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朋友们相约外出行走的日子颇多,当独行侠的日子更多,而与同事一起出游,这还是第一次。
学校的安排很人性化,兵分三路,各取所好,厦门、北京、西安。我和老叶等九人选择了古都西安,外加三名家属。
因团队太小,旅游公司也就没把我们当一回事,为我们买了往返车票后就把我们草草地送上了西行的列车,全陪导游也未安排。几个精明的人,竟懵懵懂懂地开始了这一段未知之旅。
西安,说声爱你不容易
车到西安,已是第二天中午十二点多,我们怀着期待、兴奋的心情随人游涌下列车,流出车站,并很快与当地的旅行社的接站司机接上了头,上了汽车,司机也不打话,直接将我们拉到了城外的一个叫“绿地之家”的快捷酒店。
终于到“家”了,我们一行人满心喜欢。
可是,司机却告诉我们,下午没有行程安排,中、晚餐也需自己解决,入住宾馆也得由自己先交押金进行登记,最后一日也是自助游。
好!一下子去了三日,再加返程一日,西安六日游变成了两日游。
这下可好,大伙的兴致一下子由沸点降至冰点,又由冰点爆发性地窜至沸点——怒、怨、恨……
西安的太阳不是很毒,但闷热难耐,我们在太阳底下煎熬着。老叶率领我们几个男同志一边与临湘的旅行社联系,一边与当地的旅行社交涉,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临湘的旅行先是搪塞,后来干脆关机,而当地旅行社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们湖南是这样安排的,西安方只收了这个方案的钱,不可能有其他的方案。老叶虽然有大将气势,刚柔相济,喜笑怒骂,也无济于事。既然来了,总不能流落街头,或者打道回府吧?只好作罢,接受现实,自己掏钱,先入住,再找地方填饱辘辘饥肠。
及时调整心态,不让小小的不快影响难得的旅程,这是我们大家的共同心愿。有了豁达的心性,一切烦扰都可以烟消云散,快乐自然就俯拾皆是。
下午四点,我们从酒店出发,夜游西安城。
先去大雁塔,后游钟鼓楼。一路的旅途劳顿和被愚弄的怒气,竟在游览中不知不觉的消散了。秦风汉雨,隋情唐韵,十三朝古都的繁华与凋敝,无不从一砖一石,一草一木中散发出历史的芬芳。
古城的厚重与博大,让人流连忘返,回到住所,已是午夜十一点半。
临潼,一个不老的传说
由西安康辉安排的第一站是临潼的骊山与秦始皇陵兵马俑博物馆。
一上车,老叶就得了一个美誉——叶姐夫。
这是导游张小组所赐。张导是一个嘴巴抹了油导油子,一路上把老叶“姐夫姐夫”的叫得脸上开了菊花,刚从骊山下来,就屁颠屁颠的为她扛起了导游旗,过了一把导游瘾。
临潼,顾名思义,就是滨临潼河的意思,这里,骊山北构而西折,蜿蜒数百里,唐代大诗人杜牧曾臆想的阿房宫,约略就在这里。阿房宫在历史上是否曾成在过,学术界一直争论不休,但秦始皇陵及其为之守陵的地下羽林军就埋在脚下已成为不争的事实。
骊山,在文人的笔下,风景秀丽,但一旦走近,绝对会让你大跌眼睛。山上的绿,总有一种灰不溜秋的感觉,就好像隔着一层毛玻璃看风景,找不到明晰的层次。山也不高,更谈不上险,坐索道上去,完全是一种忽悠。一下索道,导游就引领我们下山,在下山的途中,我们不是看风景,而是听风景,因为,在骊山,你根本找不到一处历史的遗存,一切,都是从史家的记载中剪辑下来的,甚至还来不及复制。
山下的华清池,曾演绎过一断奢华的爱情,那就是唐玄宗与杨玉环的乱伦之恋。不知唐代大诗人白居易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变态心理,竟把李隆基对杨玉环的始乱终弃写得那样凄美。既然爱得那样死去活来,在江山与性命面前,为何牺牲的还是那个为你“一笑顷城,再笑顷国”的弱女子?
