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的警笛声,胡不言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胡不语轻轻说:“别关心这么多事了,是我把这女子的身体带来了,人家报警了,你好好休息吧,没你的事。”
胡不言说:“你们狐族喜欢随便借人家的身躯吗?”
“也不是,其实我们以前自己会变身,从来不需要别人的身体,不过你们人类的电滋波发展的太厉害了,到处是乱糟糟的磁场,干扰我们的变身,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借用下好。”
“那你做准备怎么处置她的身体?”胡不言问。
“你放心,”胡不语把原来脱臼的手伸下来,说,“你看,我一直都注意保护她的身体,我会完完整还给她的。”
“那现在她在哪里呢?我是说她的精神。”
“这可是个深奥的问题。”胡不语声音中带着一点懊恼,“就好象你一样,你身上的灵珠的精神又在哪里呢?”
“我不知道我身上有灵珠这件事,我也没想把灵珠占为已有。”胡不言说。
胡不语没理他。房间安静了下来。走廊里,有人轻轻走过,也许早起的护工或者病人。胡不言很困很累,但是睡不着,眼睛盯着上方的美丽女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不言看到,上边的胡不语已经不见了。他坐了起来,天色已经大亮了,走廊里人声开始慢慢多了起来。
夏雪一路的心事,脑子里想的乱七八糟的。对她来说,胡不言就是一个神秘来客,一个人,不来旅游,可想着见什么石竹斋主,从她记事开始,就没有人叫过石竹斋主,在宝林寺,也然大师傅说的莫名其妙的话,还有那神秘的空中拉下小飞机的场景。
她回到石柱寨,就去了石竹斋,李爷爷却一脸坦然,叫她别担心,他自有分寸,可是什么是分寸,她也不知道。
她在医院的院子里停好车,急匆匆地下了车,往楼里走去。
她走到楼边的台阶的时候,她的脚一沉,似乎踩住了什么东西,她一低头,发现几点白亮白亮的光珠向她迎面而来,她想避开,但光珠已经贴上她的脸,她一吸气,那光珠随着她的喘息进了鼻孔。
她拼命咳了几声,没有任何味道,也没有任何不适,她重重地吸了几口气,又吐出来。是什么东西。她想。
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她进了楼,上楼了。
胡不言去洗了脸,刚出来的时候,夏雪刚好进房来,而胡不语,正坐在小沙发上。夏雪见得胡不语,不禁惊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胡不语虎视耽耽地对着夏雪说:“我是他妹妹,昨天晚上连夜赶过来的。”
夏雪看着胡不言,不知所措。
从石柱寨大街沿山而止,几个人很快就到了石竹斋门口,经过那道很风景的牌坊之后,车子就在小院前的一片空地里停了下来。虽然天色尚早,院里已经聚了近十来个人,都在等着占卜问卦。
夏雪直接领着他们进了后院,那是一间泥舍,入门处的墙上,歪歪曲曲地写了两个字:聊斋。两侧是一幅对联:去则三两天,来却千百年。
胡不言陡然觉得周边气氛萧杀,一股冰冷的气流向他袭来,让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正迟疑间,一道白光从后山斜射而来,直冲入室内,只听得室内一声轻叱:“孽畜。”便似乎是一声剑入鞘的声音。
胡不言抢先一步推开了门,只见室内一案大书桌后,一白衣文士倚案而立,见得室外有人来,便坐到案子后的老藤椅上,一转眼,变成了一个老头子。
夏雪和胡不语也跟了进来,夏雪叫道:“爷爷,找你的人我给你带来了。”
斋主李大床从藤椅上抬起头来,胡不言经看了一下,不禁说道:“是你。”
那张脸,和宝林寺也然大师竟然是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也然大师穿着僧衣僧帽,而李大床,刚是一件对襟小衫。而李大床见得三人进来,也是微微颤动了一下,才颌首说:”别来无恙。”
胡不言轻声对身边的胡不语说:“刚才你没看到吗?”
胡不语轻笑道:“看到了什么了?”
胡不言急道:“刚才那个人不是他,现在这个人也不是他。”
胡不语听不明白的样子,“你都在说些什么啊。”
胡不言对另一边的夏言说:“这人不是宝林寺的也然大师傅吗?怎么会是斋主?”
