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以往煤厂上整宿亮着的灯,这个夜晚都全部关了,此时的煤厂就像一个无人区一样,上面依旧飘着的青烟缭绕。
煤厂洞里面特别舒服,冬暖夏凉,而且有地下水沟,所以上方一直是烟雾缭绕的,这一点我从记事开始就知道的。
只不过当没有人的时候,会显得十分冷清,就像一块荒废许久的墓地般,阴森恐怖。
自从下面一个相通的煤洞封了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进过煤洞里面,里面除了炭黑都是黑,我只记得小时候我们打着火把进去不深处,然后就赶紧出来了。
在我记得的印象里面,煤洞里面是别有洞天的,就是空旷,上面空得吓人,要是一块煤炭落下来,那一定是能砸死人的。
而之所以后面再也没有进去过时因为煤矿上发生过事,也就是瓦斯爆炸,引起煤炭烧起来,死了人在里面,由此总感觉里面有冤魂似的。
同时想想那时候我们点着火把进入,要是不小心点燃煤,那也许我就死了,我一直以来都特别怕死,而我那时候深刻的认为“鬼”就是乌鸦,他可能随时回来要了自己的命。
不过煤厂上大大小小的事情发生得多,而死人在我记忆里面很少见过,听说过的,非常恐怖的却不少,所以煤厂在我心里或多或少都感觉不是特别干净,我都敬而远之,天黑绝对不去玩。
汪海他们在煤矿上休息的这一晚上,我听见了久违的乌鸦叫声,声音特别凄惨,那时候我一个人睡,我整宿都基本没睡着,只听见那乌鸦飞来飞去的啼叫。
没睡着的不止我一个人,汪海他们也迷迷糊糊,睡得没那么安稳,不是因为乌鸦的缘故,而是他们有些受不了那股煤炭的味道,特别冲鼻。
煤厂里面的安静让他们有些不适应,不是说他们长期能听到煤厂里面机械的运转,而是县城里面的车辆这时候都还不会彻底的安静下来。
“你睡着了没?”汪海问道,
“师傅,太安静了,而且煤炭味刺鼻,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你听见外面的声音了吗?”
呱~呱~呱~,声音像一个老妇人般的悠长,乌鸦的叫声。
“听见了,这不是乌鸦的叫声吗?”
“是的,这的确是乌鸦的叫声,不过在农村也有另一种说法,就是冤魂的在哭。”
王登打了一个冷颤,
“师傅,你可别吓我。”
汪海也是农村出身的,所以对于这种说法他从小就听说着的,都是大人吓唬小孩子说的,但是这农村的乌鸦还真的比较邪门,只要看见乌鸦并且听到乌鸦啼叫,那必然就死人,特别是快过年的那段时间,乌鸦会啼叫的特别厉害。
“没有吓唬你,这是我听说的,但具体是不是就不知道了。”
“师傅,这种时候你可别说这个,我怕今晚都睡不好。”
“那行吧,本来说给你小子讲讲这农村关于乌鸦的传说的,这样看来那就算了,你小子明天还要打起精神办事的。”
“那师傅就别说了,等咱们回去了,你再同我讲。”
“呵~妈的,臭小子还是想知道,你还记得上次来老陈家的时候,我说过这个煤矿阴气特别重吗?”
王登蜷缩成一团,搓着双臂,
“是有点冷,该不会这里死过很多人吧?”
“哎!你小子还真猜对了,实话给你说,这整个村子都是从坟堆里建起来的。”
“师傅,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故意说来吓唬我的?”
“谁他么吓唬你?这里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真来过,那时候这里的坟堆都还有,听年龄大一点的说,这一片都是坟山,根本没有人家户。”
是的,从我曾曾祖父搬到这个村子,那时候我们村子基本都是坟山,我家都是建在坟堆上,而且那时候我家左前方就还有三个已经破旧不堪的坟堆,被一堆刺林挡住,从车路上过,只要仔细看,都看得出来。
“师傅~别说了,我感觉我浑身发冷。”
“那好吧,有机会再和你说说这个村子的事情,先睡觉。”
“好~”王登小声的说出这个,突然感觉门外有人轻微的脚步。
“师傅~”
“嘘~”
身影走到他们窗口,往里面看了一下,停了接近一分钟,然后就走了。
“师傅?什么东西?”
“应该是鬼吧!”
“啊~”
“你他妈小点声,真是鬼啊?那是人,给老子安静一点!”
这一晚算是度过了,第二天,邻村的人早早就来了煤厂上,他们没有闹事的样子,而是一群人安静在外面等,死者家属和一起喝酒那两个人进去。
“这两个是目击者,他们亲眼望见了你们的工人,背着尸体去他们村子,所以我让他们来指认一下,你可以把当晚夜班的工人全部叫来吗?”
汪海对煤矿老板说道,煤矿老板有些不安,
“好,可是汪队长,就这么确定他们真的看见的是我们的工人,而不是其他人,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与他们是有误会的,万一有人栽赃陷害我们,那也不是一个事儿。”
“是不是栽赃陷害,我自己会查,但是现在他们要指认人,别以为昨晚上你们做啥我不清楚。”
煤矿老板有些咽了咽口水,他哑口无言,因为他的确安排人来探查了汪海他们,并且想把所谓的“证物”搞到手,可是那个人胆子小,不敢进去。
煤矿老板自然安排人去叫当晚的人,死者家属和汪海们站在一起,让那两个去指认一下。
他们根本没看清楚人的样子,只能凭借记忆中身形去判断,再他们艰难的判断下,总算是找出四个人。
“警官,我们没看清样子,大概根据身形和身高,只能模糊找出他们四个,其他的身形身高都不符合。”
“好,那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得了。”
“其他人也都先别走,一会儿还有事情麻烦你们。”
汪海望向四个外地人。
“你们四个都相互认识吗?”
四个人同时点头。他们都是同一个地方来的,当然认识,只不过关系好与不好而已。
“那前天晚上,你们都在一起吗?”
四个人相互看了看都摇头,
“这样你们都说说当天你们在做什么,有谁替你作证!”
其中一个站出来说道,
“我当时就是一直在拉煤上来,他们都可以依次为我作证,因为每隔半个小时左右,都会拉上来两三车煤,他们会负责倒。”
他是一个有点技术的工人,主要负责拉煤机械,那机械还需要人工操作,等里面煤装好了,给他信号他就会往上拉煤。
拉煤用的是拉煤的车,走轨道,机械上面套绳子,只要有信号,他就会启动拉煤,而工人也会坐着拉煤车一起上来出煤洞,再将煤倒掉,又慢慢下去,如此反复。
所以只要上井的人都应该见过他。
那些人都点头,所以他的嫌疑就基本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