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柯阳浑身衣服一件件剥离,如一只白兔一样躺在床上时,王老板的吻如雨点印在她的身上,印到胸部,突然停下了。
柯阳戴着一条项链,上面一个心形坠子,坠子上刻着两个字:王飞。
“这项链?”王老板问。
柯阳睁开眼,笑道:“怎么?感兴趣?这是我妈死前给的,我爸的,上面刻着他的名字。”
“你爸呢?”王老板头上出了汗。
“二十多年前,在我妈怀上我时,就走了,再也没回来!”柯阳说,胳膊圈住王老板脖子,“来吧,别像一个警察一样!”
王老板冷却了,慢慢脱开她的胳膊,默默穿上衣服,放下一沓钱,说自己还有点事,要走了。走时,留下一样东西,一个项链。她慵懒地爬起来,穿好衣服,拿起项链一看,和她的一模一样,上面一个心形坠子,上书:柯南!
“爸!”柯阳拿着项链,一声大叫,软在地上。
柯南,是她妈妈的名字。当年分别时,柯阳的妈妈和爸爸交换了项链,作为纪念。
高考保姆
这天下午,空中飘着细雨。临近放学,市实验中学的门口停了好多车辆,围着许多家长。一位衣着朴素但很整洁的中年妇女没有把伞撑开,她怕伞遮挡了她的视线,或者说她怕伞遮挡了她要等的女孩的视线,女孩叫紫铭,一个即将毕业的高三学生。
考试结束的哨声响过,学生们便陆陆续续地走出校门。很快,那名妇女就在人群中看到了稍显疲惫的紫铭。
“怎么又是你!我妈妈为什么不来?”一见面,紫铭就生气地说。
“有一个重要的客户要同她谈生意,办完事,你妈妈会立即回家的!”妇女撑开伞,打在女孩的头顶。
女孩显然不满意,坐上车的时候,依旧把头扭向窗外。那个妇女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女孩需要安静。
刚结束的是全市统一组织的高三二轮模拟考试,女孩应该考得不理想。在这种情况下,父母的安慰对缓解孩子的压力是最有效的,可是紫铭父母经营着一个跨国公司,父亲常年在国外,母亲主持着国内部分,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这项任务只能由她这个高考保姆来完成。
回到家中,她首先征求了紫铭的想法,然后到市场上去买菜。买回菜,她精心烹制了六个小菜。这几个菜荤素搭配,既有营养,又不油腻。眼看就到了吃饭时间,紫铭母亲还没回来,她正在犹豫该不该吃饭,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是紫铭母亲打来的,说不用等她了,今晚要陪客户吃饭!
放下电话,她轻轻去敲紫铭的门,敲了许久,紫铭还是不开。她只得隔着门对紫铭做思想工作,目的是让紫铭认识到父母并不是不关心她,而是工作实在脱不开身。可是无论她说什么,紫铭都毫无反应。没办法她只好轻轻推开门,走进卧室。原来,紫铭已经睡着了。
这孩子,太疲惫了!
她刚准备退出去,紫铭忽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指着她,大吼道:“谁让你进来了!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还冒充什么专家!马上给我滚蛋!”
她大吃一惊!
紫铭性格怪异,经常发脾气,要说这么激烈,还是第一次。对紫铭的不礼貌,她倒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自从担任紫铭的高考保姆以来,她已经从心底把紫铭看成自己的孩子了。她知道孩子一旦把内心的郁闷发泄出来,比憋在心里要好受得多。
她相信自己有能力让孩子高高兴兴地吃饭,同时对明天的工作也有了更成熟的打算:分析考试不理想的原因,制定下一步的学习目,增进孩子对家长的理解,增强学生应对高考的信心。
吃过晚饭,她又做了好长时间的工作才使紫铭平静下来,在她的要求下,紫铭复习到11点左右就提前休息了。紫铭休息后,她一直呆呆地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电视,怕影响紫铭休息。
凌晨一点多,紫铭母亲才回家,她汇报了一下情况,就在紫铭母亲为她专门准备的卧室中休息了。第二天,紫铭母亲起床后,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女儿,交代了一下又早早出门了。
这一天她的工作倒还顺利,她不但把紫铭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还做好了紫铭的思想工作,最后还抽空同紫铭到附近的商场选购了一些内衣和营养品。
下午,紫铭就得返校。返校时,紫铭显得信心百倍,刚到学校门口就和其他同学说笑着,看着紫铭那充满活力的背影渐渐融入校园之中,一种异样的感觉涌向她的心头。
她给紫铭母亲打了个电话,便坐上公交车,匆匆赶回位于郊外的家中。家中静悄悄的,她的内心有些失落。不过,她还是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纸条:“妈妈,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身体不好,要注意休息!您的女儿。”
