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劳？
听到杜若的话，屋子里的人全都一怔，略微有些讶异的看着杜若。
杜若救醒了石南，给她酬劳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但谁也没有想到，杜若会如此明言直白的说出来。
必竟，杜若现在对外的身份是定国将军之女，不是什么明明白白的医者，也从未收过谁的诊费。现如今她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要酬劳，实在让人感到有些惊讶和意外。
当然，原本院正让石韦去请杜若时，也是想过要给杜若一些酬劳的，只是院正原以为杜若一定会婉拒。却没想到最后杜若竟然是这样一幅反应，着实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知杜小姐想要什么酬劳，还请明说。”顿住脚步回头，石韦实在拿捏不准杜若的心思，便直接问出了声。
身为一国之相，多年伴在皇帝身旁，石韦见惯了各色各样的人，自认为对人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但不知道为何，在面对杜若时，他却完全看不透她，也丝毫猜不到杜若在想什么。
尤其是，杜若还是杜仲的养女。
想到此，石韦苍劲的眼眸沉了沉，心中对杜若的态度开始复杂了起来。
以往，因为杜若是杜仲养女的关系，他一心只想要除掉她。可现在，杜若是这世上唯一能救石南的人，若是往后石南再有什么事，怕是还要找她。
所以，对于杜若，石韦心中的情绪十分复杂。留不得，又杀不得，实在让他感到十分头痛为难。
“好说，杜若也不为难丞相，就寻常的金银就行，杜若也不要太多，一千两黄金就够了。”清亮的黑眸带着掩饰不住的疲倦看着石韦，杜若表现出一幅很随和很好说话的模样，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是在狮子大开口。
一千两……黄金？！
饶是院正石韦等人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杜若的话后，还是被她的狮子大开口给惊悚到了，忍不住暗暗吸了一口凉气。
好一个杜若，她还真是敢开口！
一千两黄金？她把他石韦当什么了？蠢货还是冤大头？
苍劲的眼神直直的逼视着杜若，石韦真想知道杜若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见石韦在听到自己的话后只是惊愕的看着自己不作声，杜若眼眸闪了闪道：“怎么，丞相觉得杜若要的太少了，觉得石公子的命不只值一千两黄金？”
“咳——”站在杜若身旁的云华，在杜若说出要一千两黄金时，他还能勉强保持淡定。但在杜若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后，云华终于忍不住低咳了一声。
此时此刻，云华真想用袖子挡住脸说一声：他不认识杜若。
“杜小姐说笑了，小儿的命自然是不能用金银来衡量的。”不冷不热的说出这么一句，石韦眼神阴鸷的看着杜若，实在舍不得当真去取一千两黄金来给杜若。
必竟，那可是一千两黄金，不是一千两白银！
久久的站在原地没有动，石韦在脑中思索着要怎么回绝杜若的狮子大开口。
在石韦想着怎么跟杜若将酬劳降低一点时，杜若却看着他一脸肃然起敬的道：“丞相说的没错，杜若也觉得石公子的命不能用金银来衡量。若真要衡量，石公子的命怎么也不只值一千两金。”
想跟她讨价还价？做梦。
她大晚上的饭都没吃，又累又饿的冒着被记恨杀身的风险来给石南诊治施针，还浪费了一颗她精心炼制的独门护心丹，如今连一千两黄金都不肯给她，他是想她白治不成？
嗤，如果是这样，那他石韦堂堂一国之相，也未免太不要脸了一些吧？
眼神略带鄙夷的看着石韦，杜若十分的镇定自若，一点也不怕石韦不给钱。因为，她还有后招等着他！
被杜若带着鄙夷的眼神刺到，石韦想了半天实在是拉不下一国之相的脸来跟杜若讨价还价，只得十分委婉道：“杜小姐救醒了小儿，本相给杜小姐酬劳是天经地义的，只是丞相府里现下没有这么多黄金，杜小姐你看……”
“没关系，没有黄金给银票也是可以的，杜若不挑剔。”看着石韦吞吞吐吐一脸为难的模样，杜若十分善解人意的给出了他一个解决方案。
嗯，与黄金比起来，她还是觉得银票更方便带走也更好存放一些。
杜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太机智了，忍不住默默的在心中为自己点了一个赞。
“这……”惊疑不定的看着杜若，石韦的心中已然快要吐血了。好你个杜若，竟然如此……如此市侩不知廉耻，简直让人唾弃！
