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则压下了原本想说的话,咳了一声,继续说道。
“光亭,随为父来,为父有话和你说”
陈光亭随着父亲这句话,即将破裂的心,仿佛又重新慢慢恢复了起来,抬头盯着父亲朗声说道:“是!”
陈元则看到儿子的眼神,知道他误解了,可是有些话他不能说,恐怕这次要让儿子失望而归了。
......
父子二人缓缓行走在后湖旁小道上,本来是温馨的一幕,但是却凸显了别扭的一面,定眼一望,只见这俩人,年长父亲模样的仿佛似自言自语的对着身边青年模样的儿子口吐芳菲。
“光亭,我且问你”
“父亲请讲”
“且灭嗔(chen)中火,休磨笑里刀。不如来饮酒,稳卧醉陶陶。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陈元则等了半天也不见身边之人回道,仿佛自嘲的笑了一笑,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恨为父,可为父也有为父的考虑”
“你不必多言,到了时辰,我自会告诉你一切,你现在只需要记住我现在和你记住的每一句话,就是对你亡去的母亲、外公、外公等众多长辈最好的回报”陈元则挥手打断欲言又止的儿子,猛地说道。
“你要记住我刚才说的那四行五字名言,我现在给你讲述一下它的道理,你回去之后务必要牢记于心”
“知道了”陈光亭讷讷的回答道。
陈元则听到陈光亭回道后,又继续说道:“你要记住,那种花言巧语、表面装出一副伪善面孔的人,很少讲究仁义道德。人是一种会笑的动物,笑有真假之分。真笑的人心胸坦荡,假笑的人腹藏利剑。所以,要提防笑面虎,勿信奉承言。”
“还有就是,兵法上说,敌人的言辞谦卑,是其包藏祸心的外露,此法是一种表面和善,内心狠毒的俩面派手法。虽然人人厌恶之,但在特殊的情形下,良善之人也不得不用。”
“最重要的是你要切忌!为消灭敌人,可以不择手段,何况笑一笑而已!”
陈元则一口气说完,看着低头不语的儿子,心情微微一亮。就在此时,忽地传来一声问喝,他猛的一怔,一脸不可思议的的看着刚才说话的儿子!
“父亲是在说自己吗?”陈光亭躲避父亲的眼神,双眼无神的盯着湖面来回晃动,他考虑过说出这句话的后果,可是他现在对父亲已经是由爱生恨了,他心底里由衷的排斥他身前的父亲。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今天会如此一而再再二三的失态,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陈光亭其实内心知道为何,但他不想承认,他不想把问题归结在自己身上,他只想推脱开这些东西,他在催眠自己,把这一切的错都推给身边这个最熟悉、最亲切的陌生人。
陈元则一脸惊讶的看着儿子,他惊讶的不是儿子为何说出这句话,他本性自私,从来不会考虑除了他之外的东西,他惊讶的是他儿子是怎么看出自己就是刚才说的这种人。
陈元则猛的一怔,忽地想道:“光亭是怎么看出来的,他都能看出来,那,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会看不出来?这,这......”
他的心情随着后湖的湖面一样,波荡起伏,他在回想他到底哪里出了差错,又该怎样拯救回来,他全身心都投入了自查自纠的念头中,至于他刚才来此地的目的,他一着急,确也忘记了。
过了片刻,陈光亭听不到父亲的回话,也没有任何动静,一阵好奇心涌上心头,不禁偷偷撇了一眼,这一瞧不要紧,一瞧楞一下,只见父亲在湖边来回走动,一会锤手,一会挠头,一会又气急败坏的剁俩下脚。
他看到父亲的模样,他也一脸懵逼,不知道是自己一句话把父亲伤了心还是其他。但他还是更相信后者一点。他又等了一会,看到父亲还是那样,便静静的独自向着外面走去。
此时的陈元则心里有如蚂蚁上树一般,又急又痒,当真是好不难受!
他看到了儿子离开,但他心里有事,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撇,便又陷入自查自纠的心思中。想着想着,他猛的一怔,心里想道:“我自从多年以前以来,一直自以为隐瞒的很好,但今日被我儿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一个孩子能看出来的,想出来的,别人岂会看不出来?”
“在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恐怕对方也知道我的心思,但是看我还有利用价值,所以并没有动我”
“撕......”
心念未已,他又猛地醒悟过一件事来,心想道:“如果我没猜错,恐怕,恐怕我找到那件东西,上交之后,就是我们家族的被灭之日,假如,假如.......”
想到最后,陈元则忽地打了一个冷缠,至于接下来的话,他不敢再想了,以他对他们的了解,卸磨杀驴这招他们使用了多少次了,自己以前居然没有特别注重过,这,这真是疏忽。说起来,他心底也涌起了一丝喜悦,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提醒自己,自己也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果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后继有人了。
心念至此,陈元则也不在似心情惶惶不可终日一般,身体的动作也都挺了下来,精神一振,转身面对微风徐徐吹动着的湖面,端起双手,大声笑了出来。
一时半刻之后,陈元则定了定神,又恢复了那个一脸严肃的样子,快步向着前院走去。
........
“家主”
“家主”
“嗯”
........
陈元则一路走来,身边的族人和仆人纷纷向他问候,一会儿后,他走到了一处古色古韵的建筑物面前,定了定目,看见这处建筑物里已经坐满了人,他拢了拢衣服,便大步向内走去。
“族长”
“叔公”
“家主”
.......
建筑大厅的众人看到陈元则进来,纷纷起身问候,随着陈元则径直走到上座之后,他抬手一按说道:“诸位,请坐”,大厅众人这才又纷纷落座,双眼紧紧盯着他,仿佛等着他指示什么。
陈元则端起茶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抬起眼来看向众人,他看众人都是一副焦急的模样,不禁哑然一笑,这才说道:“诸位,今日不知是什么东风,把大家都吹来了”说罢,便双眼一定,四向望着众人。
陈元则看了半天,只见众人都是大眼瞪小眼,挤眉弄眼的暗示着对方先说,可是众人谁也不想先说,陈元则无耐,只能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