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简直不是人，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啊，专制，强权。
“你这样子不是害了他吗，如果让同学知道他跟老师打小报告，他还怎么在班上混？”顾忆说道。
詹一默不以为然，像李一鸣这种性格的人，在哪都是很好的交际者。
晚些的时候，李一鸣偷偷摸摸地来到文印室。
李一鸣：“詹老师，我打听到了一些。”
“你干嘛把声音压低，又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需要这么心虚。”詹一默说道。
李一鸣委屈道：“老师，学生最忌讳的就是给老师打小报告啊。”
“你这是在帮助同学，找到他的问题所在也是帮了他，所以你不用有任何的心理负担。”詹一默淡淡说道。
“哦……”
据李一鸣所说，曹铭喜欢上一个高三的学姐，以前呢，曹铭晚上下课时都能看到她，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碰不上她了，曹铭也不敢问她的同学，所以这几天有点茶饭不思。
“现在该怎么办？”顾忆问道。
“他说的那个女孩我知道，是我们学校的校花，长得太漂亮的，气质也好。”
顾忆不想理会他，谁问他这个啊，不过他这倒是打听的挺清楚。
“我是外貌协会的，对于长相和气质出众的人，我会不自觉地多加留意，这也没有办法。”詹一默颇为无奈地说道。
真实的原因是这个女生真的优秀，虽然是文科班的，但是参加了很多数学竞赛，拿了不少奖项。
“这姑娘最近都是她妈妈接送，曹铭碰不上也很正常。”
顾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不会偷偷跟踪人家女学生的吧，这么流氓?
詹一默猜出她的想法，解释道：“我跟她家是邻居，看到的。”
“那现在呢，要告诉曹铭让他安心吗？”顾忆问道。
“给曹铭的家长打个电话，说让他晚上去我家里补习一下，我晚点送他回去。”
……
“詹老师，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
曹铭不觉得他们有什么事需要到家里来谈吧。
詹一默：“看到对面那栋小别墅没，那个在厨房的阿姨眼熟吗？”
“好像有点。”曹铭说道。
詹一默：“那是你喜欢的女孩的妈妈，这几天，她妈妈每天都亲自接送，所以每次你都与她失之交臂。”
曹铭瞬间就脸红了，或许是青春期的懵懂，或许是心思被猜破的害羞。
“这很正常的一件事，你知道她的学习情况，现在你也看到了他们家的家庭情况。你每天目送她回家，没什么意义，她马上高考，你两年后高考，你还有机会。”
詹一默看着他说道，凭曹铭的理解能力，他完全能听懂自己在说什么。
“詹老师，我……”
“好好想清楚，怎样才能站到她旁边，而不是一直站在远处看着。”
詹一默送他回家的时候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的父母，只是交代了几句日常的建议便离开了。
次日一早，他从七班门口路过，曹铭正在背书，看见詹一默，他微微笑了一下。
对于詹一默来说，他只是在尽一个老师的指责，曹铭，只是他经手的几百几千个学生之一;而对于另一方，可能就是在岔路口做了一个抉择，而这个选择将会影响一生。
三校联考后，曹铭的进步让詹一默颇有些自得，或许他做老师也不算太坏。
……
“詹一默，你今天来的有点晚。”
顾忆看到他，说道。
“是你来早了。”他用钥匙打开文印室的门，往常他都是这个时间来的。
“我跟剧组请的假快结束了，明天……我就走了，进剧组去拍戏。”
今天她算是来辞别的，所以来的早了一些。
“都一个月了吗，这么快，今天就走吗？”
詹一默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不过似乎他一直都是这样，对所有事情都没有很在乎。
“明天一早的飞机，今天晚上收拾一下，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
“不巧，今晚有研讨会，恐怕是无福消受你这顿饭了。”詹一默笑道。
“那……下次，总之，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詹一默笑了笑，这倒是句真话，他多久没带实习生了，难得他愿意花这么多时间精力去教，可惜却不是个“真老师。”
“既然你感谢我，那下午那节习题课，你帮我上一下吧。”
“可是我根本不会啊，怎么……帮你上课，对学生太不负责任了吧。”
顾忆觉得他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有时觉得他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对学生尽职尽责，设身处地的着想。有时又觉得他一点都不靠谱，想到什么是什么，根本不考虑事情后果。
要是让学生家长或者老师领导知道，一个娱乐圈艺人给学生上数学课，家长怕是要集体抗议吧。
“怕什么，你白蹭了这么多节课，我来听听你的掌握程度有问题吗？”
詹一默反问道。
