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涵柏回到宫中,娴妃便迎了上来。
“我听说你今日在太学和人起了冲突,可有伤到哪儿?”
看着娴妃满含关切的双眼,宁涵柏无奈的张开手,任由娴妃在她身上这里摸摸,那里捏捏,“母妃您看我好着呢,没事儿的,再说了,父皇不是还给了我林侍卫吗,有他在,这皇城里有谁能伤的了我。”
看宁涵柏真的没什么事情,娴妃才放下心来,“你没事便好。”
“那不若与皇后娘娘说一下,以后还是让太傅到宫中来?”宁涵柏试探着问道,“这样也省的您老是担心我了。”
娴妃伸出食指在宁涵柏脑门上点了点,“你呀,我还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少走那几步路吗,若是你每天能少吃些,我当初也不会答应了皇后娘娘的提议,这事不能答应你,你不过才去太学几天就想着回来,你这教外人怎么看你。”
宁涵柏伸手抱住娴妃的胳膊撒娇,“母妃~我不要别人怎么看我,你看我今日在学宫中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去管了,幸好有林侍卫在,但是若是下次遇见这样的事情,我肯定还是要去管的。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万一下次我被人给欺负着了怎么办呢?”
“你呀你。”娴妃伸出手指戳着宁涵柏的额头,方要说话,却突兀的插进了一个男声。
“朕倒是要看看是谁敢欺负朕的儿子。”
娴妃一惊,拉着宁涵柏的手转身就给身后进来的那人行了个礼,“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皇上上前将娴妃扶起,转而看向宁涵柏,“朕听闻涵儿在上阴学宫与人起了争执,可确实有此事?”
“儿臣不过是看不过那些人恃强凌弱,仗势欺人。”宁涵柏一本正经的看着皇上说道,她将手背在身后,挺直腰板,“天下百姓都说我曜国广纳贤才,帝王广开言路,才有了今日的繁盛,而在史官的记载中,就连先皇也是礼贤下士。可是为何在这天下文人学子向往的太阴学宫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为天下人而开设的学宫何时成为了那些权贵的一家之地?这样岂不是寒了天下学子的心?”
“哦?”皇上眯了眯眼,“朕可是听说你今日设计了那王家的儿郎呐——”
宁涵柏觉得自己的心脏倏地一下收紧,她面上不显,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来,“儿臣听说,民间百姓的孩子若是受到了欺辱,有些护短的父母甚至会找到欺负了自家孩子的人家里,为何儿臣被人欺负了,父皇却反倒斥责起儿臣来。”
她努力憋了一个哈欠出来,闭着嘴鼓着腮帮子硬生生将那哈欠憋在口中,而眼中也因为哈欠的缘故而多了些生理性的泪水出来。但到底是演技不够,宁涵柏没憋出太多眼泪出来,但是那眼泪在眼里打转的样子也足够哄人的了。
宁涵柏眼神幽怨的看着皇上,“父皇就算不相信儿臣,难带还不相信严祭酒吗?当时在场的人都能作证,分明就是儿臣被人欺负了。”
眼见宁涵柏眼里的眼泪要掉下来,皇上脸一虎,“你一个男孩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宁涵柏装作被吓到的样子,低下头拿出手帕来擦眼泪,顺便将眼睛揉的比之前更红了一些。
她抬起头,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看着皇上,瓮声瓮气的说道,“公平自有天定,儿臣相信父皇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清楚的。”说完她就不顾娴妃的呼喊,转身径直跑了出去。
等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宁涵柏才松了口气,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一通戏做下来可真的是难为她了,尤其这一路跑过来,真的是又累又渴。
不过做戏就要做全套了,宁涵柏沾了点茶杯底部残留的茶水,对着镜子在自己脸上涂了几道泪痕出来,合衣往床上一躺,囫囵盖了被子就睡着了。
她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才被人叫起来。娴妃一把将她搂在怀中,满是对她的心疼,就连皇后也过来看她,皇上那边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派了人过来告知她有了两天的假期。
宁涵柏一脸深明大义,“父皇能相信儿臣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送走宫人,她立马转身投向皇后的怀抱,撒着娇要吃点心。
两天后,宁涵柏下了轿子走在通往教室的路上,心中暗恨前两日居然忘记跟皇帝提换个地方上课的要求了,在宫里摸鱼躲懒了两天她都把她要步行去上课的事情给忘了。
“殿下。”
宁涵柏听到有人叫她,她停住了脚步,那声音又响起。
“殿下。”
她向前看去,只见前方差不多十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人,面上带着她熟悉的温和的笑容。
“你怎的会在这里?”宁涵柏有些意外。
陆君衍微微一笑,“微臣听说前两日殿下因为微臣受了皇上责罚,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宁涵柏继续抬脚往前走,没有说话。
陆君衍跟在宁涵柏身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宁涵柏,“这个东西还请殿下笑纳。”
“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殿下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陆君衍微笑,这东西是他吩咐了人去买的,其实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纸包里面是核桃仁,核桃仁上不均匀的分布着些琥珀色的糖浆一类的东西。
“琥珀核桃。”宁涵柏捏了一块放入口中,“是城东的那家。”
宁涵柏伸手拍了拍陆君衍的胳膊,笑眯眯的道,“没想到你还挺有诚意。”
“殿下喜欢就好。”
宁涵柏拿出一个鼓囊囊的荷包,塞给陆君衍,“本殿下没想到今日出来能见到你,身上也没带什么好东西,现在先用这个垫付着,日后本殿下再与你补上。”
待宁涵柏走远,陆君衍打开荷包,里面鼓囊囊的装着的是松子糖。他取出一粒放入口中,甜腻的味道令他不适的皱起眉。回去的路上,乘坐的马车走到桥上,陆君衍将窗帘掀起一道缝,另一只手中捏着那装满了松子糖的荷包,看起来像是要将东西扔入桥下。
“爷?”骑马迎上来的人见马车窗帘开着,叫了一声,“现下天寒,爷莫要冻着了。”
陆君衍回过神来,放下帘子,看着手中捏着的荷包,嗤笑一声,将荷包收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