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棋臻心中几千万个不屑,但她却明白,这毕竟是崔家的长女,自己可以不在乎与崔长君的情,但女儿不能从小没有家族的承认。于是便把自己仅有的三个下人通通打发了陪着落梨到存慈堂去。
傍晚,玉菱抱着落梨回来,还带回了一众的下人嬷嬷,以及崔母的各种赏赐。棋臻苦笑,将东西留了下来,人却都遣了回去。
她自知若什么都不留崔母必定会当她怨恨在心,崔母是极容易记仇的,既然还要在崔府的屋檐下生活,自然不能惹恼了她。索性将东西留下,改天让玉菱拿出去卖了,如今的自己多备些银子傍身总是没有坏处的。
她将下人刚遣走,小元又给送了回来,说是崔长君不允。棋臻无奈就留下了两个嬷嬷三个小丫鬟,其他人依旧遣回去。
除了赏赐的东西以及嬷嬷丫鬟,崔母为了显示公允,下令将身边的小桃扔出崔府永不雇佣,刘管家和当日站出来告发的那个小丫鬟都被打了三十鞭。
至于雨芳阁,虽然滴血验亲事件中她没有明显参与进来,但私自禁闭未晞阁也是大错。在崔母的庇护下,崔长君只是罚了她抄写《女戒》三十遍小惩大诫。
棋臻听着玉菱的说着,心中没有一丝快感,让她如此心痛的并不是那些想要害她的人。
“小姐,小姐?”玉菱见她似乎有些走神儿,便小心翼翼地呼唤。
棋臻回过神儿来,依旧毫不在意的说道:“我知道了。对了萧将军的事,查到了多少?”
玉菱失望的摇头说道:“萧将军的逆案经手的官员本来就少,各个都守口如瓶,朝中无人敢问起,很难查。”
棋臻叹息道:“罢了,如今我也自身难保了,过些时日再说吧。”
自这日后,崔长君依旧是每日来未晞阁陪棋臻用膳,只是棋臻自始至终并不与他说话,自顾自的吃完就避他而去。
整整一个月棋臻对他柴米不进,崔长君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终究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棋臻冷冷一笑说道:“老爷说笑了,您何须我的原谅?”
崔长君强忍着愤怒,目光已不似从前般的温柔,鼻腔中隐约发出一声低沉的哼呵,拂袖而去。
棋臻似乎觉得这个人离自己越来越远,第一次她觉得丈夫对自己生了厌烦。
三日后,府里传来喜讯,杨韶芳怀孕了。棋臻眼波盈盈看不出一丝情绪,徐徐地对着来传话的彩莺说道:“替我恭喜你家娘子。”
彩莺俯身回礼,一字一句地说道:“谢王娘子。”这四个字如同一把尖刀一般插入棋臻的心脏。
本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够冰冷麻木了,没想到听到彩莺这两句直插要害的话,依然让那颗如冰霜一般的内心泛起波澜。
崔长君也出奇的连着三日未曾踏足未晞阁,之前不是日日喊着要让棋臻原谅他吗,如今看来有了杨韶芳和孩子,之前的信誓旦旦真的可以抛诸脑后了,想到这里棋臻不免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