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订的花到了。”
詹一默开门，一束红艳艳地玫瑰抵到他面前，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今天是周六，但是他还有课。
“早。”
詹一默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把花放在旁边的鞋柜上。
“詹先生要出门?”
詹一默点点头：“是。”
宋筠从他身后露出的一点背景来看，这是一个生活追求极简风格的单身男士，但是为何每周会订一束花呢。
“玫瑰是今天刚到的，花的主人一定会很喜欢。”宋筠说道。
“嗯，确实很漂亮。”
詹一默笑了笑，换上鞋出门。
家里的花每周一束，排了一客厅，有些时间稍长已经枯萎，新到的还是娇艳欲滴，令人心动。
学校的事情很多，但是詹一默固定的一项活动是午饭后在校园里走一走，一来消食，二来可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这条固定的路线少有人来，葡萄架子缠绕的水泥长廊，大理石镶嵌在地面上，似乎每个中学，都有一个这样的标配。
“詹老师。”
詹一默抬头，看到一个不眼熟的女孩正站在长廊的尽头。
“你好。”他点点头，从她旁边走过去。
“介意一起吗？”她笑道。
“……不介意。”他说道，“这条路是学校设计的，所有人都可以来。”
“听说詹老师一向平易近人，今日一见怎么如此冷淡？”
詹一默耸了耸肩，“道听途说，不可信，您怎么称呼？”
风阙愣了一下，她的辈分还没到被称呼为“您”的地步吧。
“我叫袁阙。詹老师，请收我做实习生吧。”
她拿着一叠厚厚的简历捧在手里像进贡一样呈到詹一默面前。
詹一默特别明显地往后跨了一大步，“这么大的礼，受不起。”
袁阙瞧他不愿，又往前一步。
詹一默瞥了一眼第一页纸，再退一步：“你是安大的师范生，何必跟着我一个半路出家的工科生。”
“詹老师，我可是听说你收实习生才愿意来这家学校的，您考虑考虑呗！”
詹一默：“那我替学校谢谢你，但是很遗憾，你的选择与我无关。”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快到了，“我还有课，告辞。”
他前脚刚走到七班，中脚牧中平突然造访，后脚袁阙也跟来了。
“詹老师。”牧中平拉他到旁边，小声地说道：“上面的安排，能满足地尽量满足……”
詹一默无语，“进来。”
袁阙走到后面，詹一默仿佛没有看到她一样，自顾自地开始上课，全程的脸色冷漠。
“詹老师。”
“嗯？”
曹铭：“詹老师，那个新来的老师是实习老师吗？”
“或许是。”詹一默说道。
曹铭看他跟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也不敢再瞎打听，拿了作业胆小无助地回教室去了。
“怎么样怎么样，新来的是不是撬我们小忆姐的位置?”
曹铭学着詹一默的语调，说了一句：“不知道。”
“啊？??”
“你们没看见詹老师的脸色都黑的嘛，他肯定也是受压迫的，詹老师太可怜了……”
“但是那个新老师据说是安大师范的，而且长得也挺漂亮的，我觉得和詹老师更配。”
如果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公然讨论班主任的八卦，那么他们一定是太闲了，想要找点事干。
“同学们，每人两张卷子，组长来我这领……”曹铭累的够呛，都说祸从口出，这下他明白了。
李一鸣拿讲义折飞机玩，哐当一下撞在曹铭的脑袋上，“哎呦哎呦，对不住，兄弟。”
曹铭白了他一眼，明是故意，还戏精上身，“我这真没有内部消息，你要真八卦，找詹老师啊……”
李一鸣要敢跑到詹一默面前，他就不是飘了，而是脑袋撞墙上了，没事去招惹太岁，那不是找抽嘛！
曹铭见他默不作声，以为他生气了，便又说道：“听说袁老师是主动到咱们学校来的，因为安排的问题詹老师可能不乐意吧。”
“那是，詹老师跟我们小忆姐才是绝配，我看那个新来的就是想趁小忆姐不在，谋朝篡位。”
曹铭无语地摇摇头，这家伙的想象力还是真丰富，认识这么多年，也没看出来他竟然有颗八卦之心。
“你以前不是只对游戏感兴趣吗，怎么突然对詹老师的私生活那么在意?”
