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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被“静坐战”出卖 (1)

每年9月1日,正是中小学生们结束暑假,前往课堂的时间。而在1939年9月1日,战神在20余年后重新君临天下。这次,他将比20年前更加嗜血。而放下书本,拿起步枪的年轻人,将是他最好的祭品。

在1939年8月末的那段日子里,波兰人对于未来的态度是一件十分奇妙的事情。要说他们是把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显然不符合事实,可是,波兰人在战争初期制订的作战计划,却让人哭笑不得。如果说数年前,波兰人还希望独自发起进攻,在柏林举行阅兵式的话,那面对德国的百万大军,波兰人现在的作战计划稍微“现实”了一点。波兰总参谋部指定的代号为“西方计划”的对德作战计划是这样的:如果德波开战,应乘德军主力尚未东调之机,首先向北攻击,争取消灭东普鲁士的德军,然后,在西部和南部边境一线采取守势,阻止德军的进攻。并等待英法联军在西线发动攻势,在东西夹击中彻底击败德国。

这个计划,如果放在军事学院的沙盘上,估计是一个还算不错的计划。可是,要放在1939年的秋季,那就彻底成了一个悲剧。英法两国真的靠得住吗?8月23日签订的互不侵犯条约真的只是互不侵犯那么简单吗?

就对未来的战争的展望而言,英国和法国的军人也是一群乐观主义者。当他们对比德军和自己的军队,很轻率地就得出了本方必胜的结论。法军的总司令甘莫林将军及各路大将。在“一战”时便已贵为师长,面对“一战”时不过是连排长的德军将领。老师长们恐怕想的只是如何在战场上好好地对老排长们进行一下战争艺术再“教育”。英国人也是如此,几年前刚刚被希特勒骗得团团转的英国首相张伯伦,拖着七十高龄的残躯,在议会演讲上发表过激情四射的演讲:“我相信,在我有生之年,可能看到希特勒主义遭到摧毁、自由欧洲重新建立之日。”

要消灭德国,自然先得在中欧平原和德国大军比画比画,且不论英国人的那支微型陆军,法国和波兰的情况如何呢?

在波兰亡国的那120多年里,波兰的军事传统没有得到发展的机会。在1919年独立后它的战术观点受法国军事思想的强烈影响,但又用波兰气质的本国思想进行粉饰。波军数量庞大:39个步兵师、1个骑兵师和11个独立骑兵旅。预备兵力,数量上则大大超过所有师的兵力总数,如果按照波兰总参谋部所说的话,波兰有将近250万“受过训练的人”可以动员。

而号称欧洲第一陆军强国的法国呢。总共65个师。包括5个骑兵师、两个机械化师、1个正在建立中的装甲师,其余都是步兵师。加上多元的兵力,在德国的北方战线上集结85个师。此外,还能够动员500万受过训练的人。

而同期,德国在师的数量上只有他们的一半。

可是,现在再也不是依靠军队数量决定战争结果的年代了。坦克,这个新的战争机器的出现,大大改变了战争。坦克不再是配属步兵作战的配角,而将是撕裂对方防线、向地方纵深挺进、直接摧毁对方的指挥体系的利器。而对以坦克为核心的新一代作战思想,三国官方都力加抵制。这两种情况,法国比英国更为严重,而波兰又比法国严重。法波两军在1939年遭到失败,法军在1940年又一次遭到更为惨重的失败,其根源就是对这一新的作战思想缺乏理解。战争的第一要素是什么——人,永远是人。相对于拥有大量现代化武器却缺乏现代化思想的法军,波军就显得更加脆弱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于是,便出现了如下情景。

如同丘吉尔回忆录所载,7月,英军监察长艾恩赛德将军访问了波兰陆军,他一回国,就提出了丘吉尔称之为“赞扬备至”的报告。对法国陆军的错觉还要大得多。丘吉尔本人曾将法国陆军称做“欧洲最有训练、最为忠诚的机动部队”。在战前几天,他会见了法国野战军总司令,看到法德两国实力的比较数字,得到了很好的印象,因而说:“你们倒是占了上风。”

