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找人给你安排住的地方。”宁涵柏拿着令牌,“只是不知道你这令牌能借我用一段时间吗?”
林悠点了点头。
直到他真的被人领到一处小院中,洗干净了身子,换了新衣服,他愣愣的看着躺在床上还没有醒来的母亲,喉头滚了滚。
他握住母亲的手,眼眶红红,声音有些哽咽,“母亲,我们会好起来的。”
小院说是小院,但也是有三进三出,因为有一个卧病在床的病人,宁涵柏不仅派了太医,还给他拨派了几个下人过去。
“娘,咱们遇到贵人了,贵人给你治了病,还给了我们住的地方,不止如此,贵人还给儿子找了老师。”林悠端着碗小心翼翼的给母亲喂药,给她讲她昏迷的这些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
林悠的母亲面容温婉,眉目间带着的些许病态令她看起来就如刚刚被狂风摧残过的娇花,她摸着儿子削瘦的脸颊,“书上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既然贵人如此照顾我们,你自当好好报答贵人。”
林悠连连点头称是。
这日林悠下了课,就听到门外有人叩门,仆人去开了门,只见外面是一个面容俊美,笑的温和的男人。
“不知林公子可在家?”他问前来开门的仆人。
林悠听到声音从里屋跑了出来,“贵人。”
陆君衍笑笑,“我姓陆,名陆君衍,你不用老是叫我贵人,那天带你回来的那个小公子,才是真正的贵人。”
陆君衍?林悠一惊,连忙跪下来,“草民拜见丞相大人。”
陆君衍将他扶起来,“你不用如此拘束。”
林悠站起来,他手垂在身侧,手心里都是汗,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随随便便拦下来的两人中居然会有一个是当朝的丞相,能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自称仆从的,怕是只有高高在上的那一位了吧。
“我这次来是有事找你,你跟我走一趟,先前的那位贵人要见你。”
“皇上要见我?”林悠脱口而出,末了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陆君衍笑了笑,“你可还有什么没有处理的事情?”
林悠连忙进屋去找母亲,“娘,贵人要见我。”
林母摸了摸他的头,“你去吧,娘在家里等你,还有,莫要冲撞了贵人。”
载着两人的马车到了宫门前,陆君衍带着林悠下了车。
“陆大人。”侍卫看了陆君衍的牌子,放了他进去。
林悠跟在陆君衍身后,入目是肃穆的宫墙,道路两侧的花木有许多是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有宫女从旁边路过,好奇的看他,教他脸上有了些许热意。
两人到了立政宫前,在小太监通报宁涵柏后,两人进了殿内。
宁涵柏伏在桌前,手边放着一本书和一堆奏折。
“臣(草民)叩见皇上。”
“平身吧。”宁涵柏搁下笔,坐直了身子,“高公公,给陆丞相和这位公子看座。”
林悠大气不敢出,他规规矩矩的坐下来,背挺得笔直。
“你母亲近日来可还好?”宁涵柏问道。
“还,还好。”林悠有些紧张,虽说猜到这人是皇帝,但真的亲眼见到,他不由得紧张起来。
于是宁涵柏问一句,他就答一句,老实的不得了。
“朕听闻教你的老师说你在兵法上的造诣很高。”宁涵柏道。
“承蒙老师谬赞。”
宁涵柏拿起手边上的一叠纸,让高修文给林悠,“这些你拿回去看,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直接写在上面。”
林悠一目十行的将纸上的内容看完,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思路。
“皇上。”他起身对着宁涵柏行了一礼,“草民大致可以说出来。”
“现在?”宁涵柏来了兴致,“那你说说看。”
陆君衍早在宁涵柏问林悠问题的时候就出去了。
林悠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用紧张,这可是一个能一飞冲天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首先,楚凉的地形……”
宁涵柏挑眉,看着林悠双眼发亮,口若悬河,仿佛他说的不是行军布阵的法子,而是在参加什么演讲比赛。
林悠说的有些口渴,他停了下来。宁涵柏挥了挥手,高修文上前给他倒了杯水,林悠喝了口水,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知不觉就说多了。
“你说的很不错。”宁涵柏往后一靠,“我若是让你去当将军,你可愿意?”
林悠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宁涵柏会问出这样的话来,“草民……”
“你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朕,”宁涵柏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口茶,“将军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而且这个将军也不是你一步就能当上的,纵使朕是帝王,也无法让你这样一个没有出身的小子直接一跃成为将军。
朕给你三天时间,你想好了就去找陆丞相,叫他带你来,但是,你跟他说的时候,只许说你找朕有事,而不能直接说朕于你的打算。”
林悠虽然不明白宁涵柏的意思,但还是乖乖点头应下。毕竟小皇帝的意思是让他保密,并无其他什么不好的事情,也就答应了。
“陛下觉得这人怎样?”陆君衍和宁涵柏挨着坐,提笔在奏折上写下朱批。
“朕瞧着是个可以用的。”宁涵柏话语间是满满的满意。
陆君衍看着她眼底掩饰不住的愉悦,心中不由得也跟着愉悦起来,毕竟可是后来清君侧的主力,怎么会没有点本事。
隔了几日,林悠找了陆君衍带他入宫。
“陆丞相,草民想进宫觐见皇上。”他说着还拿出一个小牌子,是宁涵柏给他的临时通行证。
陆君衍没有问他想要干什么,将他送到了宫中。
林悠坐在下方,手指无意识的绞着衣服,看起来很是紧张的样子。
宁涵柏坐在书桌后,翻看着林悠交上来的“作业”。
偌大的殿堂里面静悄悄的,唯有的声音就是宁涵柏翻动纸张时发出的声音。
约摸过了两刻钟,宁涵柏才将这纸张上的内容看完。
“你很不错。”宁涵柏将纸张放在手边,“朕三天前说的话,你考虑的怎样了?”
“草民愿为皇上效力。”他起身跪了下来。
宁涵柏摇了摇头,“不,你效力的不是我。”
林悠有些错愕,那他效力的是谁?
“你该效力的,是这个国家。”宁涵柏道,她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效力于国家还不是效力于她嘛,不过效力国家这个说法,听起来更加高大上而已。
“过些天颜将军那边的军队会进行招兵,你可以过去看看。”
林悠听着小皇帝稚嫩的嗓音说道,他忽然想起这些天在茶楼及街头酒馆中听到的那些消息,如果不是身份尊卑的差距,他还真的想起来问一问这个看起来似乎筹谋在握的小皇帝,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