“我……”
李一鸣想了想，他好像没找到什么理由，可能就是纯属闲的无聊吧。
詹一默在办公室坐着，泡了一壶茶，在批卷子，之前顾忆在的时候，他就把这活儿丢给她了。
“詹老师。”
“有事？”詹一默问道。
袁阙笑了笑，“詹老师，我要坐哪里，这里好像没有别的位置了。”
詹一默环顾了一周，这地方本来就不大，摆上两张办公桌那都不用走动，搁那坐着行了。
“去找牧源老师，申请搬一张桌子。”
桌子很快就搬来了，就放置在詹一默的办公桌旁边，两张桌子面对面抵在一块儿，这样省点空间。
“詹老师好像对我很不满意，可以问问是什么原因吗？”袁阙问道。
詹一默抬眸，道：“我不喜欢带实习生，除非特殊情况。”
他的声音坚定，不像之前的随意，松散，她看得出来，这不是玩笑话。
“我知道了了。”袁阙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希望从您身上学到一些东西。”
“好，包教不包会。”他说道。
顾忆打了一个哈欠，身边围过来几个工作人员，递上纸巾和热水杯。
“姐，你注意身体，现在年纪可不能像以前一样拼了。”
顾忆白了他一眼，这口才可以开除了，永远都不可能录用的。
“顾老师，成然哥来了。”
顾忆走过去和他打了个招呼，成然意外地愣了一下，“你不是在学校，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段时间了啊，开机前一周就回剧组了。”顾忆说道。
成然皱了皱眉头，他有点看不懂了。
牧源收到成然的邀约，有些疑惑，他们虽然也认识，但是似乎……并不熟吧。
“牧小姐，好久不见喽，越来越漂亮了！”
牧源喝了一口咖啡：“有事说，没事我走了。”
“呵呵呵，牧小姐还是个急性子，做事风风火火的，不过我很欣赏像你这样的女强人啊！”
成然口是心非地说道，他最不喜欢女强人了，所以他的前女友团都是温柔可人型的。
牧源淡淡道：“无妨，用不着成先生欣赏，我未来的丈夫欣赏就行了。”
成然笑容一僵，这姑娘说话的样子可以和詹一默火拼了，绝对的两败俱伤，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这个……咳，詹老师是不是*********”
成然叽里咕噜地，声音不仅小，而且感觉字词都黏糊在一起了。
牧源看了他一眼，随后道：“成先生下巴脱臼了，还是舌头落枕了?”
成然语噎，一口老血到嗓子眼生生给咽下，本着演员的自我修养，他依旧面不改色。
“牧小姐，我是个公众人物，不好大庭广众嚼人舌根的，但是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理解的。”
其实主要是成然他信因果报应，都说白天不说人，这大白天公然打听某人的私生活，多不合适啊！
牧源笑了起来，她确实听到了，只是他这个理由也太牵强，“我又不是搞谍报工作的，怎么破解你的加密语音?”
成然叹了口气，满目愁容地说道：“牧小姐，你就别绕圈子了。我们家一默性格寡淡，就我一个好朋友，他这点事可不得我给他操心吗？”
“哦，是这样吗，但是我听说顾小姐也是他的好朋友，还有一位新来的老师，他们相处的……似乎……”
牧源故意话说半截。
“怎样？”成然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你不会自己问他吗，这些问题我不方便回答。”牧源说道。
成然摇摇头，闷声道：“他这个人一向傲娇，哪里会告诉我。”
这一点，牧源很赞同，詹一默的傲气和娇气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牧源：“成先生想多了。”
“啊？”
牧源又重复道：“詹老师只是工作而已。”
“你怎么知道?”
牧源笑了笑，当然是看出来的，她觉得詹一默的心里藏着别的事。
“像他那样平时喜怒不行于色的人，只有他在意的人才能调动他的情绪。”牧源继续说道。
成然愣住：“呃……”
“他那样一个人，看似温顺随和，实则没有人能够窥探到他的心思。”
“那你说要怎么办喽？”成然嘟囔道。
“顺其自然……”
这一顿饭吃的很别扭，而且成然几乎没获得什么有效的信息，但是却接到了一个意外的来电，上面没有显示联系人。
“喂，哪位？”
声音顿了顿，“请问是成然先生吗，我是詹一默的……阿姨。”
她这样说道。
成然愣了愣，他知道詹一默的家庭关系，但是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找他，“哦，阿姨啊，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嗯，这么冒昧虽然很失礼，但是七月份是他爸爸的五十岁寿辰，我想请他回来。”她继续说道，“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能不能请你代为转达一下。”
“阿姨，这个事您为何不直接跟他说呢，我的话有点不太合适吧？”成然知道詹一默的性格，他的家事向来不喜欢别人掺和。
“一默他一直都不肯接受我，我也明白，请成然先生帮忙也是没有办法。”
成然叹了口气，他最受不得别人求他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是不能保证是否会成功。
“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样子。”顾忆看了他一眼，问道。
“没什么，戏快杀青了吧？”
顾忆点点头，这戏成家投了不少钱，成然也三天两头地跑过来了解进度。
“拍完戏有什么打算，去度假还是继续工作？”他问了一句。
顾忆摇摇头，她挺喜欢工作的，但是又不喜欢生活都被工作所支配。
“詹一默……最近怎么样？”
顾忆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他应该挺好的吧，听说带了一个新来的实习生，应该挺忙的。”成然低头玩手机，随口说道。
实习生?顾忆顿了一下，詹一默好像说过不带实习生的吧，不过他是一个好老师，如果那个人好好学的话……
她若无其事地说道：“哦?又带实习生了嘛，还真是无缝衔接啊！”
成然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继续说道：“对啊，听说是个很优秀还有背景的人，不然他才不带呢。”
他不是一向高傲吗，如果是不愿意的事肯定不会做的，这么看来，也未尝他是不愿。
“呵呵，有时间的话我真想回去看看……那群我教过的孩子了。”她笑了笑。
成然话里话外似乎听出来一点似是而非的意思，“顾忆，你对另一半有什么想法啊？”
顾忆看了他一眼，开玩笑道：“都是圈内的，不知道打听这个这是禁忌啊！”
“咱们私下朋友随便聊聊嘛，不官方的那种。”
顾忆：“……”
成然还是没套出话来，果然是在圈子里待久了，一个个都成了谍报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