见石韦一直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想要跟杜若讨价还价，躺在床上的石南终于看不下去了，凝眉出声道：“好了父亲，就按杜小姐说的，取一千两黄金的银票给她吧。”
一千两黄金虽然不少，但对于堂堂丞相府也来，也算不上多大的数目。
石南的心思和想法，石韦自然也明白。丞相府确实不缺这一千两黄金，但他还是舍不得就这么给了杜若。
但是……自己已经试了几次都没能让杜若松口，看来也是毫无还价的余地了。暗暗深吸一口气，石韦认命似的道：“好，请杜小姐稍等，本相这就去取银票来。”
既然讨价还价失败，石南又已经如此说了，往后又极有可能还需要杜若，他也只能忍痛去取一千两黄金的银票来给杜若了。
“等等。”在石韦转身准备去取银票之时，杜若又开口叫住了他。
一听杜若叫他等等，石韦便直觉没有什么好事，当下有些防备的回头看着杜若道：“不知杜小姐还要有什么要求？”
对于不知谦逊不知廉耻不按常理出牌的杜若，石韦如此是真的有些怕了，生怕杜若再提出什么过分的让他肉痛的要求来。
但有的时候，这世上的事偏偏就是你怕什么，他就来什么。
瞧着石韦犹如惊弓之鸟一样警惕到看着自己，杜若心中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一本正经的道：“石公子的心痛病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如今已经越来越严重，想必石公子之前吃的保心药已经不管用了，杜若这里有强效的护心丹，不知丞相可需要？”
强效的护心丹？那可是石南如今的救命药，怎么能不需要！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石韦就准备说需要。但一想到杜若的人品，石韦又提高了警惕，略微有些迟疑的试探道：“不知杜小姐这护心丹多少银子一颗？”
石韦明白，杜若没有将护心丹直接给他，而是问他需不需要，很明显的就要告诉他她的护心丹不能白给，是需要银子的！
银子，银子，又是银子！这杜若的眼里除了银子以外，到底还有没有别的？
有些心慌忙咽了咽口水，石韦警觉的看着杜若，生怕她又再次狮子大开口。
其实，杜若的狮子大开口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他明知道杜若狮子大开口，却没办法拒绝，只能忍痛去满足杜若的胃口，这才是最可怕也最可悲的。
当然，为了防止杜若太过于狮子大开口，石韦也故意留了一手，抢在杜若开口前问她要多少银子一颗，而不是多少金子一颗。
这金子和银子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实际上两者之间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石韦故意耍弄的小心思，杜若一眼便看穿了，当下轻轻笑了笑，毫不在意的道：“这护心丹是杜若自己所制，所以也就不要丞相大人的高价，只要按成本一百两一颗给杜若就行了。”
嘶——一百两一颗，她还真是丝毫不客气，说这话时一点都不带喘气的。
就在石韦为杜若的话感到憋屈的窒息时，杜若顿了顿又补充道：“刚刚救石公子时，杜若已经给石公子服了一颗护心丹了，不过看在大家都是熟人的份上，那一颗杜若就不收银子了，友情赠送。”
啥，之前吃了一颗不收银子，友情赠送？
听杜若这话的口气，就好像她有多通情达礼，给石韦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若是此时石韦再说什么讨价还价的话，就显得石韦做人有些不厚道了。
咬了咬牙，石韦打落牙齿和血吞，为了石南他只能忍了，强忍着怒气道：“有劳杜小姐了，不知杜小姐身上现在有多少颗护心丹，本相全要了！”
只要能保住石南的性命，别说一百两一颗了，就是一千两一颗，一万两一颗，他也得要！
想来，杜若如今也拿捏准了一他这一点，所以才如此明目张胆毫无顾及的狮子大开口吧。
“唔，杜若刚刚数了数，杜若身上现有只剩下三颗了，丞相先给石公子吃着，不够再来问杜若取便是。”杜若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笑意吟吟的将它递给了石韦。
虽然银子还没到手，但杜若一点也不害怕石韦会赖账。
一来，石韦堂堂一国之相，当着云华的面是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赖账这种大损颜面的事的。二来，她只给了他三颗，最多只能保石南半个月。若他想让石南活下去，往后所需要的护心丹还会更多。
所以，杜若当真一点也不担心害怕石韦会赖账，笑意吟吟的就将瓷瓶给了石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