华清池的水再清,也洗不去历史的尘埃。
从那一方方干坼的池底,我们仿佛看到一个王朝皇家生活的底色。
现在的华清池,早已不是昔日清泠温润的华清池,整个林园虽然凭借史料作了复建,但混浊的池水,早已照不见天光云影,恐怕更洗出玉环那样的凝脂了。
在华清池,还上演过一曲真实的“捉放曹”的历史正剧,1939年12月12日,东北王张学良与西北王杨虎城,为了逼蒋介石放弃“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放下反共旗帜,组成抗日联合战线,先是由张学良出面劝谏,结着是杨虎城哭谏,两招无效,最后发展到兵谏。在枪声中,蒋中正先生仓皇翻窗出逃,躲到骊山半山的一处石缝之中,被一士兵找到时,还赤着石,全身被雨淋得透湿,瑟缩一团。这就是西安事变,一个历史上本不应该发生的插曲,却是蒋介石命中逃不过的一劫,介石者,介于石也,不是躲在石缝里吗?而这件事的主角张学良、杨虎城两将军却是用一生作了赌注。历史对于个人来说代价也许过于沉重,但与国家民族的命运相比,个人的生死又是何其轻矣!张、杨二君幸矣,这是苍天赐与二位的殊荣。
在临潼,最让人震撼的当属秦始皇兵马俑。虽然我们曾无数次地从电视上见过,但当这个被称之为世界第八大奇迹的历史遗存真实地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还是集体无语了,尽管张导费尽口舌向我们讲述着它的出土经过,但我们感谢兴趣的似乎并不在这,而是在于兵马俑的本身。秦始皇十三岁开始为自己修建陵寝,想想其实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现代人,十三岁还在干什么?可怜的赢政,一辈子被“死”这个咒语纠缠着,一生都在营造着死的氛围,不管是逐鹿中原,一统六国,还是遍访名山,寻求长生之药,其实都是在为了逃避着死神的追弑。最终,在48岁这一年,伟大的始皇,寿夭了。
都说临潼风水之妙绝,我看未必,如果这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为何赢政陵墓未竣工自己就先死了?为何他的儿子胡亥即位仅仅两年,并六合而统天下的大秦王朝就摧枯拉朽般灭亡了?
华山,相见时难别亦难
华山,在五岳中以奇险胜,因其临近帝都,自古以来,帝王将相,文人墨客,不登临者鲜有。7月21日,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华山。
亲近华山,拥抱华山,我们一行是迫不及待,可导游却是不急不躁,中途吃饭,外加听购物宣传,逛特产店,大把的时间就这样流逝,等到华山脚下,已是下午一点。
导游安排我们坐索导上华山北峰,再由北峰上山顶,可排队等坐索道的人足足排了几百米,导游说,等三至四个小时不会有问题。我们一听,心就凉了,几人一合计,徙步登山!
登过的山不少,像华山这样难登的山真的是平生第一回。陡峭,开路的人好像是故意与人为难,哪儿难走路就开在哪儿,从山脚到北峰,60度的陡坡基本没有,全是80度左右,有的甚至达到90度。特别是快到索道平台的那一段,几百米几近垂直山路,让人望而生畏。攀爬时,只能双手紧抓两边的铁链,匍匐在石梯之上,心惊肉跳地往上慢慢蠕动。如果这时回头,背临深谷,无不冷汗乍迸,手脚发软。奇险,在华山,凡有路之处,无不是下临深渊,背倚白云,路不是刻在峭壁之上,就是凿在山脊之上,看一眼都是在历险。
老叶一家三口和老余第一批登上了北峰,月勇虽然吓得卵子抽筋,还是紧跟其后登上去了。我和方科、志祥为了照顾赵柳,等夏妞、姚文华、刘细良,远远地落后了。后来,夏、姚、刘因为体力不支,登山不到一个小时就自动放弃,沿原路返回下山了。
历时两个半小时,我们三人也终于登上了北峰。
在北峰盘桓了半个小时,我们开始登苍龙岭。首先是方科自动放弃,在北峰等我们下山。刚过擦耳崖,叶公子博文因脚发软,也主动放弃,剩下老余、老叶夫妇、我、月勇、志祥、赵柳一鼓作气,向华山最险之峰苍龙岭进发。
苍龙岭,是华山的精华,据说也是中华民族的龙脉。过擦耳后,基本上就是在龙脊上攀行。龙脊宽不过两米,两边均为峭壁,万丈深渊就在脚底,不说行走,就是想直立一下,也会心惊胆战。而此时环顾群山,身底云雾缭绕,层峦叠嶂,都匍匐在脚下,让人心生一种“山高我为峰”的自豪,又有一种“登高必自卑”的感慨。