她知道这是女儿对她的回答。离家之前,她曾给女儿留了一张纸条。纸条是这样写的:“女儿,这个周末,妈妈还是不能陪你,我必须出去挣钱。你知道,你很快就要上大学了,仅仅靠你爸爸在外地打工是无法支付你和你哥哥的学费的,你要学会照顾自己!妈妈。”
今年,她的女儿也上高三。
真诚道个歉
林辉儿忽然习惯不和翁勋宝说话的日子了。两人虽然同处在一个房间,虽然抬头见低头也见,可林辉儿就能当做翁勋宝不存在似的,一天到晚不跟他说上一句话。
翁勋宝呢,知道林辉儿的脾气。在林辉儿没先原谅自己之前,主动跟她说话只会自讨没趣。所以,他几次舌头弹了弹,甚至已经张大了嘴巴,想说的话就差从喉管里冒出来了,可是,一看到林辉儿板着的一张脸,心里就先泄了气,那话也咽了回去。
林辉儿越来越感到,也许是和翁勋宝相处的时间太长了,总之,两人之间已经出现了审美疲劳,并且处于左手摸右手——没有丝毫感觉的状态了。林辉儿心里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无趣很消沉。
十八年前,情窦初开的林辉儿在一次邂逅中认识了翁勋宝,喜欢上了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在她的执著追求下,两人终于确立了恋爱关系。让林辉儿倍感甜蜜的是,翁勋宝对她真是体贴入微,懂得哄她、宠她。陶醉在爱情蜜罐里的林辉儿和翁勋宝在进行了八年马拉松恋爱后,终于携手走进婚姻殿堂。结婚后,在磕磕碰碰平平淡淡的日子里,十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试想想,在十八年漫长岁月里,6570个平淡的日子,都是对着同样一个人,说着同样一句话,再好的感情也会趋于平淡。
特别这几年来,翁勋宝事业有了腾飞,整天在外面灯红酒绿,多多少少接触了一些比林辉儿漂亮、比林辉儿年轻的女人,再回来越发看不起穿着睡衣满房间跑的林辉儿了。于是,在对林辉儿说话的语气里,渐渐有了不满与烦躁。
这天,儿子幼儿园的林老师打电话给林辉儿,说六一儿童节幼儿园邀请几个家庭到市体育馆参加亲子运动会,林老师问林辉儿有没时间参加。参加亲子运动会需要一家三口全部到场,林辉儿不能保证翁勋宝是否有时间,所以特意打了个电话问翁勋宝,电话里,翁勋宝爽快地答应了。没想到,在活动的前一天,当通知单发下来的时候,他们才知道八点就要到体育馆。而早上八点,正是翁勋宝沉浸在梦乡的时候。于是,翁勋宝生气了,埋怨林辉儿没问清楚具体时间。林辉儿想,就算没问清楚,为了自己的儿子牺牲点睡眠时间又有什么关系?为此两人发生了口角。打这以后,林辉儿就赌气不和翁勋宝说话了。
本来,不说话就不说话,翁勋宝整天在外面忙碌,回家的时候也是半夜三更了。而且,他回来的时候,林辉儿已经带着孩子在另一个卧室睡着了。第二天,翁勋宝起床后洗漱一番,吃点早餐,又急着出门,所以,和林辉儿一天也难得说上一两句话。可是,就在前几天,翁勋宝接到母亲的电话,说要来看望孙子。翁勋宝不想让老人家知道他们夫妻之间不说话的事,于是,有意主动跟林辉儿和解。
这天,林辉儿正在家里搞卫生,门铃响了。她打开房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时髦女郎,时髦女郎手里捧着一束花,看到林辉儿,女郎轻启朱唇,热情地说:“林姐,您好!”林辉儿只觉自己如坠云里雾里,她奇怪地看着门口站着的女郎。女郎礼貌地对林辉儿说:“林姐,我可以进来坐坐吗?哦,对了,是您丈夫翁总委托我过来的!”林辉儿听对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把对方让进了屋里。
女郎落座后,对林辉儿说:“林姐,我先介绍下自己的身份。我是一名专业道歉人,今天,您的先生到我公司,说了和您之间闹别扭的事,翁先生有意与您和解,可是,他又碍于面子,觉得不好跟您开口,于是,委托我来向您道歉。他要我转告您,其实他是爱您的,只是因为一时冲动,对您有了不好的态度,他真诚祈求您的原谅!”女郎说完,用双手捧起鲜花,递到林辉儿面前,说:“这是翁先生特意送给您的,请您收下!”
到了这时,林辉儿终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她站了起来,客气地对女郎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请您离开。还有,麻烦您转告翁先生,我不喜欢这样的道歉方式。其实,我心里早就原谅他了,只要他先开口跟我说上一句话,心里也就没什么怨气了。俗话不是说么,夫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和。可是,今天他的做法伤了我的心,难道他就不会真诚跟我道个歉?你放心,我会等他回来的,不是等他回来和解,而是等他回来签离婚协议……”
冤大头
“刘哥,你好啊!好久不见了!”