夏雪笑道:“你看花眼了吧,这是我爷爷,如假包换的石竹斋主。”
“石竹斋主怎么又成为你爷爷了,不是姓李的爷爷吗?”
“对啊,石竹斋主就是我爷爷,姓李,不也是姓李的爷爷吗?我只是平时习惯那样叫而已。”夏雪说。
胡不言摇头,困扰不已,但无可奈何,只得细看起室内的场景。
房间不大,斋主李大床坐着的老藤椅前是一案大书桌,上面堆着一大堆的书和纸张,椅子后面,则是一幅画,画中,一只虎和一只狐相对而视。而四周墙上,都是书架,架子上堆满了书。
“毕竟是隐世灵珠。”李大床从藤椅上站了起来,颤微微的,一边的夏雪赶紧上去扶住了他。“明人都看不出来,你却看出来了。”他笑道,“记住,只信你自己看到的,不要轻信别人跟你说的。”
“什么意思?”胡不言问。
李大床说,“我是也然,我也不是也然。”他对众人说,“你们且跟我来。”
李大床颤微微的走在前面,夏雪上去扶住了他,两个人也跟了他过去。“你多事情都要告诉你们,包括你,灵狐。”他转身对胡不语说,“有你在,我就放心多了。”
胡不语倒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笑几声。
夏雪沉默着,扶着李大床。李大床走到后墙边上的一排书架前,伸手在一本书上按了一下,书架及墙竟缓缓打开了一道门。
“都是老套路了。”李大床说,“你们别想从我这样的老人家上发现什么新鲜的东西。”
门里面,黑乎乎的。李大床拉拉夏雪的手,说,“拿盏灯来。”
灯光照亮了后面的暗室,暗室不大,靠里面是一张榻几,上面正躺着一个人,榻几旁边,就是一张书案,几把椅子。
“我自己的身体已经老朽了,我只是暂借了也然的身体而已。在这里,算我跟他最贴心了。”李大床指引大家进去,灯光照射到那榻几上的人物,是一个老人家,皮肤干瘪,像是已经逝去多时了。
“爷爷。”夏雪一见,便跪倒在地,哭了出来。
“是怎么回事,李斋主,我都被搞糊涂了。”胡不言说。
“别大惊小怪,这是狐族的替身法。”胡不语站在一边冷冷笑道:“斋主自己身体不行了,就借用了别人的身体。”
“是啊。”李大床笑道,“我和也然老和尚商量好了,我用三天,他用三天,我们都乐得自在。不过常人可看不出来,除非是狐族。,灵狐对我这一切,自然是熟透于心。不过,”他在榻几边上坐了下来,对着灵狐说,“狐族的伎俩,也休想瞒得过我的双眼。”
胡不语笑着说:“李爷爷,你知得神狐的意思就最好了,免得我又要向你传达,最怕有些人跟他解释半天还是什么都不懂。”
胡不言心想,这不就是在说我吗,刚想说话,边上的夏雪却吃惊地问:“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
李大床冷冷笑道:“神狐的决定,神狐自有他的道理,只是不想让有些野心家利用,坐享其成。”
胡不言拉了夏雪坐了下来,轻声对她说:”反正我们也不懂他们说什么,先让他们说完再说。“
夏雪瞪着大眼睛,看着三人。
胡不语道:”李爷爷,你放心好了,我是来保护胡不言的,凭我的能力,不用说半人半狐的东西,就是一般的仙狐,也奈何不了我。”
李大床叹道:“自有天意!”他正色道:“我要单独和这年轻人谈谈,灵狐应该不反对吧。”
胡不语笑嘻嘻道:“你们人类自己说话,我也不想听,你爱说变说罢了。不过,你也不能再眷顾人世了,不要再找个替身又苟活一辈子,你身上的灵珠要入劫修行,可是神狐的旨意。”
李大床说道:“这个自然。”
夏雪弄不清楚怎么回事,瞪着大眼睛看着李大床。李大床轻声道:“夏雪,你也出去,等下再跟你慢慢解释。”
夏雪不情愿地出去了。胡不言目送她们出去,转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刚才刚进入房间里的白衣文士站在榻几旁,而李大床——也然的身躯歪倒在榻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