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是一个让人伤感的季节,在这样的日子里,总会勾起人们心底的痛,让人变得脆弱。
“凉风还没醒吗?”客厅里晴空问身边惯于沉默的蓝忧。
“应该还没有吧。可人刚刚看过他。”蓝忧歉意的笑笑,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忧虑,“凉风受伤了,小泪又整天闷在房里不可出来……”话说不下去了,他已担心的不愿多言,似乎每一个字都刺痛着他的心。
“没事的。”晴空用不在意的语调打断他的话,下一秒一向玩世不恭的脸上,换上坚定刚毅的神情,目光炯炯,“他们都不会有事,不然就不配做猎人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凉风又会活蹦乱跳的。”
蓝忧沉默。
“你真像女孩子。”晴空突然恢复原样,发出够做十次流星的感慨,“一个比漂亮女人还要美的男人。”
蓝忧一听脸刷的一下红透了。晴空被蓝忧这小女人姿态迷惑了,思绪被拉回到两年前一个下着瓢泼大雨的夜晚。那天天很黑,一切都置于无尽的黑暗之中,冷风一阵又一阵吹乱了晴空的头发。他永远忘不了倒在血泊中微笑的小泪,那么温柔,那么哀伤,躺在地上,对他残忍的笑。也不知是什么力量促使晴空救了小泪。只记得她绝望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有眼泪。晴空火红的短发,如跳动的火焰,时刻燃烧着。剑眉,星目,连瞳孔也是如夕阳般美丽的深红色,几乎所有的少女都为之倾慕。而这些对于每一个猎人组织的成员来说,都是一个警告,嗜血的警告或是忏悔吧。染红双手的那些鲜血,硬是将想逃离现实的他们逼回到现实中。
“我很可怕吧。”晴空寂寞的笑笑,点燃支烟。
蓝忧温柔的说:“不会。”真的不会,对于缺少温暖的猎人组织成员来说,这份火热是来之不易的,大家不知不觉就围着这份明亮生活着,即使明知道靠的太近会受伤,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触摸。红是血的颜色,更是猎人组织成员之间想要互相守护的篝火。
可人N次从凉风的房中走出来,眼中有一丝惆怅,她默默退回自己的房间。晴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瞳孔映出门板。他转过头像个小痞子:“看来是我们猎人组织注入新血液的时候了,否则再和这些活死人在一起,想正常都难。”
“可是凉风还处于昏迷中,毕竟他是我们的队长……”蓝忧说。
“我TMD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晴空血红的眼眸闪着光。
客厅里的空气死气沉沉的,仿佛天要塌下来似的,除了晴空依旧玩世不恭外,其他人都一脸凝重,一时客厅静得怕人。
“ok。大家如果没意见的话,那么现在开始。”晴空打破僵局。
可人的眉头紧皱:“直接从猎人学校选拔新成员,是个很好的途径没错,但猎人学校的人全都一副很臭屁的样子,况且可靠程度也是个问题。”
晴空不知从哪拿来一大堆档案袋。他拍着黄色的牛皮纸档案袋胸有成足的说:“你说的我全考虑过了,这些就是我调用的优秀猎人的资料。”
可人眼睛一横趁机给了晴空一句特泄气的话:“调用???偷来的吧!”
“别计较那么多,死丑女!”
“臭青蛙,我偏要!!!”
“好了,大家别吵了。”
小泪也不理会他们,她漫不经心的翻看这些资料,一个又一个全都是没用的东西,直到看见一个叫怜的男孩子时,她停顿了。那是一个有一双湛蓝眼眸的男孩,目光桀骜,表情冷漠,一头绿色短发并不伏贴的飞扬着,一副野性难驯的样子。
“怜,男,十二岁,擅长体术。曾经消灭鬼族的一个小队,多次优秀完成A级任务。”
其他三人停止争吵。确切的说,应该是可人和晴空停止争吵,蓝忧只是在劝他们。
晴空的包子脸凑过来,怨念ing:“什么嘛!一个小屁孩?为什么不找个漂漂美眉呢??”晴空凝视照片几秒抱怨到。
可人的拳头砸在晴空的头上,晴空龇牙咧嘴,抱头蹲下。蓝忧则汗颜,无语。
“就他。”小泪淡淡的说,然后起身离去。
“小泪有恋童癖。”晴空一副小强也有人妖的吃惊表情眼睛瞪成篮球。
“你去做流星吧。”说着可人把晴空一拳打飞,飞到很远很远,直到消失在空中。
次日怜被晴空拎来,真的是拎来的哦。当时只有一米五的怜被一米八五的晴空揪住衣领,怜的身体悬在半空中,脖子上还挂着与他幼小身体及不相称的大登山包。
“放我下来,红毛猴子!”