刘冲确认那人是叫他,可是他不认识这人!在哪见过呢,好像一点印象也没有。
“刘哥,我是方飞呀,不记得了吗!”那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西装革履,叫得挺亲热的。
方飞还是没想起这叫方飞的在哪见过,刘冲只是东隆公司的财务科长,官不大,接触的人不算多,虽然不是屈指可数,但绝大多数他还是记得住的。
“刘哥,今晚请你到湘山酒楼坐一坐,我做东!”
“请我吃饭?”刘冲想不出这叫方飞的人请自己吃饭的理由。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莫非这自称方飞的是那种人!
现在社会有这么一种骗子,在街上随便叫住一个人假称是熟人,说请你吃饭;到饭店后,那骗子会点许多高级的酒和菜两人吃喝,吃到中途时骗子借口上卫生间或者打个电话,然后到饭店烟酒柜拿几条高档烟就溜了,最后这被请的人反而被迫“埋单”,糊里糊涂地做了“冤大头”。更有甚者,骗子吃到中途借口自己的手机没电,借用一下被请的人的手机,然后骗子拿着手机边打边往外走,溜出饭店,最后那做“冤大头”的不但丢了手机还要“埋单”。
在刘冲看来,如果这方飞是那种人的话,那他就失算了!刘冲非让他白赔上一桌酒席不可。刘冲想好了,只要方飞有离开酒桌的意思,他就抢先一步迈出饭店。
刘冲与方飞进了酒楼,点菜、斟酒,一杯又一杯,两人边喝边聊天。方飞只是谈着他搞设计的事,没一点求刘冲帮办事的意思。刘冲就更怀疑方飞是那种人了!刘冲也胡乱地跟他谈些财务呀、缴税呀之类的事情,反正方飞也听不懂。刘冲的主要注意力放在看方飞什么时候离席。
可是好一阵子过去了,方飞还没有要离席的迹象,莫非是老谋深算?方飞有些“放长线钓大鱼”的样子,他也得表示出点诚意来才行呀!于是刘冲好像很够朋友似的跟方飞谈公司纳税方面的事情,反正方飞也听不!。这方飞确实是对这方面不感兴趣,刘冲说了老半天他才淡淡地附和了一句:“小心点,莫给税务所的人弄到你!”
刘冲见方飞对这方面越不感兴趣,他就越是把话题往这方面扯;他要看看方飞有多大的耐心。刘冲越扯越深,如何躲避税务机关的检查,如何对付税务稽查人员……看得出,方飞不但不感兴趣,而且已经厌倦了。这正中刘冲的下怀,他就是要把方飞弄厌倦后看他怎么“表演”。他边谈边观察着方飞,他要看方飞什么时候去“上卫生间”。
“嘀嘀嘀……”方飞的手机响了,他看了刘冲一眼。刘冲正要说:我的手机没有电,只见方飞拿出自己的手机:“喂,什么!我没时间,我正在与刘哥吃饭,那事以后再说!”
“一个朋友!”方飞歉意地对刘冲说,“继续喝!我敬刘哥一杯!”方飞好像有一种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又喝了两杯之后,方飞看了一下卫生间,起身对刘冲说:“刘哥……”
刘冲意识到方飞马上就要来那一手了,他才不会上当那冤大头呢!在方飞还没说出“我去卫生间”时,刘冲抢先说:“方老弟,我看今天喝就到这,改日再继续吧!”
方飞忙挽留:“这怎么行呢!再喝几杯吧!”
“多谢、多谢了,我等会还有点急事”!刘冲说着几乎是“逃”似地冲出了饭店。
见方飞没追出来,刘冲笑了:“想要他做‘冤大头’的方飞自己却做了‘冤大头’!”
几天后,税务稽查分局到东隆公司来检查账目,他们像是有备而来的,很快就将公司偷税的事查了个水落石出。刘冲怎么都不明白,他做得很秘密的事稽查分局是怎么知道的!
刘冲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这是那个叫“方飞”的人举报的,方飞因此得了税务部门给他的举报奖金四千元;刘冲更没想到的是,“方飞”是一个专门举报违法行为以获取奖金的“举报专业户”。
策划时代
这是一个充满策划气息的时代。
朋友老王从美国回市里看老郑时,老郑还一直在家闲着,好几年了,无所事事。老郑爸妈唉声叹气着,说这是典型的“啃老族”,老郑也闷声不响的不做回复。
说是老王、老郑的,其实也都不老,大学毕业才三五年,在学校时就习惯着叫老什么的,这么几年叫下来,也都改不过来了。
一身洋派打扮的老王问老郑,这么几年,你都没找上工作?
老郑苦笑,说,找了,也做过几个月,工资低、人又辛苦,就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