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间的竹子翠绿光滑,已过了七月的时节却是丝毫不逊雅色。
好有山泉清而如澈,滋润乐土更是僻静寡居的陋室。
在林中的石寇旁,一个身着青浅云色,发丝垂肩的女子正沐浴在毒辣的阳光下温习书册。
虽已到七月之季,可夏暑的暖潮迟迟未退,自是不似北方避暑,但也不至使得如此躁动。
虽已是初秋时气,可却风气大抵倒还是在躁热,倒还是有些不适事宜的水土不服。
毕竟山势隐僻,再奈何也好抵外境,躁动之气怦然直发。将这烟云的竹林,瞬时暖阳高照。
云烟之晨,在于晴。
也是奋苦钻研的好时机,亦是不可所失的良机。
“师父,我长进了。”安小颜将近月所学的医术都一一向李士淳展示。
李士淳制止安小颜,并言道:“你对自已有信心就不当让别人指导纠正错处,医者是不能任由任意任何人而改变。包括你自已,稍微意志不坚定,搭上的是后悔莫及。”
“是师父,小颜明白,也自当谨记师父,还请日后师父能够指点一二。”安小颜也自知能力有限,李士淳也待她不薄的救命之恩。
习医之人不能优柔寡断,更不能妄下决断,必尽全力,造福世人。
安小颜仔细记住李士淳说的话,犹记心存。
夹缝间清泉流入注成一大摊水池,边缘有大理石,就着清泉,炉中飘来清香。
原来是炉中是烧煮着的清茶,茶香四溢着芬香,是鲜为多见的山茶。
安小颜立于石旁,小酌小饮,也是煮清晨于茶其乐哉。
或许时过境迁,能忘却过往的介怀,也是一种坦然面对未来。
清茶提脑益神,美好一日于晨,饮酌着一杯小茶,游走于山间的茶院,隐居的日子格外安逸。
风吹过脸颊,自然山间的气息笼罩在清爽之中。僻静的气氛中没有街头的嘈杂之音,也不似宫中的繁杂。
安小颜心中始终对过往有些觊觎之心,难已揣测,更多的是不自知。
时光如流云,白驹过膝。
安小颜盘环在树上,那些难以释怀的也是终究放不下的,放下红尘眷恋却在红尘俗世中。
坐落于大樟树上,抬头是晴空万里的蓝天白云,树下是冒盛的丛林。
安小颜枕躺在树上,手捧着医术,仔细研读。
“下来。”李士淳咳嗽了一声。
“师父。”安小颜翻过身从树上滑落至地面。
“近些日子师父要云游,不知何其归期,待你学有所归,师父便回来了。”
“师父,我现在已有所成就,你可不可以不离开我?最起码云游带上我?”安小颜拉着李士淳的手臂哀求道。
“等我云游归来,你也便出师了。”李士淳只是简单的和安小颜告别。
“师父。”安小颜在李士淳身后跪了下来。
李士淳停顿了一下,离去。
安小颜抽泣目送李士淳离去,跪地向李士淳的背景嗑头。
回首这一生最令人难忘的便是颠沛流离,更多的是孤独,无尽的孤独、冰冷。
安小颜脑海中不停回忆着李士淳教她习医,可能是师父认为她医术拿不出手,才不带她。
安小颜决定刻苦习医,终有一日也能不负师父所望,拯救黎明百姓。
不知是医术不精还是错觉,安小颜给自已把脉竟是无事,是难以查觉的粗略医术不堪重任。
“待你师成之日,定不辜负自已所愿,愿你学有所成。”
仿佛李士淳的叮嘱犹在耳边,荡悠在脑海。
“师父,古有尝百草神农氏,我定将这发扬光大,造福于民。”
“你有所觉悟不图名誉,若能发奋立志定能成就。”
“师父,我一定能行。”
安小颜坚定的态度从而能看到所谓的努力汗水,不似从前那般顽强的习性。
在李士淳走后的岁月里,安小颜方常感时间的孤寂,从前的白驹过膝,如今又只剩她一人。
山间黄昏偶有风声传来,山顶上的身影被拉的修长,安小颜拦着强烈的红轮,看着即将落山的夕阳。
仿佛这一天又这样消逝,不复回。
山顶间吹够了温暖的风,汗水剔透才换得了背娄里的草药。
这样一个人隐居的生活更多的是孤陋,也极其多了那份安逸。
安小颜坐立在山头任由清凉的风灌耳,冷冷的亲吻着脸颊,扬起青丝束发。
所有的疲惫貌似皆为值得的,无忧无欲的谦逸似乎并未长远。
原以为此等已是最完整美好的结局,可事俗真不能万般如意,为自已所料,这就是所谓的身不由已吧!