“行了，你还有一上午的时间做准备，赶紧准备起来吧，别坐着跟扎了根一样了。”
“哦……”
顾忆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不过习题课的话，讲一下题目，对一下答案就可以了吧。
“把讲义上的题目全部做一遍，知识点标在旁边，不会的来问我。”
詹一默捧着一杯热茶，翘个二郎腿悠哉悠哉地说道。
顾忆在心里把他千刀万剐了一遍，然后用各种酷刑让他享受了个遍，最后才心满意足地做题去了。
……
“这个，我上节课不是讲过了吗，这还能错……”
“绝对值啊，我怎么说，遇到绝对值，分类讨论明白不……”
“哎呦呦，你这眼睛真的是，长在上面儿跟摆设似的，大眼睛根本不管事儿是么……”
“你这计算啊，我建议从小学乘法口诀开始学起吧，我不能手把手教你乘法了吧……”
“……”
顾忆服了，詹一默的嘴皮子太利索了，他能把你每道题都数落个遍，方式还是千变万化不重复那种，真是服气，大写的服气！
在詹一默一道题一道题的纠正下，顾忆忙的连午饭都没有吃就上战场了。
“咦，今天顾老师上课吗？”
对于这位顾老师，七班的同学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所以这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嗯，今天你们詹老师，身体抱恙，所以这节课我们来讲作业啊。”
顾忆一边讲，一边用眼神狠狠剐了一下坐在最后面的人。
有了詹一默的讲解，顾忆讲解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慢慢进入状态。
对于学生出现的那些错误，她也习惯性地跟詹一默一样用特别的方式去提醒这些孩子，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地一样。
“顾老师，你现在真跟我们詹老师一模一样，骂人都是一个语调。”
顾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自己怎么没察觉到呢。
“顾老师，下节课你还来教我们吗？”
詹一默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怎么，你们要把我炒鱿鱼了吗？”
“没有，只是觉得顾老师上课也很有趣，有这么一位漂亮的老师上课，我们就不会走神了。”
詹一默拍拍他的头，年纪不大，说起话来却是一套一套的，自学成才，将来一定受小女孩喜欢。
“顾老师还有自己的工作，我们之间的合作就要告一段落了，你们还是好好定心吧。”詹一默说道。
“顾老师要走了?”
顾忆笑着点点头，说起来，她对这些学生还真有些不舍，毕竟也是相处了一个月。
顾忆：“不过你们可以在电视和广告上看见我。”
“好好学习，少看电视少上网。”詹一默淡淡地说道。
两个人简短地在外面吃了一点晚饭，难得的，詹一默主动付钱。
实际上，这不是他小气，而是他俩从来都是各付各的，像是一种默契一样的。
“詹一默”
“啊。”
“谢谢你……请我吃面。”她指了指面前的碗。
“不客气，下次你可以请我。”
顾忆觉得他真的是个没有情商的男生，一点也不绅士，难怪林桉没有嫁给他。
“我走了。”
“你……已经很优秀，不需要有压力。”
“啊？”
詹一默笑着摇摇头，“走吧，自己路上小心，明天早上我有课，就不去送你了。”
“哦，好的。”
她笑着招招手。
自此一别之后，詹一默就跟她断了联系，两人都挺忙的，也没有那种要主动联系对方的想法和意识。
一个月的时间到了，七班的代课老师迟迟没有到位，牧中平让他带完高一这个学期，也就两三个月，频繁换老师对学生不利。
对于老师和学生来说，他们都有不同的授课方法和适合的学习方法，一个新老师，学生差不多要花到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来适应。
如果有那种适应能力差的，甚至可能是一年的时间，而频繁换老师会让学生一直处于一直磨合和适应的状态，这样很容易导致他们的厌学情绪。
所以，这一次詹一默没有推辞。
他们两个人，一个在北回归线以北，一个在北回归线以南，两种生活轨迹，互不干扰，却也偶有交集。
詹一默朝七晚九地按时上班下班，文印室的工作由一个新来的老师顶替，他的办公室还是选择了文印室旁边的小房间。
“中学老师少有你这么闲适的，真是活久见。”
牧源看着那间小屋子，不知道他为何选这。
“你活的有那么久?”他笑了笑，喝了一口热茶，发出一声品味的声音。
“为什么不参加数学组的会议？”
张长明都向她反映好几次了，她也是实在抖搂不住了，要是让牧中平知道又得找话说。
詹一默：“我这不是忙着嘛，哪有空?”
牧源：“我看你现在就闲的不可理喻，你这是干什么，顾忆走了之后，就这样不痛不痒的态度。”
詹一默不再理会她，站起身来，侧着身子绕过她走出去，进了七班的教室。
“不上课，别紧张。”詹一默看着齐刷刷抬起的小脑袋，淡淡地说道。
他拿出一本高考汇编题出来，在纸上刷刷地写着，以前高中的时候，只要他心里烦闷或者心情不好时就会做一道题。
一道很难很难的题，做出来以后，心情就恢复平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