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蓝掩大漠,步步是沧桑,陪伴许久的黄沙在今日里有些生疏
环境一变,就连家里都存在一些陌生感
庄原眼目看着远边的天际,天地似乎衔接成一线,他突然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我们一直都在一个太极的囚牢里面?”
“怎么说?”
庄原正正经经的说“两仪祭坛,阴阳两隔,分离了我们的魂魄。迷宫一样的高树林有着四象之变化,才使得我们逃脱不得,画地为牢一样层层叠层。再到后来,就是我们脚下的大漠,像不像八卦之变数?征踏三年了,至今仍然不知如此走出这个鬼地方,你们觉不觉得,由始至今我们依然还活在当年的悲剧中”
歪理邪说,歪的合理,官止神行,庄原似乎早就已经洞悉一切
昏天气息消散后,晴空万里,庄原总是这样,当别人心情好的时候煞煞风景,挫挫他人的锐气
目前的处境够呛了,却告知还在谜梦中醒不来,顾沉和楚以清是真的信了他的鬼
两仪转四象,四象化八卦,拨开云雾还得破开迷障,这得有多大仇恨才做出这番阴险,这可是要将人赶尽杀绝的前奏
永绝后患?又是谁人圈画下的大手笔?
冷不丁的整出一惊一乍的话,玩心跳的迷藏随时都会将心底捅破,随之而来就崩溃,这可不好玩,比煎熬还难受
言之凿凿
顾沉细想一翻庄原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再想就变得疑心疑鬼了,他沉默了,脸色也添加了一些苍白
想回个家而已,为何就层层阻拦了?
陷入深思的顾沉迷惘了,他看了一眼楚以清,她不发言也说明她也不知个中猫腻
庄原站着说话不腰疼“别板着脸,我就随意说说而已,但凡有脑子的都不会那样想!”
这不是明摆着说他们两无脑吗?
面对目光如炬的两对眼睛,然后他笑嘻嘻的说“别自己吓自己,有那么多的危险等着,我们又怎能存留到现在?”
“你大爷的!”
再难忘的窘境,也是内心深处最怀念的回忆,顾沉会永远记得彼此之间的情怀
入夜了,月色空明,不再躲在暮云的后面,银月照丹心,一份心意重如山
肝肠明月心,言谆意重
再荒芜之地,走过千山,总会遇见水
圆月至上,愿心所愿
源自于心境,真意抚绥问暖
蜗牛虽然渺小,迟钝,可它有着不屈的恒力,短暂的生命里也不轻易放弃
很头疼,不得不承认庄原的脑子很聪明,又灵活,就连眼光都不一样,和他一起时间长了似乎自己的脑子也灵活了,顾沉正经说“咋们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一直有个问题,不知当讲不当讲!”
庄原邪魅笑着“问呗!结果包你满意”
“我书念得少,识字不多‘道歉’两个字怎么写!”
庄原正儿八经的说“道歉有很多种理解,你想满意,还是十分满意,还是非常满意?”
“别误会,我想知道的是怎么写,而不是理解它的意思!”顾沉可不上当
“那别学了,来日方长,离开这个鬼地方,你再跟我探讨”
本分不识错,一字不饶人
早就知道庄原会刻意的绕来绕去,交织三年,也交过心,这庄原根本就不会认错,哪怕死到临头他也不会向任何人道歉
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估计庄城的城主也不是什么好货
踏上漫长的荒凉之地,日夜兼程,劳逸不均
破晓时分,大漠披上一件红纱,庄原忽然问楚以清“女人,三年过来,由水火不容到惺惺相惜,你有没有对我另眼相看?”
脸色稍微变动一下,妍姿艳质,天香仙色的楚以清没有理会,她只是盯着不远处,不言不语
顺着楚以清的眼界转过头,远处那如一粒米细小的东西,根本就看不出什么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一粒米是会走动的
还一度怀疑是幻觉,一双眼睛看错,两双眼睛也有可能看错,可是三双眼睛都看错,那就有问题了
随着那一粒米越来越大
他们看到一个衣着奇服的人,那人周身几乎就只披着一张红布,头顶上光秃秃,阳光之下照得闪闪发亮,隐隐约约藏着另外一种圣灵
赤脚涉世,肤色偏黑,只身孤影的出现,无论如何都很古怪
虽然长相有些奇怪,不知多久未见人气了,心中莫名生起一股亲切感,那方人影一时间让他们觉得他们遇见了亲人一样,若不是他们还有一副人模人样的假皮囊,三年来他们估计都忘记人的模样了
庄原也不管那人是敌是友,他飞快的追了过去,如同一匹挣脱缰绳的野马一样,回归自然的狂野,迎着疾风而奔腾,内心暗涌的他一边追赶一边大声狂呼“喂!喂!光头,你别走!”
