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来越大,像是要盖住整个世界的喧嚣,又像是要挣脱枷锁,逃脱出来。
简溪不愿再跟钟可心这样的人多费一句口舌,事到如今,她还认不清自己的对与错,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了。
她正要离开时,因为气愤面色已经钟可心一巴掌就要扇过来,只是还没触及到简溪,就被人一把拽开。
看到男人阴沉得宛如夜色的脸,钟可心更加难受,她几乎咬破嘴唇,心里那道隐秘的口子再次被撕开。
她虽是咸菜厂长的女儿,但最看中的就是面子,有时候,甚至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
所以,她看中景厉琛,不单单是因为他的外貌,还有他的家世背景。
然而,此刻这个男人的眼神,却如锋芒毕露的尖刀,将她的伤口狠狠割开,流出鲜红的血来。
他淡淡地看着她,眸子里释放出一点冷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宴会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
钟可心心里一惊,想要解释,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却被简溪抢了话头:“她当然不在,是我厚着脸皮求主办方加的。”
这也没办法,谁让方胖一再施压呢。
那方胖是墙头草没错,但他也在斟酌,本来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东西是一成不变的,真心里面往往也掺杂着毒药。
所以,他吃不准景厉琛对简溪是什么态度,加上简溪又是个倔脾气,绝不会为了公司的事去麻烦景少爷。
自然而然地,方胖对简溪的态度就冷淡下来,却也不敢过分冷淡,之前酒局的事,他可一直铭记在骨。
当然,简溪也不在乎方胖的看法,他吩咐,她照做,仅此而已。
但若是暗藏私心,想让人冒领功劳,那很抱歉,她必须予以还击!
钟可心此刻已经没脸再待在这儿了,她幽怨地看了简溪两眼,便提着礼服裙摆离开了。
“你打算任由他们欺负?”
景厉琛不愧是景家人,片刻间,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溪垂眸盯着地面,一边走,一边说:“景总觉得我该怎么做,用刀砍吗?那都是无聊的把戏。”
景厉琛蓦地眯眼,眼底浮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这只刺猬又想要扎人了。
看来,他的操心很多余,她根本不需要谁的帮忙,她自己就可以搞定一切,而且胜券在握。
此时,晚宴的主办方正在安排名人演讲。
简溪也不是什么名人,不想再去凑这份热闹,打算换了衣服离开。却不想,景厉琛也跟了进来,还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景总没事跟过来做什么?”
现在面对他,她的心情还是有点乱,下意识的要跟他拉开距离。结果,她越是后退,他越是靠近,到最后简溪后背抵着墙,景厉琛抵着她,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简溪顿时有些慌:“你,你要干什么?”
她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就像是天边变幻无测的风云,又像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深沉又冰冷。
“你那么紧张做什么,难不成我会吃了你?”景厉琛面上显出几分不悦。
简溪强迫自己镇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说:“景总真会说笑。”
不知道为什么听她开口闭口景总的,他心里很不舒服,一双眼睛眯成了细线,语气里也夹杂着不满:“不许这么叫我。”
简溪听了心里不由得恼火,他总是喜欢用这种命令式的口气跟她讲话。
“景厉琛,麻烦你现在出去,我要换衣服。”
这个人总是有着一句话就能把人气死的能力,简溪觉得自己要再跟他多待一分钟,自己就会窒息而亡。
这里是休息室,等一会儿晚宴结束的时候,会有很多人过来,所以她必须抓紧时间换衣服。
偏偏这位大少爷在那里抱着双臂,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一步也不肯挪。
简溪气的脸色微红,甚至跺了跺脚:“景厉琛!”
男人不但没有收回视线,眼里的笑意反而变得更浓,薄唇轻启:“知道怎么叫我,就不要在喊我景总。”
简溪深深吸气,她怀疑他就是故意来气她的。
看了眼窗外的天气,她抿了抿唇,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门锁被转动,紧接着,一个抱怨的女声响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门都打不开了?”
另外一个说:“我们去另一个休息间吧,反正也不止这一个。”
然而,女人很固执,语气也很执着。
“不行我就要这间,我刚刚好像看见简溪进那个房间了,我不喜欢她。”语气里还带着一丝厌恶。
短短一句话,已经说明了她的态度,她身旁站着的那个女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雨越下越大,雨声也变得越来越喧哗。
伴随着雨声,景厉琛垂眸看向眼前这个气鼓鼓的刺猬,低声说:“看来你得罪的人还不少。”
简溪也很纳闷,她怎么就这么倒霉,走到哪都招人恨。本来说去庙里拜拜菩萨的,可是最近事情太多,工作也很忙,她根本抽不出时间。
她抬头看着他,心里生出一丝疑问,只是这话还来不及说出口,门就被打开了,原来那女人已经从服务生那边拿来了钥匙。
门打开的这一瞬间,那位穿着华丽长裙的长发女人,脸上浮现出错愕的神情。
她不是别人,正是曲悠悠。
简溪一点儿也不意外,因为她在晚宴的邀请名单上看到过她的名字,只不过,她来的晚,加上坐得也远,所以两人并没有什么交集。
但先前景厉琛带走简溪的那一幕,却是被她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
她心里头当然不好受,但是又不能表现出来,毕竟她维持住自己的形象,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光鲜亮丽的影后,不能表露出不得体的样子。
来参加宴会之前,经纪人也再三警告她,让她一定要注意,不许按着自己的性子胡来。
曲悠悠忍得那叫一个辛苦,脸上带着笑,心里已经是万马奔腾了。
谁曾想,她竟然在休息室看到他们两人,他们站得很近,看起来很亲密,这副场景深深刺痛了曲悠悠脆弱的心脏。
“厉琛,你怎么在这里……”
她问得尴尬,旁边的好友也觉得尴尬。
景厉琛不由得皱眉,他觉得曲悠悠变了太多,一点儿也不像小时候。他顺手将简溪往怀里一揽,似笑非笑地说:“你说我为什么在这儿?”
曲悠悠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抓紧好友的手,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竭力用十分平静的声音说:“看来是我打扰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