改山林为田,过着与世无争研究药理的生活,可似乎所有的平静只是迎接着更大的暴风雨来临。
天夏摄政王萧世尘巡防市井多日,自天夏新皇即位,他便极少处理朝政。
萧世尘立萧炎轩为新帝,即日欲立幺九儿为后。
本不赞同的一份姻缘,却由政治而变的圆满。
萧世尘一身简装,巡游于民朴。
安小颜以为是师父回来,却见到的是萧世尘,她不知道萧世尘怎么找到这里,但这不重要。
安小颜见到萧世尘的那一刻,嘴里不由的蹦出“九皇叔”,这足以证明女也对过去的无法忘怀。
也不仅让安小颜联想暴露出九皇叔的一切真实面目,想到红梅的背叛,以及这噬心之药都拜红梅所赐,在她身边安插人,以及勾结乱党,通敌之罪。
不仅如此,追杀羽轩哥哥的事,她永远忘不了,那时安小颜还是槐女,送帖子的路上,她向人打听过,羽王出征,中途遭人行刺,可那刺客逃离的竟是摄政王府的方向,若非亲眼所见。
“颜后。”萧世尘扑通一声跪下。
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让安小颜无法释怀,曾经的一切相交与其说是逢场作戏,不如说是感恩戴德。
看到如此骄傲的萧世尘跪在自已的裙下,没有以往的傲气,倒是多了些繁琐。
安小颜冷冷的关上门,温和道:“先生请回,你把这山上的黄鼠狼给吓走了。”
“颜后。”萧世尘站在门外迟迟不肯离去。
“我并不识得什么颜后,先生怕是认错人了。”安小颜说着手不由自主的将面纱提了紧了些。
“鄙人之所以只身前来,也亦是想保证你的安全。”
安小颜冷冷的瞟了一眼外面有士守戎守,冷冷的收回目光。所谓的只身前来,是想将她软禁在这,简直岂有此理。
“鄙人知道,你自始至终都没能愿谅皇上,以至他到死的那一刻都带着愧疚,对你而言,他毁了你的人生,可对天夏而言他却是个好皇帝,他曾说过坐拥天夏却拥有不了你,他宁负这天夏,却唯独对你一往情深,以至最后含恨而终。”萧世尘也将自已带入情绪中。
“他对你用情至深,他说过许你一世平安。”
安小颜情绪很不稳定,心中难已平静,特别是听到萧墨轩死了!什么?墨轩死了……
“九王爷,他如此极端毁了我一切,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勾通敌叛,以往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安小颜压抑自已的情绪将门打开,冷冷道。
“颜后不愧是颜后,连我那皇侄临死都念着你,我真为那皇侄感到叹息。”
“我本想忘却这红尘,放下一切,你今日简装前来,所谓何事?”
“做个约定如何?”
“不感兴趣。”
“若我说这筹码是萧溱呢?”
“溱儿,你……”
“臣迎颜后回宫。”萧世尘竟然果断下跪,让安小颜愣神了。
“墨轩哥哥当真是……”
“请节哀,迎你回宫是新帝和新后的意思?”
“如今天夏何人主?”
“你永远都不能放下,性子从未改变。”
安小颜抬眼冷冷瞟了一眼萧世尘,苦涩一笑:“我有选择吗?与其日夜为你们所监视,不如图得一方乐土。”
安小颜失神孤立的走出来,她亦别无选择。
厌倦了宫廷斗争的黑暗,可拿溱儿做威胁,她也不得不赌上一把。
不知自已要去往何方,不知归期,越是遥远便越感到迷茫,甚至是遥不可及,难以回归正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