石山、楚以清后随就跟上去
光头看着三道虚影,一时惊骇,可还是平泰自若“扒拉扒拉噼里啪啦!”
他们陷茫,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光头,你说啥?”
方言是传达佛旨的大石,所以他必须精通多地方言,方言之别,光头猜出他们是何地方人士“三位小友,小僧见三位已是三魂聚顶之状,为何执念如此之重?炎日之下如祟物在此作怪,颠倒妄取,起诸邪行。为何不早日投入轮回之道,好生早日投胎?”
三人一下怔住,不知如何作答,不过这人面露慈祥,多半不是恶人
“三位小友,如孤魂在此游离,是挡不住烈日、风化、雨打,你们终日会随风散去,不如皈依我佛,佛将指引明路,渡三位走入轮回!方可涅槃重生”
头大,多于投胎,一切一切都是万般莫解,庄原反问“路在何方,投胎之路何处是入口?”
“佛于心,路也如此,只是你们的执念不愿顺从,善哉,佛渡众生,小僧不力,今日就代替佛意,渡你们轮回吧!”
佛?
是个啥?
光头闭眼,双掌合于胸前“唵嘛呢叭咪吽……”
一会过去,光头挣开眼看着,随后又闭眼,又喃喃念起“唵嘛呢叭咪吽……”
可是许久过去,睁开眼依然毫无变动,他再次合上双眼“唵嘛呢叭咪吽……”
很久,很久过去,睁开眼之后,眼里居然没有任何变化,光头惊呆了,没有耐心的庄原笑了“有人说我们三个是受人所害才会魂魄两离,如今副魄尚在本体,人未死全,怎得轮回?”
光头诈惊,眼珠就要凸出“什么?你们本尊尚在?难怪!难怪!这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
庄原笑笑不说话,顾沉随后就回话“不然你以为呢?冥界使者都不曾指引,或者收取我们这些孤魂,这样又如何谈轮回投生一说”
“唵嘛呢叭咪吽……”光头口中嘴皮喃念一番,他接着说“佛意于此,小僧也不可强留,风闻东洲人杰地灵、钟灵毓秀、昭彰妙生是仙家指染的浮世”
光头停了一会又说“佛意所在,东洲之行必是苦难之路,小僧也正好拟比所谓的‘仙’指是什么,所谓的‘道’又指是什么,是否与‘佛’同本,假如不是也无碍,能够盛传必定不是凡物,好的也必入佛心,这次苦行将不亏”
东洲不就是‘以道征仙’这里只有庄原听懂光头的意思
与‘道’叫板,这光头脑子没坏?
风兵草甲而纷争不止,那有容易一说,千远苦行,何止万万,这是真的是一条行苦的路
这光头比他们要坚定
光头双掌合十施礼“途径此地与你们相遇即是佛缘,上天有好生之德。小僧见三位与佛有缘,不如三位小友从此皈依佛门,如何?”
咄咄作怪,不争不语看着就好
“菩提,大切大悟,大觉大智,赠人智慧,望三位小友别迷失了世向。舍利,不生不灭,不净不垢,众生意止,望三位小友苦行不止。金身,不增不减,不腐不朽,望三位小友金身加持早日寻回本尊”
大谬不然,荒谬又绝伦
反正他们也是无路可行,跟随这人也是可行之法,石山说“这位叔,那真太好了,不如你带我们一程呗!”
黄影一闪,光头便不见踪影
黄影一闪,光头便不见踪影
“佛旨会将光明落在东洲”远方的光头非常郁闷“我是前往东洲传达佛意,带着三个祟物在身,怎得让人信服佛意所在”
招呼都不打一声,只是一个眨眼就不见人影,甚是无语,寂寞已久的三人可谓悲怨不已,难得有人路过,路没问着便不见人影
“这死光头!”
如祟物一般神游远方,人见人怕是何等悲哀
红红烛景烧云天,明明感觉到自己很年轻,也正直盛放的年轮,却看不到有任何生动的命气
经过共度患难的相处,互相之间关系越发微妙,一切尽都在无言中
也许这只是起始,不是终末,再者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赐予一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