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好算是晴了,雨停云收,天空再次被一片白云与蔚蓝交替,透过云层的一道道光晕再次普照大地,把阴沉了半天的大地唤回一些生机。
徐无村一众农人的心终于算是放了下来,不必再屋中观雨,坐立不安的担忧着自家的地如何如何,一个邀着一个去地里查探农田。
傍晚,雨虽然歇过了许久,空气中还是湿润得让人有些难耐。
不过村民们却是笑着的开始聊起家常了,那是为粮食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而高兴。
他们一个个荷着锄头,踩着泥泞的道路陆续归村,身后是一轮似血残阳在天那头挂着,差不多就要落下山去,把他们的身影拉的老长,只把影子都掉在了麦田里。
刘澜这次没有在屋中呆坐,便也跟着老公孙一家出来帮忙。
最后收工的时候,他的一身干净衣服差不多恢复了昨日原貌。
走路时失足踩进泥坑,一双长筒靴渗进了泥水,要么就是挖泥排积水时污泥浊水一股脑的粘到了衣袍上,顿时再次被打回了原形。
刘澜略有些后悔没有换上那身粗布短打,这汉式道装干活得把袖子卷起,裙摆插到腰间裤带上,他也才穿没几天,根本不熟练,袖子,裙摆时不时就会落下,几次之后刘澜干脆破罐子破摔,管他拖泥带水,这般不脏又到哪去?
这也怪他出门时着急,枯坐了半天,想活动活动筋骨,原本只是老公孙带着两孙儿去地里,然后便请刘澜看家,最后刘澜便强烈要求同行。
好嘛,自己作的,哭着也得承受。
十分无奈,刘澜只好打算乘着日头去到河边清洗一下,也省得回去祸害水缸里的水。
。。。
“哗哗哗。”
河水果然涨了,河对面,刘澜初到徐无村时站的浅滩都已经被河水汹涌的席卷覆盖,通往村里的木桥随时接受着河水的冲击,也不知道那瘦弱的身躯是否能承受这般冲击。
涨了河水不应该在河边逗留的,一个又一个浪头,将被冲刷到河里的漂浮物卷走,刘澜看着河水也有点发怵,不过来都来了,也得想办法做个错误示范。
想了想,他沿着河岸上下走了一会,终于寻了一个河岸浅滩,在其上游一点有个转弯,这里水流十分缓和,应该无碍,于是他便直接下到河边水浅处,借着污浊的河水将就把身上洗一下。
原本公孙皮也想拉着姐姐下河洗一洗身上污浊的,但是被刘澜阻止了。
刘澜自然不是搞特殊,本身他便是错误示范,怎么还会让小孩和他学习。
其中理由除了担心被河水卷走,还有暴雨之后的河水冲刷进了很多腐殖质,还有很多腐败的东西,细菌太多,不卫生,而小孩子免疫力太弱,不宜冒险。
至于刘澜为何敢下河洗脸,洗衣服,自然是有了星命后飘了,觉得自己是成年人,免疫力很强,忘记了这是一个感冒都能要命的时代。
“澜阿兄,看起来你不太会事农桑事啊!”一身污泥,只能看刘澜清洗,蹲在岸上的公孙皮无事可做,便笑着对刘澜陶侃道。
“哎,阿弟怎么对阿兄说话呢?没礼貌。”听公孙皮带着笑话的语气对刘澜说话,不禁用手推了一下公孙皮道。
公孙皮被姐姐这么一推,不乐意了,直接道。
“澜阿兄又不介意,阿姐推我作甚,而且我说的是实话,阿公不是常教导我俩做人须诚实么?”
