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颜半夜咳嗽不停,连周围的宫婢都惊吓坏了,连忙传来太医。
太医也是整日担心受怕,寄居在最近的医所处,时刻准备着,等候待命。
也自是不担心太医吃不消,最精理的长院,士理,掌院皆一一待命。每班轮值侍奉,精心尽心尽力。
可以说安小颜连是享受到亦同如皇上般的待遇,众人羡慕不及,也自是有不乏巴结,探病送礼之人。
安小颜初到宫中,人云不熟,也是知道宫深似海、人心难测,眼下不免有些见风使舵的人,也未偿不可。
幸而萧墨轩下旨不得任何人探病打搅,但也不免在宫中落人口实,持宠而娇。
寒硫所是下等宫婢杂役处,平日里异常偏静,干的都是苦役活。
寒硫所比较寒碜,也略显的破旧了些,院所中的人,都各思其职,各自忙活。
“快点,快点,这都是淑仪娘娘的衣物,洗尚所今日活比较多,这些血衣被褥便指派到了我们寒硫所。”掌事姑姑道。
“哼,不过就是一个淑仪有什么了不起,青楼出生的花魁,有什么好得意,摆什么架子。”有个宫婢便不乐意了。
掌事姑姑向旁边的管事太侍使了个眼,管事太侍立马点头明白。
朝那宫婢走过来:“嗯哼,你方才说什么?”
“没,没……”方才还顶嘴的侍女,眼下却吓的花容失色,连连后退几步。
“这可是宫里,我便让你知道什么是规矩。来人,掌嘴。”管事太侍双手操着袖子,只差自已没有亲自动手了,却也有这气势。
“私下议论主子,若传到皇上耳中,恐性命不保。从今日起,你便逐出宫去吧!”管事太侍还是略显仁慈。
“等等,将她舌头割下,免得败坏我皇家的清誉”掌事姑姑可不会仁慈,这是大事,还是关体面。
“姑姑,饶命。”小宫婢拉着掌事姑姑的裙角求饶,却被掌事姑姑一脚踢开。
周围聚集者皆吓的惊慌失措,在掌事姑姑的冷眼下,立马干活去。
见掌事走后,便有人议论替那名宫婢不值。
“小胡只是说错一句话,宫法不饶人,太可惜了。”
与此同时,不少人附合。
“这血衣都这样了,让御衣局做新的不就好了,即便洗好,也不能如一。”
“那位淑仪娘娘,何等身份啊!听小胡说她是怡香院的头牌,短短几日,独宠专断,首破先例,晋升为御嫔淑仪。”
众人都在聚集论意,而只有一个宫婢背对着众人蹲坐在水池边洗涤。
“宫中变局,岂是我等可以意论,眼下怜淑仪可是皇上身边红人,咱们这等低等下人可开罪不起,没瞧见方才姑姑那脸色吗?”一个宫婢双手抱胸弯着脖子道。
独自洗涤的宫婢身体弱小,看着化为血水盆中的衣物,陷入了沉思。
“哎呀!姑姑说不准议论此事,咱们还是好好干活吧!”在一阵拥怂下,众人又是不欢而散。各自坐在小矮凳上,开始水池中洗涤。
这自是有讲究,水池宽大甚广,是御洗皇室衣物,而一般寒硫所不接受净衣之事,但为求生计,也不得已。
血池中的衣物,鲜色光亮,那名小宫婢一眼便识破这衣物,心中不由暗暗道:是她!
夜色撩拨,寒风四起,水色清凉有些刺骨。
倾心殿内装饰华丽,异常静僻。其次清香袅袅、殿中燃着香料,空中极其紧张,伴随急促呼气,目光焦点齐聚在井栏。
纱幔垂帘,门边名立着两个守门宫婢,井栏床前,面地的是一群太医。
“太医如何?”安小颜倍感百般不适。
“只是身体较为虚弱,娘娘之前所饮的砒霜已溶入血中,只要稍加清除便可无碍,臣下这便去煎药。”太医说完便自觉退出去。
其余一干太医也纷纷附身告退,幺九儿正蹦蹦跳跳的进来,刚巧见太医退下。
“淑仪娘娘,你这又是何故?那里不舒服?”幺九儿立马坐在安小颜床前探视。
“无碍,只是身子有些潺溺,不碍事的。”安小颜不想让幺九儿过于担心。
“你看你,气色这么差,我让膳房给你熬了阿胶,赶快趁热喝了。”幺九儿从身后侍婢手中接过。
安小颜伸手去接,幺九儿固执的要喂她。她也不好推辞,身上毫无力气也没有,虚弱的紧。
安小颜刚喝了一口,便觉不对劲,立马吐回碗里。
“不对。”安小颜止手,幺九儿还没明白过来。
“什么不对,淑仪娘娘怎么了?”幺九儿看着药碗,半晌,不明所以。
“这碗阿胶被人做了手脚。”安小颜抬眸,很警惕了环视了下四周。
“怎么会?”幺九儿一手端着阿胶,一手虚掩着嘴,向目光投到方才的侍女身上。
侍女立刻掀起衣裙下跪:“奴才不敢。”
“看来有人迫不及待的要我死。”安小颜脸色极其难看,咧嘴之时有种腹黑之感。
“淑仪娘娘。”幺九儿看着安小颜有些愧意,亦是不解的茫然。“这阿胶真被人做了手脚?”
