾更是像一团温暖的火。
索若南不在宿舍,应该是回家了。她也应该多跟索中强聚聚的,罗筱曼是这样想。
脸上换了新的创口贴,而那镶于肉间的手指印,可能是苏凡煮的鸡蛋起了作用,已经淡了颜色。
推开通往阳台的门,一股雪的清香飘进鼻孔,罗筱曼伸开双臂感觉风的清凉,吮吸着雪的清香。她说雪是有清香的,她闻得到。
肥大的法国梧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少了那抹绿色,却多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般的风景,雪花代替了树叶,让它不至于那么落寞。
“雪人!”罗筱曼惊喜地叫出口。
树底下一个又大又胖的雪人映入她的眼帘,鲜红的围巾醒目地围在它粗圆的脖颈,一团不知是毛线还是什么做成的头发在风中飘飘扬扬,黑色的眼睛应该是黑色扣子制成,胡萝卜鼻子乖巧可爱,最有创意的莫过于它滚圆的肚子上贴着一颗大大的红心,那颗红心上应该还写着什么字。隐隐约约还看到雪人附近浅浅的脚印,已经被飘落的雪花淹没了一些痕迹。
是谁比她还要早,在这里推了这么可爱的雪人,而那颗心上写的是什么呢?罗筱曼激动跑出了宿舍。
“好美的雪花呀!”真实地站在那片雪白中,手轻轻捧起雪花,然后吹散,罗筱曼的心真的激动得快要飞起来。
酒红色的围巾在那片纯白里飞舞跳跃,看痴了远处静静站着的艾兴其。
罗筱曼好奇地地拿起红心,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字:“筱曼,请原谅我,现委派我的雪人在此恭候你,如果你生我气就打我吧!”留名艾兴其,括号扫把星。
不禁“扑哧”笑出声来,心里暗想他还真有自知之明,朝四周望了望,却没发现任何一个除了自己以外的人,只看懂了那些即将被新下的雪覆盖的足迹,竟有些莫名的失落。
他。就走了吗?
掏出手机,偎着雪人,定格了那幅画面,这是这个冬天收到的第一份这么美好的礼物。照片里女孩笑厣如花,雪人憨厚可爱。他们同样都围着红色的围巾,为这个冬天增添了一抹温暖。
突然一阵熟悉的口琴声响在空旷的校园里响起,那个好久不做的梦又回到现实,《舞在曼陀罗花里的精灵》,因为艾兴其,她记住了这个熟悉的旋律的名字,也因为他,她才知道那个被她认为是母亲在梦里唱给她听的童谣,竟有这么美的名字。
于是手脚不自觉地动了起来,踏着节拍,和飘舞的雪花一起翩翩起舞。一如迎新生晚会上,艾兴其很优雅地弹着钢琴,紫色的曼陀罗在他左耳开得耀眼,他一如王子般深情的看着她,而她忘我的移动着舞步,忘记了怯场,暂忘了伤害,一如在梦镜里听母新唱摇蓝曲般起舞。
琴声停止,艾兴其收起口琴,看到罗筱曼的笑容,艾兴其终于是放下心来,转身满意地提脚离开,只留下一抹明朗的笑。左耳上紫色的曼陀罗花发出明亮的光划破静寂的雪世界。只是提脚才发觉脚竟有些酸软,他是在那里站太久了,因为一直等她,直到她露出原谅的笑容。
罗筱曼的舞步并没有因为琴声停止而停下来,自己轻声哼着,那旋律已熟记于心。
只是这样的宁静并没有享受太久,宿舍楼道开始涌现跟她一样稀奇这片雪的人!
被迫停下来,现在才开始细细回想刚刚那琴声是从何而来,环顾四周,却还是被一群不相干的人打扰了思路。
“哇,你堆的雪人吗,好可爱哦!我也要去堆。”
“你是那个获得爱薇尔设计大赛的罗筱曼吧!”
“对了,你得了第一名,那个艾兴其岂不是今天要向你表白吗?你准备答应他吗?”
“她当然会答应呀,像兴其那样家势又好,长得又帅,钢琴还弹得那么棒的人,一大堆人排着队要答应他呢,她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
面对她们或友好或幸灾乐祸的议论,罗筱曼不再是清冷,只是保持一个浅浅的微笑,她要请这片雪见证,从今天开始她要微笑面对生活。
将双手搓了搓,再放在嘴前吹了吹,感觉暖了些再藏进短袄的口袋朝食堂走去。
下午电视台约了爱薇尔服饰总经理苏凡做专访,当然主题便是这次的设计大赛,作为设计大赛第一名的罗筱曼也在受邀之内。
她本是不喜欢这种被聚光灯包围的场合,但因为苏凡的拜托她也不便再推辞,毕竟毕业后她也将成为爱薇尔的一员。
侧过头看着左边空空的三张桌椅,罗筱曼转着笔头,若有所思起来,他不是早就来了吗?怎么会现在还不见人影?那个雪人是他堆的没错吧!而让她又一次回到梦里的口琴声也是他吹的吗?
艾兴其横躺在沙发上,左手抱了靠枕在胸前,右手搭在额头,蹙着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满脑子都在想关于今天要告白的事。
胖子唯唯诺诺地斜靠在另一边沙发,嘴里嚼着王妈做的点心,想笑不能笑,只能劝慰道:“老大,顺其自然吧,你也不用太紧张!”
“谁说我紧张了”,艾兴其转过黑脸对着胖子。
胖子赶紧将一卷寿司放进嘴里,做出封嘴的手势。继续翻看着腿上关于亦可儿的杂志,自顾地赞叹道:“亦可儿学姐真是漂亮,就像我心中的女神!”
“哎!胖子”,艾兴其想得头都痛了,还是止不住叫道。
胖子受宠若惊地抬起头来,朝四周望了望,用食指指着自己,“老大,是你在叫我吗?”
“这个客厅现在除了你和我还有其他人吗?”艾兴其没好气地回答道。
“哦,呵呵,没有!那老大你叫我什么事呀?”
“我。”艾兴其支唔着不知怎么问出口,胖子随着他欲说还休的神情配合着夸张的表情一上一下。
“你说。你说筱曼。哎呀,你说筱曼她会不会答应跟我交往嘛?”终于还是豁出去了,甩开靠枕,从沙发上直起身子,大方地问出了口。
胖子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这个问题嘛。得问她本人才知道!”故意把“嘛”字拖长音,调足了艾兴其的胃口。
“你这死胖子”,一个靠枕朝胖子扔去,“这回答不等于没回答嘛!”
“好啦,言归正传,关于这个问题就让我这个恋爱专家来给你分析分析”,胖子坐直了身体,两手搭在膝盖上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天在车上,你吻了她对吧?”胖子不怀好意地斜瞧着艾兴其。
艾兴其老实地点头,只是脸瞬间成了熟透的红苹果。
“照你们拉上车帘来看,应该进展还算顺利。只是为什么后来她那么急着想要下车呢,而且还一副很害怕的样子,那只能证明……”
“证明什么?”
“证明她心里有事,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你仔细想想当时是在什么情况下她突然情绪转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