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壶苦思,仍不得脱身之计,看着周边的树木,渐渐稀疏,显然是快要到野岭山脉的边缘,只要出了山,自己就几乎没有一丝机会脱身了。他焦急万分,又担忧父母伤势,嘴唇都咬出血来了。这段时间他碰到了很多事情,也看了祖先血轮天写的巴普若兰教和紫金家族的历史,他的心中充满了荣耀、责任、激动和对成功的渴望,这些都让他本就坚韧的性格更加不屈,不会轻言放弃。
他想起曾经老本要活埋他的场景,那个时候,他和现在一样的无助。玉壶一咬舌头,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变得清醒,他告诉自己,不能消极待毙,要寻找一切机会。
忽然,眼前一亮,他们来到一个稍微开阔点的地方,玉壶看到一个樵夫在砍柴,距离不远,他甚至能看到那个樵夫砍柴的工具,竟然是一根棍子。
玉壶只能抓住眼前这唯一的希望,他大喊道:“砍柴大叔,救命啊!”
帝不降一惊,再一使劲,玉壶顿时被压得喘不过起来,脸憋得通红。那个樵夫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这边。帝不降瞪了他一眼,继续狂奔。他一直以为罗长春在后面追击,因此也不想路上多生波折,浪费时间。
那个樵夫笑笑,看着帝不降跑的方向,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现成的小路你不走,专走偏门,估计也不是个好东西。哎,就看你的造化啦!”
话音未必,只听一声惨叫,从那边的密林响起,樵夫一吸气,仿佛疼在了自己身上,“果不其然,人不行善,是要遭天谴的啊。”
他鼓足气,朝着不远处的山头大喊道:“有猎物上钩,还不快下来!”声音如夏雷滚滚,响彻山林,回声阵阵,激起无数野鸟走兽。
那边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哈哈,托你的福,待会分你两条腿子。”说话声由远及近,等话说完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已经站到樵夫面前。
樵夫用棍子敲击着刚才的断木,每次敲击,都会整整齐齐的削掉一块木片下来。他的脸上有着细密的汗水,每敲几次,就得休息一会。
“你也不容易,这次我不要你的腿子了,你全部自己留着吧!”
“呦,啧啧,你也能做回好人”?猎户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听到了不远处一丝隐隐的闷哼和咒骂声。
“不对,不是野兽!切,怪不得这么大方,原来是个人踩上了!”
猎户几个大步就跨过去,钻进密林里。
帝不降正躺在地上,一只脚被一个巨型夹弓给彻底卡住,那锯齿状的夹口深深的陷入肉里。帝不降疼的直抽冷气,但是手却还是死死的掐住玉壶的胳膊,不敢松手。玉壶本想趁机逃走,无奈胳膊被帝不降掐住,他一个少年,哪里受的了帝不降的手劲,稍微动一下,胳膊就仿佛捏断了一般。
“小子,你老老实实的待着,若是耍花招,我拧断你的胳膊!”帝不降龇牙说道。他腾出另一只手,想把夹子扒开,可惜一只手无法发力,根本没有办法。地上流了一地的鲜血,若是再不处理,光是失血他就吃不消了。
“哈哈,这位兄弟,你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走路怎不看路呢,那么大的牌子在那,你不知道?”
帝不降冷冷的看着这个络腮胡子,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只见一块门匾大的绢布挂在两个树杈之间,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此处有机关,人畜勿进。”
帝不降盯着络腮胡子,仿佛是看着一个死人,“快打开机关,放我出去!”
络腮胡子转转眼珠,看到玉壶使劲朝他使眼色。他笑道:“虽然你块头很大,但是一只手肯定拉不开这夹子。”
帝不降看到络腮胡子面对自己的眼神如此镇定,心中略有点惊异,放软口气道:“兄弟,帮个忙,我是帝国浮云特别行动队的,今日执行紧急军务,不小心踩到机关,你若帮我解开,我必有重谢。”
他心中焦急,担心罗长春追上,此时若是追上,他定死无疑。其实帝不降看似大老粗,却是粗中有细,他这次没有和殷无道合击老罗,一方面是担心两人也解决不了他,反受其害,另一方面也是他猜测,玉壶等人可能就是更加重要的人物,因此才豁出去了,从老罗手下抢人。
玉壶观察着猎户,心中揣测着,虽然帝不降此时受困,但若是猎户畏惧他的势力,那么求救也是枉然。
帝不降见猎户没有太多反应,也不想再浪费时间,手上一使劲,把玉壶拽过来,接着就一掌对着他的颈部拍过去,玉壶立时晕倒。
猎户大怒,“你怎的如此歹毒,砍柴的,快过来,我们联手摆平他!”不远处樵夫答应了一声。帝不降见他色厉内荏,也不理他,双手发力,把架子拉开,那只脚就血淋淋的挪了出来,疼的他只吸冷气。
他是何等彪悍的人,当年他手刃其父,也没有眨一下眼睛。他单脚站了起来,适应性的走了几步,看着络腮胡子,冷笑了几声,一手夹起昏迷的玉壶,“咱们走着瞧!”