“闭嘴,臭小鬼!”
晴空与怜“一见如故”好像积了N辈子的仇似的。可人捧起怜转了N+1圈,直到怜成晕车状,眼睛变成两个圈在旋转。
“仔细一看还真蛮可爱的,让我好好喜欢喜欢。”可人对着怜圆圆的脸蛋,又搓又揉。
小泪听见动静从房中走出,恰巧看见刚才那一幕:“欢迎加入。”小泪冷冷地说。
怜立刻被这个冰山一样的女孩吸引住了,她喜怒不形于色,表情总是向坚冰一样冷峻,她迷蒙的眸子似乎沉沦在头顶那没有视点的苍穹,一双漆黑的眼睛亮如星辰,眼角那一颗泪痣好像一颗泪珠凝在那里。这样的女孩定是有故事的。
“给我一个可以相信你的理由。”小泪语气仍然很冷。
“我一定要得到生命之石,不论付出多大代价,这就是理由。”怜稚气未脱的脸上呈现出超龄的成熟以及坚定意志,让人忘记了他还只是个发育未完全的孩子。
“今晚我们喝酒赏月,稍微轻松一下吧。”晴空的话使空气活泼起来,“如果天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满月。”
“是啊。”怜的表情阴沉。
另一面娴雅自从上次一战落败后,便一直郁郁寡欢,借酒消愁。长长的秀发凌乱的垂下来,却遮不住从心底散发出的那份凄凉。烈酒刺激着闲雅的神经,灼伤了他脆弱的灵魂,没有了往日的生气,身边的各种美丽花朵也都相继枯死了,像是在为这个绝色少年的颓废表示哀悼。他常一手握着有裂痕的火之流,另一手遮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庞,接着便有泪从修长的指缝间溢出,那一颗颗闪亮的晶珠,从他沉静的脸上一滑而过,刻下了无法遗忘的伤痛,无声无息。
“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上次本可以一并处理小泪和凉风,你却放了他们!”小滴生气的抱怨着。
娴雅见有人来,飞快的擦拭干泪,动作轻得像在赶苍蝇:“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凉风吗?为什么还要让我杀死他?”闲雅将火之流戴在右耳上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是个聪明的男人。”小滴停顿一下,“一个男人,只有他死了才会永远属于你。”
闲雅沉默良久:“猎人组织有什么新情况?”
“最近从猎人学校找了一个叫怜的十二岁小鬼加入。”小滴推推眼镜,镜片反射白光,“但是我发现……”
入夜,暗云散去,明镜般的满月微微发出诡异的红光,除了还在昏迷中的凉风,与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的怜外,其他人都尽情的饮酒赏月。喝醉的晴空打碎了酒杯,然后躺在桌子上,他的旁边还堆着吃剩的菜。蓝氏兄妹俩,相互依偎着睡在石椅上,可人时不时还说着梦话:“晴空你个大笨蛋,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啊?臭小子……”
一阵冷风吹过。小泪打了个寒颤,她揉揉眼睛才发现已近午夜。于是起身向屋内走去。“卡卡”在经过怜的房间时,她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她立刻进入戒备状态,推开一点虚掩的门向里窥探。看见伸手不见五指的室内坐着一个男人,月光从他背后的大窗射在他身上,照出他坚实的肌肉与强壮的臂膀。小泪看不清他是谁。
“谁在哪儿?”小泪步步小心向屋内移动,同时一直闪着寒光的刀也飞向那人。那人没躲,刀直插入他的腹部,血汹涌而出。
“别……别过来……别看我……快离开……”那个人几乎哀求,“拜托……请你别看我……”
小泪还是谨慎的靠过去,不禁被吓了一跳,在她眼中的是一个全身长满怪角的异常健壮的男子,他用手捂着脸,漆黑的长指甲宛若妖怪,还有对尖耳朵。
“鬼族的人……怜……怜吗?“小泪发觉自己的舌头在颤抖,“是你吗?”
男子一下子拔出腹部的尖刀,奇迹发生了,伤口竟在一瞬间愈合且完全不见痕迹。如果不是血还在的话,任谁也不想起他受过伤。
“我其实是鬼族和人类生下的禁忌的小孩。每逢满月,我体内的鬼气会突然膨胀,然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我的身体已停止生长了,不知再过多久,我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一直想成为真正的人和所爱的人度过一生,我很想以人类的身份活下去。”怜的眼眶充满苦涩泪水,只是他倔强的不让泪水流下。
“你想利用生命之石成为真正的人?”
怜点点头。
小泪叹口气:“你应该去找生命之石的主人明鸿净,他是个了不起的阴阳师。不仅心地善良,而且法力高强,但他失踪两年了。”
怜不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泪水一滴一滴的下落,这一夜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