公孙曦听弟弟这么说,白了他一眼,只又道。
“诚实可以,却不应该这般直接了当,当他人面讲,这会让别人感到不悦。”
刘澜其实对公孙皮的话没有什么想法,他的确不擅长做这些,他是接受自己的不足的。
当然,由此也可看出,弟弟公孙皮为人比较直率,而姐姐则比较注重情绪表达,会顾及到别人的感受。
自刘澜允诺会帮老公孙一家收粮食,他们对刘澜便不再是简单的客人礼数,而有了一份亲近感,更多也有了一份善意。
所以,公孙皮表现出了直率,公孙曦表现出了维护,都只是对刘澜有了信任才会如此。
明白这些道理的刘澜很轻松,只是让他们玩闹,表达自己的情感。
而自己则默默把脸用水抹了抹,又把鞋子,裙摆与衣袖的泥污洗去,便直接上了岸。
看着刘澜上岸了,刚才又一言不发,二人都把余光投向了刘澜。
自然,刘澜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其他想法,只是笑着,很温和的道。
“哈哈哈,好了,莫闹了,小皮说的并没有错,我的确很久不事农桑,这手艺不太会了,这乃事实也,小曦也莫责怪他了。
嗯,这里我说一句,由我久不事农桑而生疏可知,做一门手艺必须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这样才能做到熟能生巧,可明白否?”
二人见刘澜上了岸,一副笑嘻嘻的面容,还教导自己道理,马上停住了打闹,恢复乖巧的模样,异口同声的道。
“好的,澜阿兄,我们知道了。”
或许刘澜对教授孩童还挺有天赋的,把自己当例子来教授学识果然有效果,刘澜点点头,然后笑着摸了摸二人的小脸,便领着二人回家去。
路上,刘澜又给他们讲起了安全知识,不要学自己去涨水的河边玩闹。。。
。。。。。。
不需多久,刘澜与两个孩童便归到老公孙的家中,一入院中便看到厨房已炊烟袅袅,显然是老公孙已经生起火来做饭。
“咕噜噜。”
刘澜最近饭量挺大的,而且还不顶饿,很应景的,他的肚子便已经开始闹起了意见。
“嘻嘻。”
自然不止他自己听到了声音,两个小孩自然是听到的,在旁边偷偷的笑着。
这般自然让刘澜感觉颇有些尴尬,随即也不好说什么,便催促两个小孩去洗漱去了,而他则摇着头摸着肚子便直接往厨房前去。
“老伯,今晚吃些什么?”
本来还想问问晚上吃些什么,可他进入厨房一看,却哪里发现有人影,老公孙并不在厨房中。
“嗯?没人?”
他带着疑虑想了一下,刚刚他也没听到屋中有人啊?难道老公孙有事出去了?
“嗅嗅。”
忽然这时,灶台上冒起了阵热气,四溢到空气中后,他便闻到了一股水煮麦子的味道,看着这冒着腾腾热气的锅子,显然锅子里是煮了麦饭的。
刘澜早上吃过麦饭,这也是他第一次吃直接把麦子煮了就算主食的一餐,说起并不算好吃,不过现阶段普通百姓若不把麦子磨成面粉,便是这么简单的食用。
看样子还得等好久才熟,刘澜也不去动,随即便出了厨房。
正当刘澜从厨房走出,正打算去看看两小孩洗漱得怎么样时,却见老公孙正急冲冲的从院外奔进来,显然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喘着粗气喊道。
“哎,小道友,你会医术不会?”
刘澜本来还想问老公孙何处去了,却反倒被老公孙反问了问题,问他会不会医术!
他自然是一脸懵逼,要说医术他自然不会,不过说医学常识吧,他由于是要去野外工作的,所以在课本上也是学过的,不然也不会使用医疗箱啊。
这老公孙问这个作甚?难道生病了?刘澜想着,随即疑惑的问道。
“嗯?会一些吧,怎么了,可是老伯你身体有恙?”
听到刘澜问这话,老公孙还没有回话,正在水缸边洗漱的两个孙儿便已经围了过来问是不是老公孙生病了。
老公孙脸上此刻留着豆大的汗珠,却不是热的,也不是自己生病所致,而是的确有事情想要刘澜帮忙,故而才特意回来问刘澜。
只见他十分心急,也来不及搭理自己的孙儿孙女,便直接了当的说道。
“哎呀,不是老夫,是我那老兄弟,老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