当然明白人也不是没有。苏联有图哈切夫斯基元帅,英国有富勒少将,法国有夏尔·戴高乐上校,波兰有西科尔斯基,他们其实都在对战争中坦克革命性的意义有着更加深入的认识。但是在这些国家军事改革的步伐都由于种种原因而最终流产。苏联的军事改革其实在德国之前,图哈切夫斯基在苏联最早组织了独立的航空兵和装甲兵部队,但是随着他在大清洗中被杀,苏联的军事思维又回到了内战时代骑兵占绝对主导的思路上。其他国家即使在纸面上的理论也没怎么辅助实践:富勒和西科尔斯基因为各自的原因离开了部队——富勒是因为把上头烦得实在受不了了(或许还因为他倾向法西斯主义),西科尔斯基则是由于反对毕苏斯基的军事独裁而被赶出了部队。至于戴高乐,一个人微言轻的小上校,他说的话自然是得不到什么重视的。

波兰军队,这支20年前的骄兵;波兰,这个做了20年梦的国家,很快就要迎来梦醒的时候了——事实上,整个欧洲都即将被曼施坦因和古德里安的全新战术所震动。

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不胜,而况于无算乎!

德国的老排长们,即将在战场上,好好地教教老师长们,什么是庙算,什么是现代战争。

希特勒应该没有读过《孙子兵法》,可他对于师出有名倒是十分热衷的。

8月31日夜,柏林上空的电离层令人惊讶地飘扬着波兰“进攻”德国领土的宣言。后来查明,这是党卫队玩的小把戏——在靠近波兰边境的格莱维茨由穿着波兰陆军制服的党卫队人员开枪射击,把事先麻醉过去的集中营囚徒放在地上,充当电台方面被打得奄奄一息的“伤亡”人员……这套不入流的把戏奏响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这出悲剧的第一个音符。

无论理由多么可笑,蛰伏数年的德军终于要开始行动了。装甲部队与空军联合作战这一运动战理论第一次离开了演习场地,投入了实战。不久,戈培尔博士给这种战争手段取了个名字——“闪电战”(Blitzkrieg),这一名称在全世界流行起来。

波德边境非常辽阔,东普鲁士从北面和本土在西面对波兰大部形成了合围之势。而被吞并的捷克斯洛伐克,则成为德军南方的跳板。一看地图就知道,波军陷入了三面包围,如果把包围圈比喻成一个袋子的话,波军主力,正在包围袋底部。那里,正是《凡尔赛和约》划给波兰的土地。

“一战”时属于德国的那片土地太富饶了。无论是西里西亚煤田还是波兰的主要工业区,兵工厂都在边境地区。如果波兰陆军要据辽阔的维斯瓦河和桑河天险而守,势必放弃这些国家最重要的地区。可是,波兰泛滥的民族自尊心,自己貌似强大的军事实力,再加上英法盟军浮夸的保证,致使波军主力大约有三分之一的部队,集结在波兰“走廊”一带,在那里,必将遭到来自东普鲁士和西部的两面夹攻。另外三分之一不到的波兰部队,在总司令斯密格莱·利兹元帅的统率下,作为后备军聚集在罗兹与华沙之间的中央轴线以北。这样的布局虽然体现出波兰军人的勇气,但是,却大大超出了波兰陆军的调遣能力。

波兰把部队全部集结在前方,还是“一战”时的思路。对于“一战”时的敌人,数道堑壕加上不少机枪就能将他们阻挡住了,纵然失败了,也能有充分的时间后撤至下一道防线。而坦克的出现却使波兰人丧失了展开一系列延迟战的机会,因为在敌军的机械化纵队突破一线防御阵地后,会立刻向纵深挺进,占领他们的后方阵地。而他们徒步行军的部队是无法退到那里布防的,于是,一线布防的大军就会被分割包围。而同样缺乏机动性的后备部队则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波军一切都想掩护,而在任何地方又都不强大,在同将力量集于一点的敌人进行战争时,只能像蛋壳一样被打得粉碎。怕什么来什么,波兰陆军的“阿喀琉斯之踵”很快就被老练的德国人发现了。

龙德施泰特上将指挥的“南方”集团军群辖第14、第10和第8集团军,由西里西亚地区向华沙总方向进攻,粉碎该集团军当面的波军,并在华沙两侧强渡维斯瓦河。同时,在集团军群南翼进攻的第14集团军(由李斯特上将指挥),首先应驱散上西里西亚东部的波兰部队,而后不停顿地向波兰古都克拉科夫方向发展胜利。由赖谢瑙上将指挥、拥有大量坦克和摩托化兵团的第10集团军应向华沙方向实施主要突击。布拉斯科维茨上将指挥的第8集团军应尽快向罗兹推进,其任务是保障迅猛进攻的第10集团军左翼不受波兰人可能的突击。

