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国公府，裴昭觉得累极了，倒是方柔璇斗志昂扬，抓着裴昭一个劲问明天还去不去空青馆。
洗过脸，裴昭没有食欲，但这个点就睡觉有点早了，便唤小菊替她去书房取本《草药经》过来。
小菊拿书过来的时候，方柔璇正在院子里踢毽子，见她过来了连忙招手邀她一块玩。
“表小姐，近日感觉有点乏，改日再陪你踢。”说话间，小菊打了个喷嚏，一双大眼睛立时盈泪。
她擦掉眼角的泪珠，半捂着嘴走进了屋。
裴昭在屋内就听见了声音，抬起头问道：“着凉了？”
小菊连连摇头，把书放在桌上：“就是有点困。”
裴昭注意到，她眼底有一圈青色，只觉得她是昨晚没有睡好，便不让她在一旁伺候，早些歇息。
方柔璇拿着毽子正准备进屋，见小菊打着哈欠走出去，疑惑道：“这个小菊，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说完也没放在心上，蹦蹦跳跳走进来。
裴昭见她满头大汗，一面拿出手帕替她擦脸，一面问道：“怎么就不踢了？”
“一个人踢没意思。”方柔璇嘟囔着嘴，把毽子随意摔在一旁，“要是表姐腿好了，就可以陪我踢毽子了。”
方柔璇笑得似春阳一般灿烂，裴昭见过长公主那不适的心情也抛之脑后。裴昭在一旁看书，方柔璇也不吵不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玩着双陆。
直到阿田来催促两人睡觉，方柔璇才依依不舍地回自己房里。
翌日，清晨的寒风比昨日更冷上几分，小舞替裴昭换上了新做好的薄冬衣。
裴夫人带着人给裴昭房里带来了些银碳，但这个时节还不至于要在屋内烧碳炉，裴昭便命阿田把炭火收好，等入了冬再拿出来用。
外院的主事带着账簿来做每月清点，裴夫人叮嘱裴昭几句，就去忙活了。
方柔璇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道：“我母亲与我说，等我嫁人之后也要像小姑母一样管这么大的家，想想都觉得辛苦。”
小舞又给她盛了半碗粥，抿嘴笑道：“女子嫁人不都是这样吗，即便是我们这些丫鬟嫁人后也要打理家事，不过那个家小许多罢了，但也有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马虎不得呢。”
“嗯，我算是听出来了。”裴昭放下碗，眉头故意轻挑，打趣道，“小舞是向嫁人了，有心上人没有？”
方柔璇一听，两眼放光，上半身子趴在桌上，拉着小舞激动地喊道：“原来小舞思春啦，快说说，是谁？”
小舞脸一红，一跺脚，转过身去，闷声闷气道：“小姐们就喜欢拿我打趣，我整日待在国公府，哪里还可以见到别的男子。”
见她这么害羞的样子，方柔璇更加起劲了：“那就是府上的人落，到底是谁啊？你不说我问小菊……”四处环顾一圈，也没有见到小菊的身影，稀奇道，“小菊人呢，一大早就没见着她人影。”
见方柔璇不再追问自己，小舞松了一口气：“她说太困了，晚点再起，我等下给她留点吃的。”
收拾完碗筷，小舞一溜烟跑了出去，生怕再被她们抓着问东问西。
裴昭和方柔璇说了会话，后拉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和方柔璇一道去偏房看看小菊。
这是裴昭第一次到丫鬟房间来，阿田将门推开，就见里面摆着一张四方矮桌，两张床，床旁边对了几个箱笼，摆设简单倒也整洁。
小菊躺在东边角落的床上，床的左侧是一扇紧闭的窗户。
屋子里空气不太流通，有一股陈旧木头的味道，阿田用木条将窗户支开，凉飕飕的风就钻了进来。
“咳咳咳……”被子里传来几声咳嗽，“小舞，好冷……”
声音绵软无力，裴昭一听就滑着轮椅靠近床边。
“小菊，你是不舒服吗？”方柔璇也听出了声音的不对劲。
被子慢慢拉下了一点，露出半个眼睛，那眼睛肿如鱼眼。
“小姐，你们怎么来了？”小菊有些惊慌，在被子里折腾着想起身。
“躺下，别乱动。”裴昭一手按住她，另一手放在她额头上，刚一放上去，就像摸到一个滚烫的火炉，“怎么这么烫？”
说着，把被子又往下拉了些，小菊潮红的脸露了出来。
裴昭把手触了触小菊的脸颊，也是滚烫。
“应该是风寒。”裴昭替小菊掖好被脚，“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菊只觉得让小姐亲自来看自己已经是自己的福气，哪里敢再麻烦裴昭，轻轻晃了下头。
裴昭看了一眼窗户，对阿田道：“窗户关上一些，只留一个指头宽的小缝。”
见阿田转身去关窗户，方柔璇小声问道：“窗户还是要关紧一些吧，万一吹了风又加重病情可是遭罪了。”
以前裴昭在医院也遇到许多感冒发烧的病人，都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家里门窗紧闭，这样空气不流通，反而会让感冒反复。
不过裴昭也不打算解释，只道：“这样她会舒服些，身体自然也好得快一些。”
方柔璇不懂，听裴昭这么说，只懵懵懂懂地跟着点头。
裴昭留了阿田在旁边照顾小菊，又让方柔璇推着自己去药房抓药。
好在只是普通的感冒，这个裴昭还是很有信心的。
小菊说话时微带些喘气，舌苔发白，面色潮红，虚汗，裴昭抓了一两麻黄和二两杏仁，然后借了小厨房煎水。
汤药端过去时，小舞也在屋内，阿田见裴昭准备进去，拦在门外，接过裴昭手中的药碗：“你就别进去了，就算是普通的风寒，也容易过气。”
方柔璇心里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心里对阿田还是有些畏惧的，也就跟着附和：“表姐，我们先回去吧。”
虽然只是一个小感冒，但是裴昭还是觉得很紧张，这可是她第一次给别人开这种草药。不过等在这里也没事可做，叮嘱了这药每日要用两次，反复交待了几遍，才同方柔璇一道离开了。
小菊病倒了，留下小舞照顾她，裴昭这边只有个阿田，除了让她推推自己到处溜达，其他的裴昭也不敢使唤她。
原以为不要两日，小菊又可以生龙活虎在她们面前蹦跶了，但没想到的是，不仅小菊的病情加重了，一直照顾她的小舞也跟着病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