帝不降转身就要离开,忽然一根棍子横在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正是那个樵夫。
“闪开!”帝不降一手拍过去,要将棍子打飞,不料那个樵夫手持棍子,从上往下削了一下,帝不降左臂一凉,只感觉一道冷气划过,一片衣服飘落下来,甚至手臂上的那些粗黑的汗毛也被削断。
“这是什么功法,棍子都能当刀使!”帝不降大骇,连忙拖着一条残腿往后退,早已不敢再将这个古怪的家伙当成普通人。
“御劲以虚,化劲至实,我这刀法何时才能大成啊?”樵夫叹气道。帝不降不敢再动手,能够将劲气练到兵器上并且外发的人,都是一方大豪,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这些人如果再进一步,练到举手投足之间凌空发出劲气的时候,就可算得上拥有仙人的少许手段了。
“嘿嘿,你也莫着急,不是所有人都和我一样,三十岁就能小成的。”猎户咧嘴笑道。
帝不降更惊,不由不服软,拱手说道:“两位前辈,我是浮云城乌情队副队长帝不降,今日办理公务偶尔路过宝地,多有得罪。这个少年是帝国要犯,我必须要尽快将他带回,迟则生变,还请行个方便!”
“才十几岁的少年,就能成了帝国要犯,他是烧了皇宫还是杀了贵戚?”猎户阴阳怪气的说道。
面前这两个人身份不明,帝不降怎敢说出真相,他回头瞄了一下,忍住心头焦急,当下捎带夸大的说道:“两位前辈,这个男孩可能事关一个天大的隐秘,关系到帝国的生死存亡,还请二位放行,我乌情队感激不尽。”
樵夫一听,哑然失笑,一个孩子就扯上帝国的生死存亡了。络腮胡子看着樵夫的样子,哈哈大笑,“砍柴的,这事你说了算,你说要不要救?”
樵夫摸摸头,道:“呃,救是想救,可是没个好的籍口岂不是很得罪乌情队?他们那边还是有很多高手的,到时候千里追杀,我们可讨不了好。”
帝不降听着他们说话,越来越感觉不对,心中暗暗叫苦,他想趁着两人不备一脚踩死玉壶,但是转念一想,那样自己估计也逃不了,搭上一条命可不划算。
猎户苦着脸,自由自语道:“还要借口?这个可是有点麻烦”,他摸着头,沉吟着,突然转脸对樵夫说,“我和这孩子有缘,你仔细看看,这个孩子昏迷的样子,像不像我曾经养过的那条大黄狗?”
帝不降差点吐血,这是什么理由。
樵夫转过头,盯着玉壶看了一会,点头道:“说的极是,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你看那脸,再看那鼻子眼睛,啧啧,真的和你很有缘啊,这孩子必须得救。”
猎户朝着帝不降喝到:“听到没,这个孩子我们留下了,你要想活命趁早走,小心我们杀人灭口。”
帝不降喘着粗气,心有不甘,他拱拱手道:“尚未请教两位前辈尊姓大名。”
樵夫刚要通报,被猎户慌忙制止,骂道,“哪有犯了事还要报名的道理,等着被追杀啊,他们乌情队的姜原、申侯弃、东桓楚、格西噶玛,随便哪个出来都是要命的家伙。”
樵夫连连点头,用棍子一指后面,对帝不降说道:“还不快走!……”他犹豫了下,似乎欲言又止。
猎户提起玉壶,招呼樵夫离去,帝不降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怒极又不敢发作,只隐隐的听到樵夫问了句,然后猎户说,“别管他,看他造化了,巴不得……”
帝不降瘸着腿,继续寻路回去,心想后面罗长春这么久都没有追上,也不知是不是追岔了道。
他阴沉着脸,一瘸一拐,一路左思右想,心有不甘,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飞掉了。罗长春作为乌情队必杀名单上的一员,资料甚是详细,这个人的使命就是寻找罗兰王族遗脉,如今这个少年有很大可能就是罗兰王族,可惜被那两个怪人横插一杠,否则天大的功劳就要落在他的头上,到时候就是数不尽的钱财,享不完的富贵啊。
他心神激荡,只顾着赶路,一个不慎,又掉进一个陷阱。这下可就更加凄惨了,这个陷坑里面全部是尖利的竹刺,他本来就已有伤,反应不够灵敏,被竹刺一下在身上扎了好几个洞,鲜血是不要命的往外流。帝不降狰狞着脸,把竹刺扒开,靠在陷坑边,突然再次看到一个大幅的标志,“此处陷阱,人畜勿近!”他仰天大吼,“我要杀了你们,你们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