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方眠在芙柳百般的催促下才不情不愿地起来。
“夫人,您别再睡了,再睡太阳都要落山了。”芙柳打来水,边拧好布巾边对方眠嘟囔。
“太阳要是落山了,就可以接着睡了。”方眠睡眼惺忪地接过沾湿的布巾随便一抹,大手一挥,说道,“今天就别上妆了,以后没事少上妆。”
方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芙柳有点疑惑:“夫人,这是为什么呢?”
方眠马上阻止了芙柳没完没了的为什么,耷拉着脸:“芙柳,我饿了。”
芙柳也就不再问,乖乖下去拿早点。
方眠见终于打发走芙柳,也就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回门的事情。
才没想一会,门外传来脚步声,听着不像女子。
方眠有些不耐地抬头。
是谢之炎。
他穿的十分正式,通身的朱红朝服,黄金缀纹的梁冠,白纱的中单,青饰领缘、束以黑带在腰间,华美的佩绶,黑色履鞋片尘不沾。
这一身衬的谢之炎的脸还有些贵气的庄严起来。
方眠盯着谢之炎,点点头表示赞叹:“你正经起来还挺有模有样的。”
心里却道,嗯,人模狗样。
谢之炎没想到一踏进来就是她这副只着单薄中衣的样子,竟然连头发都未梳。
再听到她嘲讽似的阿谀奉承,他皱眉别开眼,“都这个时候,你才起来?还不把衣裳穿好?”
方眠听谢之炎的话,听出一丝怪她不穿衣服的羞耻感?
方眠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虽然不厚,但是遮胸又遮屁股,还不透光。
没毛病啊?又立马想到这可就是古代的睡衣,不能被别人随便见到,也难怪被谢之炎嫌弃。
方眠赶紧倒了一杯茶,对谢之炎赔笑道:“我刚起,脑子迷糊,你先喝口茶消消气。”
谢之炎看见方眠的举动,脸上终于回暖,抬脚出去:“换好了喊我便好。”
谢之炎就走出门外,顺路走到外面树下的石桌旁站立等待,远处芙柳端着食盘走进拱门,抬头看到是谢之炎,正要行礼,被谢之炎一摆手制止了。
谢之炎轻声说道,“给我吧,你再去炖一碗补气血的药膳来,以后每天都炖些给夫人。”
芙柳心里高兴自家夫人终于守得云开见天明了,答道“是”,就退下。
房内的方眠立马在柜子里胡乱抓了一把,挑着一件淡粉的衫裙,左右一别,白色的腰带一绕,抓起一抹水绿的发带打好结,一个圆形发绳即成,又把长发松松系在脑后。
一边把两鬓的杂发妥贴在耳后,嘴里一边喊道:“好啦,你进来吧。”
方眠就坐下等着。
等到了谢之炎端着食盘进来。
方眠有点摸不清情况,心道:要完,连饭都给我端了,怕不是要给我送行了。
方眠慌忙想把食盘接过来,起身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别这样。”
谢之炎把食盘放好,坐在椅子上,对着方眠紧张的脸,好整以暇一般:“没什么大事,就想问问你有喜欢的心愿还没了的?”
方眠手里的勺子才舀起一勺香喷喷的粥,顿在半空中。
心里哀嚎,这不就是来自反派的临终关怀大礼包吗?
抬脸看着谢之炎,抖动嘴唇眼看又要演上一出,山无陵,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凄凉画面。
谢之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你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方眠狠狠咬了一口勺子,含糊不清地说道,“还能想什么?怕你看我不顺眼就把我杀了啊。”
谢之炎却看着她低头喝粥的样子,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她温顺的眉眼上。
方眠没上妆,谢之炎都能看清她白皙的脸上细小绒毛,在阳光在盈盈着。
谢之炎带着试探一样,就像在等待小兔子跳进他做好的陷阱。
小心翼翼。
“可是我看你还挺顺眼的。”
方眠这下是彻底惊住了,急忙吞下一口就着蛋花的白粥。