“传太医过来。”安小颜示意幺九儿将东西放在一旁。
正在药室煎药的药童,一番太医正在议论如何是好,一边有指示药童火候。
幺九儿提起裙角,蹦进门槛,朝里面走去。
“哪位太医与我去倾心殿一趟,淑仪娘娘召见。”
众人见是幺九儿,纷纷附首:“参见郡君”
众太医都冒着虚汗,互视对方,都不吱身。
“嗯哼,快些。”幺九儿双手插腰。
太医们随后都各忙各的,不理会幺九儿,丝毫未将幺九儿放在眼里,装聋作哑。
“你,你们……”幺九儿指着众人。
“怎么,我亲自前来还请不动你们了。若是延误了淑仪娘娘的病,皇上饶不了你们。”幺九儿一边拉着太医一边道。
有个小太医不忍心,正欲去,却被另一个太医拦住。
安小颜撑着身子,由宫婢搀扶着,手里端着一碗阿胶。正到东院药室见到这一幕,不仅随心一寒,这么说,没把她放在眼里的人还真多。
但安小颜不怒,反倒一笑,众人不待见她也情有可愿,可连他们的本职公务与礼仪之心都没有。
“怎么太医院面子如此之大,我一个小小嫔妃自是请不动诸位大人,这不,亲自请来,让太医院帮忙验验这碗阿胶。”安小颜走到室内,别说行礼,连理会的人都没有。
“嗯哼,怎么太医院如此大的手笔。连宫规礼仪尊卑不继,连同还要赎职吗?”安小颜也不怒,拿起阿胶放在桌上。
诸太医虽有心,但也不敢上前送死,与他们而言与青楼娼妓看病,本就有辱名声。
但碍如天威,保不准随时倾命一限。
“好,那我亲自验。”安小颜坐下来。
“淑仪娘娘。”幺九儿一脸愧意,感受帮不上什么忙。
“给我取些银针过来。”安小颜对周围的宫婢道。
幺九儿也走到一旁静静看着,冷瞪了一眼太医们。
安小颜拿银针试了下,脸色瞬变。
“不该如此啊!”
“淑仪娘娘,怎么了?”幺九儿也蹲在一旁查看。
“淑仪娘娘身子未愈还是回去休息吧!若是出了什么事,我等可担代不不起。”
“一群腐庸的附属品,要你等何用,我看这太医院这些吃闲饭的自求多福吧!”幺九儿没好气的说。
“是吗?我等侍奉一个娼妓女,日夜兼守,何罪之有,郡君可要积点口德。”太医步步上前紧逼。
安小颜神色沉稳,她知道这太医院背后的靠山可不是那么简单。自是也不屑于把脸面撕破,在这宫里还是要适者生存。
但安小颜偏偏不想这么低调示弱,给她立下马威,宫中凶险,低头便没有出路。
不管萧墨轩因何而善待她,但她安小颜也不是生来好欺负的,既然都说持宠而娇,任性一回又何妨。
“我若死,你等皆不能苟活。自个惦量一下吧!诸太医觉我一娼妓之命,抵诸如何?”
“你一娼妓指手划脚,你恐吓谁呢?”
“是不是恐吓,诸位太医太多也要有个底才是,看我死,是不是要你整个太医院陪葬,再诛个九族,兔死狗烹这个道理你等应当不含糊,在宫中明哲保身才是其次,若想全身而退,敢问你们背后的人护的了你吗?”安小颜不慌不忙小饮一口的道,气色越来越差。
“淑仪娘娘好歹也是宫中贵人,怎能与我们太医院一般见识?未免不知礼数,如此计较如此这般示威,岂不是拿皇上来压逼威胁我们,又是何道理?”
“礼数,诸位太医以下犯上,不论尊卑,出言讽刺,我倒想看着你们能奈我何?”安小颜听到示威更是冷冷一笑,为一群莽夫大动干戈倒也不值当。
“我看你们这些太医也是听了熊心豹子胆了,你们逼压淑仪娘娘,若出了事你们担当的起吗?不尊礼法,尔等可知得罪的可不只皇上,还有整个摄政王府。这天下是皇上的天夏,看谁能保你?”幺九儿实在看不下去。
安小颜也是忍耐不住,有人在阿胶里做了手脚,无奈也只能从太医下手。
诸太医也是知道重要性,立马认罪。
“臣等知错。”自是这般言辞,他们心中也是自是有数的。
萧墨轩坐在书房听到这一番传言,不仅皱了皱眉。
“无中生有,持宠而娇?”
“是,宫中是这么传的。”小橙子道。
“趋炎附势、阳奉阴违、以下犯上、玩物渎职,这些罪名足以令他们诛九族,怜淑仪怎么样?”
“回皇上,怜淑仪已回宫了。”
“那便好。”
“听闻是有人在九儿郡君给怜淑仪的阿胶里动了手脚,怜淑仪怀疑太医院,便去东院让太医验证,他们趋炎附势丝毫未将怜淑仪放在眼里,这才有后面的闹剧。”小橙子漫不经心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