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幸运草(4)
“幸子”,语气尽是柔和与笑意。
听得罗筱曼甜美的声音,算是放了一半的心,“筱曼,在宿舍吗?你还好吗?”
“我很好呀,现在在俱乐部呢!”罗筱曼坦然笑道,幸子总是在她有什么事后第一个来关心自己的人。
“听说你昨天晕倒了,身体应该还很虚弱,干嘛这么快急着去上班,是陈老板不肯批你的假吗?”
“没有啦,我现在健壮得像头牛哦,嘿嘿!”
终于放下心来,“那就好。你跟兴其没发生什么吧?”
“我们。我们还好呀!再说我跟那扫把星本来就是冤家嘛,所以好不好都那么回事吧!”想起昨天的一幕,脸“唰”地便成了熟透的红苹果,却是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地说道。
“是吗?那他干嘛一副像做错事焦急的样子,还不敢自己打电话给你”,幸子怀疑地打趣道。
“我。我怎么知道那个扫把星做了什么亏心事呀!对了,说到他,我正有事要问你呢,你怎么会穿着礼服去礼堂的?”
“这个。兴其还没向你坦白从宽的呀”,幸子打起太极来。
罗筱曼听得一头雾水,“他要向我坦白什么呀?”
“哎,那好吧,就由我来告诉你吧,不过你不准生气,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好,我不生气”,罗筱曼嘴里应着。
“不是说兴其必须得向获得艾微尔设计比赛第一名的女生,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表白并且跟她交往吗?”
“有听说过,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罗筱曼好奇地皱起眉头。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来拜托我,然后我们合伙假装骗你把礼服做出来送给我的原因了。因为他知道即使帮你报了名如果不拿出成衣来参加决赛,你也不可能获得第一名的。况且这可关系到他的终身幸福,我看这也关系到你的终身幸福,所以当时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怎么就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了,他干嘛非得让我得第一名,而且他怎么就觉得我会得第一名呢?”罗筱曼心里突然忽上忽下的跳动不停。
“因为兴其他。因为他觉得你有那个实力嘛!再说我也觉得你能得到这次设计比赛第一名,不仅可以有丰厚的奖学金,而且对你未来的发展也是打下一个好的基础,这不也关系到的你的终身幸福嘛!所以,你就原谅兴其这一次吧!”幸子讨好地笑道,手轻轻盖住嘴唇,心里暗想差点就失口说出兴其喜欢她的小秘密了。
“服务员!”晴露走进俱乐部,站在门口叉着腰扬声叫道。依雅亦一副狗伏人势的模样瞧向一旁接电话的罗筱曼。
罗筱曼闻得声音,“幸子,先不跟你说了,有空见面谈。俱乐部来客人了!”
挂了电话面带笑容地迎至门口,只是看清是晴露和依雅后,那抹笑僵在脸上,却依旧强迫自己保持笑容,毕竟这里她们是客人,而她是服务员。
晴露眼中透着寒光,像是要将罗筱曼吞噬般。
依雅斜眼注视着罗筱曼,“你们的洗手间在哪?”
罗筱曼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本以为她们会有什么大的动作,却没想半天竟是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这边请”,罗筱曼做出请的姿势,引路至拐道,便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
见两人进去,方才舒了一口气。
“服务员,你去看看,晴露姐的手链刚被那洗手间的门手柄刮到,不知道掉在哪里,你去帮忙找找,那可是很贵重的手链!”依雅走至前台,敲了敲服务台桌面,故意把贵重两个字加重音。
罗筱曼信以为真,紧张地冲至洗手间,依雅随后将洗手间的门反锁,并放了“清洁中”的告示牌。
“手链掉哪了?”罗筱曼并未在意依雅反锁门的细节,焦急地朝晴露所站的那间洗手间的门下蹲去,睁大了眼睛仔细搜寻着。
“你给我起来”,晴露顺手发狂地抓起罗筱曼的头发嘶叫道。
罗筱曼疼得尖叫一声,晴露并未松手,直接将她推到一边,随即一巴掌掴到她脸上。
“你这不知好歹的穷酸土包子、狐狸精,我不是警告过你,最好不要参加比赛吗?你竟然还敢给我参加?”
