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涵柏三岁开蒙,也不知道是古代神童太多还是宁涵柏见过的其他的同龄的小孩子太少,娴妃对她三岁能背出三字经感到很高兴,皇后还特地在她自己的小厨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吃的。
宁涵柏双眼发光,没想到皇后居然还有这么一手,于是当天宁涵柏吃的小肚子圆滚滚的,最后赖在皇后的宫中不愿意走了。
只是教导宁涵柏的太傅似乎是个口嫌体正直的人,虽然他表面上在涵柏面前嫌弃宁涵柏,但是背地里却对自己的这个学生赞许有加。
宁涵柏五岁那年下雪,一众文人在文辛小筑观雪作诗讲文聚会,宁涵柏好奇,软磨硬泡要太傅带她去,最后在完成太傅交给她的任务之后,才在经过皇上的允许下带了侍卫出去了。
面对一众或惊讶或好奇的目光,太傅只说是朋友家的孩子,缠着要跟来玩。
太傅是朝中有名的文臣,学识渊博,门下学子众多。来的人中有不少就是他门门下的学生,还有一些当朝有些名气的文人和朝中的文臣,因此也有不少人眼尖认出来这个被太傅带在身边的小孩是皇家的一根独苗苗。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能有什么深厚的学问,众人也就没当回事,只当小孩子贪玩。
雪早就在太傅带宁涵柏前往文辛小筑之前就下了,此时比之前更大了一些。
太傅看着外面的雪景,一时兴起,看向场中众人,“诸公观外面白雪何所似?”
很快就有一个人站了出来,那人似乎是太傅的学生,他恭敬的向太傅行了一礼,“学生观这雪,似空中撒盐。”
太傅若有所思,摇了摇头,“少了些意境。”
那人未得太傅夸赞,失望的退了回去。
太傅转头看到宁涵柏兴致勃勃的伸手去接外面的雪花,问她,“你观这雪似何态。”
宁涵柏愕然转头,看到太傅神情温和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太傅却误以为她是小孩,言语上没有那么多修辞却还偏要绞尽脑汁来想法子润色,便道,“你不用想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宁涵柏觉得自从太傅教她以来,她从未见过太傅这样温和的对她,她想了想,决定抄袭一把前世的古人,“未若柳絮因风起。”
太傅大笑,抚掌。于是宁涵柏文辛小筑一语成名,回宫之后,不仅皇上对她多加赞赏,就连其他宫的妃子都好奇前来看看这个小孩。
“我又不是猴子。”宁涵柏嘟着嘴窝在皇后怀中。
皇后和娴妃都笑了起来。
“什么猴子?”是良妃。
皇后笑道,“这几天来看这小家伙的太多了,她不乐意了。”
“涵儿来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良妃从身旁侍女手中拿过一个油纸包。
宁涵柏窝在皇后怀中,没有动。
良妃叹了口气,故作遗憾,“看来这莲花酥只能我自己回去吃了。”
莲花酥!宁涵柏一下子来了精神,她从皇后怀中出来,蹬蹬蹬跑到良妃面前,睁着一双大眼儿,“涵儿刚刚只是在发呆,所以才没有注意到良妃娘娘过来了。”
她说着话,一双眼却不时的朝着良妃手中的油纸包上看,见良妃没有要给她的意思,她伸手去够良妃的手,扒着良妃的衣袖,“涵儿几天没见良妃娘娘,良妃娘娘又变漂亮了。”
一旁的几人看的直笑,良妃伸手点了点宁涵柏的鼻尖,“你个小馋猫,要是我不带莲花酥来,你是不是就不理我了。”
“没有,不会的。”宁涵柏连忙摇头,“涵儿每天都在想着良妃娘娘,吃饭也想,睡觉也想,上课也想。”
“嗯?原来小家伙你上课不认真听讲,你说要是让太傅知道了怎么办?”良妃故作惊讶。
宁涵柏一愣,“我上课很认真的,上次太傅还夸了我,不信你去问。”上课走神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告诉太傅,再说了她只是客套话,这女人怎么蔫坏蔫坏的。
良妃笑了起来,她将手中的油纸包打开放到桌子上,“我叫丫鬟拿了牌子出去买的,就是东仙桥桥西的那家,宫中的莲花酥总是比不得那家的有味道。”
丫鬟拿了帕子给宁涵柏擦干净手,宁涵柏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莲花形状的糕点,看着那精致的模样,她一时间竟有些舍不得吃下去了。
“这莲花酥长得真好看。”宁涵柏捧在手里左看右看,心里欢喜的不得了。
“你若是喜欢,以后就来我宫里,我叫丫鬟给你做了吃。”良妃看着宁涵柏可爱的小模样,心中对这个孩子的喜欢愈发的浓了。
宁涵柏抬头,双眼亮晶晶的,“那她可还会做别的好吃的?”
良妃被她逗笑,“她既然会做莲花酥,自然还会做别的东西。”
于是后宫有段时间就见宁涵柏跑到良妃宫中,回到娴妃的漪兰宫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丫鬟的手中还提着一个精巧的食盒。
后来宁涵柏八岁,那年有一个18岁从某个穷乡僻壤考上来的进士。那进士很是有才华,也很会哄人。在御花园中举办的宴席,宁涵柏坐在皇上身边,看着那进士几句话巧妙的把皇上哄得龙颜大悦。
不过,这个人看起来咋这么眼熟呢?宁涵柏思考半天,都没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他。
虽然是宴会是皇上一时兴起办的所谓的庆功宴,宁涵柏本来不该出现在宴席上,但是因着三年前五岁那句“未若柳絮因风起”,皇上有意让自己这唯一的“儿子”露面给自己长长脸。
但是成年人的世界,又是官场,宁涵柏听着众人商业互吹,仗着自己小孩子的身份开始光明正大的走神发呆。
忽然听到身旁的太监喊她,“殿下,殿下,陛下在叫您呢。”
宁涵柏回神,抬头看到宴席上众人都在看着她,她无比淡定的坐直了身子,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回头看皇上,“方才儿臣在想前几天在书上看到的一个问题,所以一时想的有些入迷,望父皇赎罪。”
皇上见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一时来了兴致,“涵儿想的这么入神,那一定是一个很有趣的问题,不知涵儿可否跟父皇说说。”
宁涵柏想了想,问皇上,“那新中的进士叫什么啊。”
皇上微愣,没想明白新中的进士和这个问题能扯上关系,但还是耐心回答道,“那是陆君衍,才华很好。”
“那从何处来?”
“从南安郡下面的一个小县城来的,至于哪个县城,朕记不太清了。”
宁涵柏点了点头,“那父皇觉得南安和太阳比起来,哪个远?”
“自然是太阳远了。”皇上毫不犹豫的说道。
宁涵柏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涵儿是有什么看法?”难不成是他说错了?
宁涵柏脆生生道,“父皇说的没错,但儿臣只听得人从南安来,却没听说人从太阳上来,自是南安近。”
“那你摇头又是何意?”
“可是儿臣刚刚又觉得太阳近,因为我们抬头可以见到太阳,却看不到南安。”
皇上若有所思,须臾抚掌。下面大臣也俱都开始吹彩虹屁,直把皇上吹的飘飘欲仙。
“举头见日,不见南安吗……”陆君衍抬眸看向坐在皇上身边的那个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