博克上将指挥的“北方”集团军群辖第4、第3集团军。它的任务是由波美拉尼亚和东普鲁士实施联合突击,建立东普鲁士和德国之间的联系。而后它应以全部兵力实施协同行动,粉碎在维斯瓦河以北地域防守之敌,接着与“南方”集团军群协同,消灭仍然留在波兰西部的波兰部队。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克卢格上将的第4集团军由东波美拉尼亚实施突击,在由东普鲁士进攻的第3集团军部队配合下,夺占库尔姆(海乌姆诺)地域和下游的维斯瓦河东岸。而后应毫不迟延地由维斯瓦河以东地域经德尔文察河向东南方向继续进攻。

屈希勒上将的第3集团军受领的任务是:以一部兵力帮助第4集团军强渡维斯瓦河,以集中于奈登堡周围的基本兵力对配置往纳雷夫河以北的敌军实施突击,将其击溃,并在渡过该河后向华沙和谢德尔采发起进攻。计划通过突然袭击,夺占维斯瓦河和迪尔绍河(特切夫河)的渡口。德军统率部拟在东普鲁士与波兰和立陶宛边界上只留最小限度的兵力。

如果说以前战争的第一枪都是由火炮打响的话,在波兰,这一重任放到了飞机的肩上。德国空军破坏了波兰的铁路系统,并在入侵初期摧毁了大量波兰空军。德国空军每到一地,便将恐惧、惊慌等情绪像病毒一般地传播到某地。当波兰人发现本应该是安全的地方已经被德国人的铁蹄践踏,信心便一落千丈,伪装成波兰广播的德国广播攻势更是将这种情绪无限倍地扩大化。当已经沮丧的波兰士兵来到阵地上时,却突然发现上百辆画着铁十字的坦克蜂拥着冲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对于这些怪物,手边的步枪完全成了烧火棍。士兵能战胜机械吗?波兰军官们认为可以,他们也是这样和他们的士兵说的,而结果却造成了士兵的崩溃和幻想的破灭。像教科书一样——某位德国军官在他的日记里写道。

到9月3日,英法参战时,克鲁格部队已经切断“波兰走廊”,攻至维斯瓦河下游;屈希勒部队从东普鲁士向那累夫河施加压力。更为重要的是,赖歇瑙装甲部队已经冲到瓦尔塔河,并已强渡。与此同时,李斯特集团军正从两翼向克拉科夫会聚,迫使那个防区的希林集团军弃城而退至尼达河与杜纳耶次河一线。

到4日,赖歇瑙的先头部队已到达离边境50英里的皮利察河,并渡过河。过了两天,他的左翼占领托马舒夫,已伸入罗兹的后方,他的右翼已攻入基埃尔策。这样,守卫罗兹防区的波兰罗梅尔集团军遭到了两面夹攻;库切巴集团军仍然远在前方波兹南附近,处于被围困的危险之中。其余德军也都在执行各自任务时取得了进展。波军被分割成若干互不配合的部分,有的在撤退,有的对近在眼前的敌人纵队断断续续地发动进攻。

如果不是希特勒担心装甲兵脱离步兵的支援,那么德军的推进可能还要快得多。但是,新获得的经验表明,由于敌方一片混乱,减少了这种危险,德军就采取了更加大胆的方针。8日,赖歇瑙的一个装甲军,利用罗兹与皮利察河之间的缺口,飞速攻至华沙近郊——在第一个星期已经前进140英里。

与此同时,在喀尔巴阡山脉的附近,李斯特的装甲部队,一直打到著名的普热米什尔要塞两侧的桑河。北路,古德里安装甲军已越过那累夫河,对华沙后方的布格河一线发动进攻。这样,对华沙以西维斯瓦河湾的波军发动的钳形攻势外面,又摧枯拉朽地展开了一个更大的钳形攻势。此时的德军在伦德施泰特的建议下,决定在维斯瓦河以西建立一个包围圈,围歼波兰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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