应该说,在此次登山之中,老余自始至终都是勇往直前,丝毫没有落下一步。出游之前,曾校长多次嘱咐我们要照顾好老同志,可老余比谁的体力都不差,一路上,他是赤膊上阵,健步如飞,处处留影,这个样子,还需要谁照顾呢?在金庸“华山论剑”处,他让我给他留影,老余竟摆开架势,一招剑劈华山,留下了精彩的瞬间。
古语云,千古华山一条道。下山时,我们只能沿原路返回。又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回程中,我们真正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在大部分的路途中,我们只能手攥着铁链,小心翼翼地屁股向前,面壁下探。
回到北峰后,我们改坐索道下山。在排了近两个小时的队后,终于坐上了下山索道。赵柳有恐高症,坐索道时夹在我和月勇的中间,一手挽着一只胳膊。索道下行,她闭着眼睛,紧张得手心冒汗,手脚冰凉,8分钟的路程,就好像经历了一次生死轮回,从车厢出来,半天还走不好步子、泪水婆娑。
世园,一日看尽长安花
离第三届“世界园艺博览会”落幕仅仅还剩七天,我们这次西安之行,有幸碰上了,当然是不敢错过。
唐代大诗人在孟郊《登科后》一诗中写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诗人高中了进士,才真正感到皇恩浩荡;他愉快地骑着马儿奔驰在春风里,一天的时间就把长安城的美景全看完了。这首诗把诗人中了进士后的喜悦心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而我们所观之长安花,却全在一园之中,虽然没有高中进士般的得意,但万紫千红的名花异草,仍然让我们赏心悦目。
一大早我们就进入世园,以期一睹芳容。可是,入得园来,摩肩接踵的游人,早将人照得眼花缭乱了。在一些中心园区,排队等待参观的人,形成一条条长龙,慢慢蠕动,叫人为他们着急。像这样的阵式,我不想凑这个热闹,白白耗掉大把的时间,与我同感的应该不在少数,老余、志祥、月勇与我一拍即合,凡需排队才能进入的园区一律不进。
整整七个小时,我们以长安塔为中心,一路赏花观景,好不惬意。
世园花卉之繁盛艳丽,确为仅有,其造型构思之妙,也无不令人叫绝。
据说,此次世园会的盛况,超过了在昆明举办的第二届世园会。昆明世园会到底如何,我等是不得而知的,但这一次却真正大开了眼界。
夏妞在游园之中,是出了一把风头。在入园的时候,她就说一定要进“创意园”瞧瞧,可真要进去,也不容易,得排三四个小时的队。无奈之下,她竟胆大包天,趁维持秩序的志愿者一不注意的当而,从前头插入队伍之中,又几次旁若无人地跳跃式前进,终于如愿以偿,进入了“创意园”。一天之中能进入创意园的不下一万人,恐怕她是唯一一个轻松而入的。
刘细良和赵柳也进入了科技园,只不过她们每人多出了一百元钱,请工作人员从后门将她们送入了园中。
其实,任何东西都不可能尽善尽美,我们几个虽然没有进入一个专题性的园中之园,但我们却将世园逛了个遍,而有的人却为了进一个园子,却把大把的时间花在了枯燥而焦虑的排队等待之中,真有点得不偿失了。
下午四点,我们全从园中出来,到入口处集合,完成了西安之旅最后旅程。
购物,欲说还休好困惑
在旅行中,有很多时间都被带着逛特产超市购物。一进特产店,女人们不用说,大包小包,也不管贵贱优劣。购物最凶的要数姚文华、刘细良和赵柳了,乘车的时候,我们几个人帮着抬,都觉得吃力。
我和老余是最坚定的不购物主义者,但最后也没能抵挡住诱惑,在华山下买了一些优惠货。可将东西带回家,才知还是上当了。方方正正一大包的这个片那个片,一打开,除了看得着的地方有几片,其余的地方全是空的。所谓的优质狗头枣,全是烂的,下不了口。
都说在千年文明浸润下的古都西安,应该民风淳朴,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商人,没一个好东西!唉,不知在中国哪里还能见到诚信,买到放心。
不说也罢,以后还是小心为妙,玩就玩,买什么东西,家门口超市什么东西没有?何必千里迢迢买回一大堆冤枉气?
西安六日游完了,拾掇起行囊,打道回家。
玩了,累了,气了;疯了,骂了,笑了。
回过头来想想,一句话:西安真的不错。一个词:不虚此行。一个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