晴露的怒骂声近乎咆哮,像头发了疯的母狮子。
那巴把掌掴得罗筱曼有些晕头转向,这样的巴掌从小挨到大,她其实是习已为常的,只是觉得心里屈得很。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虽然很疼,却还是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她的眼泪不值得为这些无所谓的人流下。
“你这小妖精,谁让你跟晴露姐抢男人的。告诉你,王子是属于晴露姐的,识相的就给我滚得远远的“!依雅左手用力地推向罗筱曼的太阳穴,使她险些摔倒。
罗筱曼两手背在后面使劲地抠着门框,牙齿用力地咬着下嘴唇,直到舌头感觉到腥腥的味道,却依旧是没有还手的力气,只能将疼痛和气愤统统咽进肚子里。
“我不想解释那么多,艾兴其不是属于任何人的,他属于他自己的”,即使脸上火辣得疼痛,依旧倔强地不肯屈服,语气平静得让人惊讶。
“我看我得把你这张还有几分姿色的脸蛋再添些颜色,你才不会再嘴硬了!”
话音刚落,一拳又重重地落到罗筱曼瘦削白皙的脸上,戒指划过的地方,留下一个明显的血痕。
罗筱曼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固执地睁大眼睛,一字一顿坚定地说道:“就算你打算在我的脸上开染房,我还是那句话。艾兴其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他属于他自己。”
“晴露姐,我看这倔强的穷酸曼陀罗不给她使点厉害看看,她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的”依雅拉长了脸不怀好意地说道。
晴露阴狠地干笑两声,“那就让她尝点厉害的,把她衣服给我扒了!”
罗筱曼惊慌失措地护住胸口慢慢地后退着,“即使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你们就是靠这样的手段来使人屈服吗?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法律的?”
“哼!”晴露从鼻孔里哼出声,“法律?告诉你,姑奶奶我还没满十八岁,法律也管不着。再说对付你这种不识相的乡巴佬就得用这种非常手段,依雅,动手,把她给我扒光了,一件不剩,她不是喜欢勾引男的吗?那就让她脱光了出去好好秀一秀。”
一声令下,依雅像头下了咒听从主人命令的疯狗一样冲向罗筱曼,眼神里透出一丝得意的凶狠。
“救。”'命'字还没叫出口就被晴露封住了嘴。
尽管很害怕很屈辱,却还是死命地护住胸口。
依雅双手直击罗筱曼的胸部,当手刚触到她的手,罗筱曼便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胡乱地向外一推,把正向她袭来的依雅推倒在一米开外。
晴露一激动,封住罗筱曼的手提起来准备亲自来扒罗筱曼的衣服,却也被罗筱曼抓住手臂反扭,疼得晴露尖叫一声,再趁机推开她,披头散发地冲出洗衣手间。
晴露和依雅惊得表情扭曲的坐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依雅张开的嘴更是半天没合拢。
谁也不知道,胸部是罗筱曼的死穴,她害怕别人触碰到,那比杀了她还痛苦。也许只有当李光头那猥琐的身影从她心里消失,那心病便会好了罢。
眼里已经惊恐得流不出眼泪,右颧骨上被戒指划伤的地方,渗出血迹来,在空气中迅速凝固。
俱乐部里的人纷纷侧目,议论纷纷。
罗筱曼低着头跑至柜台,细心地拿纸巾蘸了水轻轻地擦试脸上干凝的血迹,才发觉脸上早已挂满了彩,被掴的那边脸上显然的五个长手指印,像是镶嵌在肉里般,现在才感觉所有的疼痛都涌来。
终于熬到下班,晓蝶接班的时候不可思议地盯着罗筱曼:“你脸怎么了?”
勉强扯出一丝笑,“没事,不小心摔了。”
“摔了?”晓蝶明显的不相信罗筱曼满脸的伤是摔出来的,至少右颧骨上就不像摔伤,而是被什么利器所伤。
“真的,我没事。”故作无所谓,却是掩藏不了满眼的慌乱。
交接完工作,罗筱曼逃也似地在晓蝶怀疑的目光里跑出了俱乐部。
风好凉好凉,凉得透进心里,打在受伤的脸上,快要结冰。而她的心也疼痛得快要冻结,快要凝固。叫眼泪的东西现在才开始充斥得眼睛发胀发酸,终于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像是缺了口的堤,却是无声的。
一路飞跑,完全不顾路人诧异的目光,风扑打在脸上,将眼泪****干净,凝在脸上,干枯得疼痛。
嗖。一声急刹车声响响彻天际,划破宁静寒冷的空气,罗筱曼惊得手中的围巾落到地上,瞳孔瞬间放大,停在原地,头脑里乱作一团。
苏凡揉了揉撞在方向盘上的额头,幸好开车速度并不太快,所以刹车后并没有滑行太远。
稍显恼怒地皱着眉心,打开车门。本想看看这个不要命的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顺便给她上堂交通规则课。
只是当双目交汇到那双除了恐惧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来形容的眼睛时,心沉了一下。
时间定格,画面定格。
苏凡本想今天过来碰碰运气找找罗筱曼,那天突然晕倒,很想冲上去抱住他,却还是晚了那个家伙一步,英俊帅气的脸庞,最是那左耳上的曼陀罗耳盯闪亮得耀眼,当时就属他在台下反应最为激动。他是喜欢罗筱曼的人吧,他在心里猜想。
只是她现在为何这般狼狈的样子,而且还一副不要命的样子,不知道横穿马路是很危险的事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如此?心不经意地像被刺了一下。
“筱曼?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苏凡护住罗筱曼的肩膀,掩不住的疼惜语气。
罗筱曼还没回过神来,缓缓地抬眼,看清眼前担心的眼神,“哇”地哭出声来,那哭声里掺杂了数不尽的委屈,像玻璃瓶碎掉的声音。
苏凡痛心地将罗筱曼紧紧地拥入怀里,“别哭,有我在!”
