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八掐住乙十一的手腕，说道：“你不怕六主人惩罚你？”
乙十一又把韩山的头往下按了按，看着阿八说道：“我十一在乙营也是有点份量的，居然被一个新来的顶撞，这个口子要是开了，大家会怎么说我十一？”
这时，已经有很多人围过来看热闹了。
一开始只有周围的几个人侧着身子在看，后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前赴后继，大家的胆子都大了起来，虽然，在这里没有法不责众的说法，但是，大家都觉得，一起受罚就不怎么痛苦了。
人群中已经有人叫道：“乙十一，这小子不长眼啊，居然敢惹你！”
“十一，现在六主人可是忙得很，没工夫管这些小事，我们也都不会嘴贱的，是不是？”
“对啊，对啊，快揍他！六主人不会管的！”
“什么不会管？是六主人不会知道这件事！”
“对对对，谁嘴会那么贱？！”
韩山的头被牢牢按在碗里，菜汤进入鼻孔。
他一点怒气也没有。
他不觉得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这只是一个少年的发泄。
韩山的嘴巴吸了口菜汤，咽下去。
“哇，这小子是个奇葩！”
“我，操，他还在吃啊！”
“有意思……”
乙十一对韩山的反应很不满意。
他气急败坏地把韩山的头从碗里拎起来。
韩山脸上的菜汤顺着脖子往下流。
韩山伸出舌头把嘴巴上的汤汁舔干净。
头被提着，韩山想吃饭，只好用手从碗里抓了一把往嘴里填。
“我，操，这小子不会是个傻子吧？谁领过来的？”
“肯定是个傻子！”
“我，操……”
已经有不少人怀疑韩山是个傻子。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
乙十一气急败坏的程度有所增加。
他眼睛瞪的更大更圆，一脚把韩山踹到地上。
韩山咽下嘴里的饭，瘫在地上不动。
阿八站到乙十一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瞪着眼睛说道：“你可真爱欺负人。”
乙十一哼笑了一声，推开阿八，大步离开。
韩山起来吃剩下的饭。
众人围观。
韩山吃完。像无事人一样，默默扫视着他们。
丙二十四催促道：“我们赶快走。”
一个黑瘦又邋遢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个十八九岁、身上带血的年轻人来到桌边。
丙二十四和丙二十六乖乖给他们让出位置。
中年男人看着韩山说道：“你想不想活得舒服点？”
韩山心中疑虑，问道：“谁不想？你有什么方法？”
邋遢的中年男人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指了指旁边的年轻人，说道：“他叫乙十八，是我训练出来的，已经连胜五场了。”
身上带血的年轻人点头微笑。
阿八看了看这个乙十八，问道：“连败的人怎么样？”
丙二十四给阿八一个不要说话的眼神。
乙十八没想到阿八会这么问。
阿八在地下生活了十五年，当然知道他们这些事。
“阿八，你今天有点怪啊。”年轻人说道。
阿八笑了笑，说道：“给这小子说清楚点不好吗？免得到时候哭爹喊娘。”
中年男人盯着韩山的眼睛，慢慢地，说道：“连败的人就还是回到丙营，只不过，会挨揍。”
韩山眼中露出惊恐之色，忙说：“我不去！”
“啊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老十四，你没看准啊！”
人群中有爆出一阵欢乐的笑声。
老十四脸色有些涨红，对着韩山轻轻地说：“等你想去了，就让小二十四带你去。”
说完，老十四看了看丙二十四。
丙二十四使劲点头。
老十四面色自然地带着乙十八离开。
围观众人瞧着韩山，韩山也静静地看着他们。阿八眼中也闪过一丝鄙夷之色，对丙二十四和丙二十六说道：“你们赶紧带他走。”说完，自己先快步离开了。
丙二十四拉着韩山离开，丙二十六跟着。
哄笑声渐远。
“我们带你去见六主人的副手，你不要多说话。”丙二十四松开韩山的手，低声对他说着。
韩山道：“知道了。”
从饭厅正门出来，已经拐了五个弯，路过两个大油灯，七个小油灯，有三处地面可以看到明显的凹痕。
这里地面都是一种韩山不认识的黑砖铺成的，缝隙极小，极为平整，现在还没试过硬度，韩山打算在没人的时候好好研究一下。
这里的墙壁大多是抹的一种青灰色泥土，和杨庄附近的泥土明显不同。韩山也没有到过其它地方，不知道杨庄以外的土石风物。
“到了。”丙二十四轻声说道。
韩山面前是一扇对开的没有门环没有把手的黑漆木门。
丙二十四用一根指头敲了三下。
“这木门质地极密。”韩山发现，这里的东西似乎都比杨庄的更精致和神秘。
“谁？”屋内传出一个青年男子的冰冷声音。
“丙二十四，带人来了。”丙二十四稍微放大了嗓音。
“进来吧。”
丙二十四刚说完，黑漆木门就朝内打开了，一个干净美好的小圆脸露出来。
“谢谢乙三六姐姐。”丙二十四和丙二十六都向开门的女孩鞠躬。
韩山面无表情地看着乙三六，乙三六微笑地对韩山道：“请进吧。”说着，手上打了一个“请”。
“这次的房间不大。”这个房间，只有一个黑漆木椅，一张黑漆小桌，桌上一个黑色小铁壶，两个黑色小铁碗。
“这里的墙壁不一样。”韩山发现，这房间的墙壁似乎是一种特殊的白石板，和白玉一样，一看就是稀缺之物。
除了这些东西，房内再无其它东西。
韩山去看坐在椅上的人。
——黑衣黑帽黑手套，脸很白，唇很红，还有长长眼睫毛。
“你叫丁七十六。”这个男人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韩山也没有一丝感情地重复：“我叫丁七十六。”
“你今晚，休息，明天，干活。”
“我今晚，休息，明天，干活。”
这个男人对韩山的反应很满意，微微抬了抬头，问道：“你可以问一个问题。”他的“一个”说的略重。
韩山问：“我师父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师父。”这个男人没有对韩山提出一个他不知道的问题而感到奇怪。
韩山接着问：“怎么吃肉？”
这个男人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回答：“你已经问过一个问题，再见，丁七十六。”
韩山立即转身。
盯着丙二十四。
乙三六立即开门。
丙二十四立即拉着韩山出去。
丙二十六立即跟上。
乙三六立即关门。关门前冲丙二十四笑了笑。
丙二十四鞠躬。
门被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