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言惊的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一跳不要紧,感觉自己浮起到了空中,往下看,自己的身躯也歪倒在椅子上。他吃惊之极,双手在空中乱舞,衣袖随着飘舞起来,胡不言才发现自己穿着的是古人穿的一件皂色对襟大褂。
李大床笑道:“你且慢慢静心凝气,把神思放到丹田位置,让重心下移,先让自己站到地上来。”
胡不言失声道:“怎么回事,我下不来。”
李大床走了过来,又手一伸,把胡不言拉了下来。胡不言站在地上,好久才平息下来。
“这是你一世的本身,九山王的形象。”李大床说,“而我,是我一世的本身,蒲留仙的形象。”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怎么会这样?”
“这是狐族的基本之术,可以说是本能。”李大床说,“你平时没有显现出来,只是没遇到合适的地方和合适的条件。”
“那我怎么办,怎么变回去?”胡不言问。
“你别急,静心听我说完。灵狐应该已经跟你说了不少东西了,你都知道了些什么,你先跟我说一说。”
胡不言细细想了一通昨晚的经过,慢慢地对李大床说了一遍。
“狐族的事,你也知道个大概了。”李大床说,“不过那是从狐族的角度跟你说的。我们是人,我再跟你从人的角度对你解释一次。”
两人在案前坐了下来,李大床说:“在万年以前,祖狐——就是狐族世界的开创者——掌握了人类一直无法掌握的两件技巧,掌握操控意识和时空,奠定了狐族的基础,由此建立了与人类社会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时间和空间随时都可以自由变化,只有一样东西是唯一的,那就是意识,而意识的载体,不是狐身,而是狐身上的灵珠。狐身随着每次轮回劫就会幻灭,而灵珠却可以进入轮回,再通过轮回劫进行升阶,向更高一阶层的狐族进化。”
“但狐族也有狐族的痛苦,特别是在时空上,随意的时空穿梭带来了狐族漫长的混乱时间。祖狐痛定思痛,建立了规则,按照狐族的不同阶层设定了轮回的次数,轮回次数用完而不能升阶的狐族则被堕入暗黑时间,再也无法出来。”
“我听得胡不语说过,狐族的轮回像是平行宇宙的概念,是去另外一个时空世界。”胡不言说。
“这或许是宇宙天地自己的设定,世间存在无数可能,也就可能存在无数平行宇宙。祖狐也正是参透这一点,才能通过无数平行宇宙修行自己的法力,要不然,祖狐在单一宇宙中又哪能修得如此修行。”
“是不是狐一个世界,人一个世界,人怎么又跟狐纠缠不清呢?”
“不是,人和狐处在同一个时空中。自盘古开了天地,人和狐同处一个时空发展,但祖狐先行参透平行世界并加以利用,人类就远远被抛在后面了。世间万物,追求的也不过是这两样东西,精神不朽和时空穿梭,狐族早早掌握了,而人类却仍然在有限的生年中苦苦挣扎。因此,狐族对人类不屑一顾,正统的狐族一直远离人类,但总是有一些狐族,愿意进入人类世界,能过他们的法力试图驾驭人类,人类短短数千年的时间,狐族介入过多了。”
“不过,人狐交集过多,人类也慢慢洞明狐族的秘密,也通过技术革命发展科技,近年来,人类的发展迅速,已经慢慢参透光和时间的秘密,对狐族来说,是慢慢崛起的一个威胁。”
“在空间上,人类也掌控了很多技术,空间距离的阻碍变得越来越小,更重要的是,人类造就了各种波段的磁场,对狐的幻变产生了严重的影响。”
“这点,灵狐有说过。”胡不言终于能懂一些了,插嘴说,“狐族在现在的人类社会里面,不能随便变形了,是不是。”
“不错,所以我三百年前就开始设置我的洞穴。”李大床环视了周边,“你别小看这个洞穴,我收集了大量的兽精灵魄,阻挡人类的磁场无法进入,所以,你到了这里,我一催动,你就容易地现出真身,脱离了肉体。”
“那我到底是人是狐?”胡不言颓然道。
“你自认是人是狐?”李大床反问。
“二十几年来,我从来没想到自己身上有狐的成份,但现在……”胡不言感叹万千,竟说不下去话。
“你在怀疑自己了?”
“不是,我自认还是人类,可是,像你说的,狐族的力量远远大于人类,灵珠他可能会左右我的认知。”
“你认识到这点就难能可贵了。”李大床抚掌大笑道:“从本质上讲,我们表面上是帮助狐族正本清源,实质上,却是人类和狐族之间的一场战争。”
胡不言疑惑道:“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终将明白的,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还是听先生吩咐。”
“目前我们的力量远远达不到灵狐,所以,目前,只能按照灵狐的意思去做,不过,我会为你争取更多的机会。灵狐会让你携我的灵珠去修行升阶,最合适的场所就是我写的聊斋之中,我会守护你进去,进行几次试炼,等你能够顺利能掌握身上的灵珠的力量后,再让你真正去修行,记得,一定要充分发挥你身上灵珠的力量,只要能发挥出三成的力量,灵狐就不能再指挥你了。”
“有这么厉害?。”胡不言问
“你进入聊斋试炼后就会明白,你身上的灵珠非同凡响,人类的力量也非同凡响。这一点,狐族完全没有想到,正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个好机会。”
“我们的目的是最终要打败狐族、消灭狐族吗?”胡不言疑惑,“听先生之言,狐族似乎是人类的敌人。”
“正因为有无数的时间,这个世界才是唯一的。”李大床喃喃道:“这个世界对狐而对人都能重要。我们无法改变过去,但要在未来让人类和狐族和解,各自发展,要不然,人类和狐族最后只能同归于尽。”
他抬头注视着胡不言,“三百年来,我一直在思索,我当初写下的《聊斋志异》暗藏了什么秘密,但一直无法得到答案,这需要你去参透,你身上有九十九颗灵珠,且与人类融为一体。”
“可是,书是你写的,你怎么不知道秘密?”胡不言说。
“这是天地之间的谜团,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也许,我只是一把启动人狐秘密的钥匙,而你才是负责开启这道门的人。人狐和解的责任,应该就是你的宿命。”
“你们絮絮叨叨了这么久,再不说完,石狐就攻进门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在小小的房间里面,如同雷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