虽然他们彼此只见过一只手都数得清的几次面,更谈不上深交。但苏凡总是在罗筱曼落迫狼狈、无助的时候出现。而她给他的感觉就是一种想要去保护,想要去呵护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缘分,命中注定要有交集的人,走得再远,也会在某点交汇。命中注定是她生命中的幸运草,便总会在无数的巧合中救她于水火。
苏凡之于罗筱曼就是她的幸运草,至少是那种让人一看便觉得可以相信、可以依赖的。
罗筱曼在苏凡的怀里哭得肆无忌惮。
若干分钟后,哭声止住,顺手将眼睛在苏凡的怀里蹭了一下,蹭干了眼里的泪渍。
苏凡哭笑不得,掏出手帕替她轻轻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水。
“谢谢!”罗筱曼扬着头,倔强地扯出一丝笑。
她越是这样,他越担心,脸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罗筱曼乖乖地点头,她觉得他是可以倾诉的对象。
“先上车,你脸上的伤需要消一下毒!”牵过罗筱曼的手,打开车门。
将车开到上次罗筱曼掉水的湖边,找了备用药箱,里面除了消毒水和棉签外,还有一些创口贴。
罗筱曼乖巧地扬着满是伤痕的脸,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看着苏凡细心地用棉签蘸着消毒水。
微向左抬了罗筱曼好看的下巴,苏凡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浸润着凝固在脸上的血渍,直到稀释,血染红白色的棉签。
消毒水刺激得伤口很疼,罗筱曼紧紧咬着牙齿,微眨了眨眼睛。
“痛吗?”苏凡停了手中的动作,心疼地问道。
“不痛,一点也不痛!”罗筱曼摇着头,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脆弱。
心疼地轻拍了罗筱曼的头,“你还真是个小傻瓜,都这样了还说不疼,你的脸是铁做的吧!”
“那有一点点疼,这下总是肉做的吧!”罗筱曼用手夸张地比划出一点点的姿势,难得有心情地开玩笑。
苏凡明白她是强忍着疼说不疼,她总是倔强得让人心痛,于是边涂抹着消毒水,边用嘴轻轻地吹着。
一股凉凉的风渗进伤口里,果然没有了消毒水刺激伤口的那般疼痛。
处理了伤口,贴了创口贴,五个醒目的手指印又像一道刀子一样横在苏凡眼前。如果那个伤她的人就在眼前,他真想将那人千刀万剐。
“这里会痛吗?”颤抖着手轻轻触了触那血红的一片。
罗筱曼条件反射地向后仰了一下,那手指印已镶进肉里,连空气碰着都觉得痛,何况是他温热的手指,尽管很轻很轻。
“不行,你的脸得敷一下,要不然不知道会肿成什么样。到底是什么人,会对你下这种毒手!”说完发动车子朝北宛开去。
罗筱曼低眉,把玩着瘦长的手指,“你应该还记得刚刚那个湖吧?”
“当然记得,那是我的专属地,而且也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的地方,我救了你!”苏凡回想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漾在嘴角,还记得她当时狼狈的模样,而且竟然还把想给她做人工呼吸的他当成了色狼。
“是呀,今天我脸上的彩就是那两个把我推到湖里的人的杰作。不过我幸运的是,每次我落迫得快要死掉的时候,就会遇见你,你就像。就像我生命里的四叶草,总是给我带来幸运”,罗筱曼无奈地苦笑道,坦然地看着苏凡。
“四叶草?”
“恩,四叶草学名苜蓿草,传说是夏娃从天国伊甸园带到大地,花语是幸福。一般只有三片叶子,叶形成心形状,叶心较深色的部分亦是心形。所以也许在十万株苜蓿草中才有可能发现一株四叶草,所以能找到它是一种幸运。而你就像我的幸运之神。”罗筱曼扬着脸幸福的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